“師姐。”


    少女輕輕叩了叩木屋的門扉。


    “進來吧。”申鶴清冷的聲音從裏麵傳來。


    慕北推門進去,看見白發女子盤坐在床上,掐訣調息。


    “感覺怎麽樣?”


    “無礙,修為已經穩固下來了。”申鶴望著她,突然說道:“又要走了是麽?”


    “嗯?”少女微微一怔。


    “從你說了那些事情後,我就明白,你不可能留下來,這次迴山,應該也隻是跟師父詢問一些事情吧。”


    慕北啞然。


    “沒關係,我都知道。”申鶴緩緩起身。


    “你也不用因此感到煩惱和憂心。”


    “師姐不會成為你的累贅,永遠不會。”


    “而且,現在無論你去往何方,師姐都能感應到你的所在了。”


    白發女子用手輕輕按在胸口,似乎在匯聚著某種力量。


    慕北瞳孔微縮,她感受到了某種熟悉的波動。


    “師姐?你……你居然……”


    “嗯,擔心過久了,它會消散,所以我想辦法將你的氣息保存了下來。”


    “不行!時間的力量會腐蝕你的身體!”


    “一些壽數罷了,我耗得起。”申鶴平靜說道。


    “好了,這件事我已經決定了,你不必再多說什麽,而且將時間的氣息保存在體內,或許對我的修行也有幫助。”


    “這……”


    聽著申鶴那堅決的語氣,慕北知道,自己恐怕勸阻不了她。


    “好吧,那師姐千萬不要勉強。”


    “嗯,我心中有數。”


    “何時離去?”


    慕北本來想說現在就走,但看著申鶴那平靜的麵龐,口中的話卻怎麽也說不出來。


    “好久沒有迴山了,我想吃師姐摘來的草藥,可以嗎?”猶豫了片刻,少女輕聲說道。


    聞言,白發女子眼底泛起淡淡的柔和。


    “好,師姐去給你摘。”


    慕北在奧藏山內,停留了足足半個月的時間。


    值得一提的是,甘雨本來在將慕北送來後,就打算返迴璃月港,卻沒想到凝光傳來訊息,讓她好好陪著慕北,工作什麽的,她找人幫忙處理。


    “凝光這家夥……月海亭的工作真的是一般人能接下來的嗎?希望慧心她們沒事……”


    於是,甘雨倒也真的留了下來。


    奧藏山上,罕見得熱鬧起來。


    留雲借風真君矗立在山頂上,望著下方湖泊三抹靚麗嬌俏的身影彼此切磋技藝,眼底氤氳著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溫柔。


    身著粉白衣裙的絕美少女手持紫色劍刃,身形恍若幻影,步伐玄妙,每道劍影掠出,精準地破開襲來的冰矢。


    “如琉璃般飄落——”


    柔和的溫軟女聲輕輕響起,甘雨提弓輕踏,身姿飄搖於潔冰的湖麵之上,宛若舞蹈般,箭矢掠出,朵朵冰蓮綻開。


    旁側,申鶴掌持符籙,手執長槍,幻化冰儡,朝著慕北襲來。


    “甘雨姐,申鶴師姐,你們聯手兩個欺負我一個,我也是會委屈的。”少女一邊揮劍,一邊輕聲笑道。


    “你這丫頭,以一敵二還有心思開玩笑,到底是誰欺負誰呢?”甘雨莞爾道。


    “劍術精湛,身法絕倫,不過,師姐可不會輕易服輸。”申鶴低喝道。


    這場“戰鬥”的結果,自然是以慕北的落敗告終。


    以一敵二怎麽可能打得過嘛。


    輸的人,自然得負責去準備這一天的食物。


    不多時,慕北捧著滿滿三籃子草藥迴來。


    幾人坐在樹下的草坪上,享受著“美味”。


    “今天的清心好像格外新鮮呢。”甘雨小口咀嚼著花瓣,好奇說道。


    申鶴望向慕北,少女朝她俏皮地眨了眨眼。


    “當然新鮮,某人反複拿太虛之氣衝刷了十幾遍,不新鮮才怪呢。”腦海內,小北無語地說道。


    “嘿嘿,沒忍住嘛。”慕北在腦海內低低笑道。


    “畢竟親手給師姐們摘藥材,這種機會,又能有幾次呢?”


    星夜下,申鶴久違沒有修煉,而是跟甘雨和慕北一起,來到了奧藏山的最高處,崖畔,三人慵懶地倚臥在皎潔月光下的草坪上。


    “好像……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安靜地注視過星空了。”甘雨喃喃自語。


    “畢竟是月海亭的大忙人嘛,每天都在忙工作,哪裏顧得上做這種事情?”慕北笑道。


    申鶴側坐在少女身旁,雙手平放在膝蓋上,琉璃般的眼眸內閃爍著莫名的光芒。


    “師姐?”


    “在想什麽?”


    “我在想……”申鶴微微垂眸。


    “這樣的日子,如果可以一直繼續下去,該有多好。”


    少女微微有些失神。


    這是她第一次,從師姐口中,感受到了名為渴望的情緒。


    “師姐……”


    “抱歉,我沒有讓你就此駐足的意思。”


    申鶴側眸,望向少女。


    “和我,和甘雨不一樣。”


    “你的身上,肩負著某些更重要的東西。”


    “盡管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師姐……”慕北十指微微交錯,忽而露出笑容:“想不到,我會從師姐口中聽到這樣的話。”


    “師姐……也變了不少呢。”


    “隻是……”


    申鶴緩緩伸手,攏住她的雙手。


    “師妹,若是有天覺得累了,要記得迴來。”


    “師姐會在這裏等你。”


    “如果你注定漂泊……”


    “那師姐這裏,永遠會是你的家。”


    女子清冷平淡的話語,不知為何,讓慕北的內心劇烈顫動,莫名有種想要落淚的感覺。


    “申鶴……師姐……”


    “你們兩個丫頭,就這樣將我拋開嗎?”


    甘雨迴眸笑道,她捧住二人交疊的手掌,喃喃自語:“雖然我很早就離開了真君,獨自生活,但對我而言,真君早已如同家人一般。”


    “你們兩個,也永遠都是我的親人。”


    “慕北小妹,你未來的道路,注定荊棘坎坷,你的實力雖然強大,但有些時候,一個人的強大並不能戰勝一切。”


    甘雨彎眸淺笑:“累得話,記得迴頭看看身後,你的甘雨姐雖然比不上那些所謂魔神,但也願意為你盡一份綿薄之力。”


    “哦對,不用擔心哦,我的仙麟血脈,不懼你的時間之力腐蝕,至於會被當做你的時間眷屬什麽的……”


    甘雨與申鶴對望一眼,忍不住笑道。


    “我的箭,可不是吃素的。”


    慕北眼眸略顯酸澀,少女的情懷在這一刻,終於徹底難以抑製,但她並未落淚,反而深深吸了口氣,鄭重點頭:“我記住了。”


    “看到你們這麽和睦,本仙深感欣慰。”


    就在這時,遠處的月色下,傳來一聲鶴吟,留雲借風真君落在不遠處,緩緩朝她們走來。


    “師父?”


    “真君?”


    “留雲師父?”


    “給。”留雲借風真君扔給慕北一件事物。


    “本仙去幫你問了削月那老家夥,它早年曾離開璃月四方遊曆,在蒙德境內與精靈一族有過交集,它的卜術,便參考過精靈一族的木占法。”


    “按它的話來說,精靈一族避世所居,族地遠在蒙德以東,那片始終被迷霧所籠罩的提瓦特外海上,想要抵達那裏,必須有精靈一族的人給予指引。”


    “好在因為它當初幫助過精靈族人,那精靈給予過它一枚精靈族的喚令,隻要在蒙德邊界處的海岸邊,催動這枚喚令,距離最近的精靈族人便會趕來給予幫助。”


    留雲借風真君冷哼一聲:“本仙可是用了不少好東西才從那個老家夥手裏換來的,應該能對你起到幫助。”


    看著手裏鐫刻著奇異木紋的令牌,慕北望向留雲借風真君:“留雲師父……”


    “感激的話就免了,對抗天理這種事情,你師父也沒什麽能幫你的,這塊令牌,就算是本仙的助力吧。”


    緊緊攥住手裏的令牌,少女用力點頭:“謝謝師父。”


    “嗯。”留雲借風真君高冷地應了一聲。


    過了片刻,方才低低出言:“你申鶴師姐說得不錯,若是疲憊,盡管迴來。”


    “本仙歸處,便為汝家。”


    少女愣了一下,便看到留雲借風真君已然轉身飛走。


    甘雨忍不住笑道:“留雲真君莫不是害羞了?”


    “真是罕見,有幸托慕北小妹的福,得見一次,可是不易呢。”


    慕北猶豫了片刻,望著甘雨和申鶴。


    “甘雨姐,申鶴師姐。”


    “明早,我便離去。”


    申鶴微微一怔,眼底閃過一絲複雜。


    “好。”


    翌日清晨,奧藏山巔,眾人齊聚。


    少女衣袂紛飛,發絲飄舞,風姿綽約,屹立於巨龍背上,迴眸一顧。


    “慕北小妹!再見啦!”甘雨揮手大喊。


    “嗯。”慕北微微抿唇,輕輕招手作別。


    她的目光從申鶴與留雲借風真君的身上掃過,申鶴衝她微微點頭,白鶴則朝她揮著翅膀。


    “家……”


    “親人……”


    少女心中喃喃自語。


    她驀然迴首,巨龍衝天而起,迅速沒入雲霄之內。


    “師父,我迴去練功了。”望著巨龍的身影徹底消失,申鶴微微垂眸,說著離去。


    “留雲真君,那我也該告辭了,想必璃月港那邊,已經忙得焦頭爛額了。”甘雨迴眸笑道。


    “去吧去吧。”留雲借風真君遙望天際。


    她的目光流露出些許悵然。


    或許,收你為徒,是我這輩子,做得……最錯誤,也是最正確的選擇。


    ps:稻妻篇正式完結,精靈之森篇章開始,從這裏起就徹底進入私設部分啦,係統空間的真相,大陸之外的神明戰場,新的英桀也會相繼登場~至於須彌篇,因為主線的坑太大,所以暫時先放一放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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