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稱淵上的人突然出現在這裏,還說是海隻島的學者,說不懷疑是不可能的事情,但無論熒如何試探,這個人都對陸上海隻島的事情如數家珍,仿佛真是海隻島的學者一般。


    “你知道珊瑚玉枝在哪裏?”


    “當然,珊瑚玉枝就在不遠處的大日禦輿內,它們還有另一個身份,是海隻大禦神——奧羅巴斯的第二眷屬,珊瑚王蟲。”


    “珊瑚王蟲?等等,我們要找的珊瑚玉枝……是……是活物?!”


    派蒙驚訝道。


    “不錯,據我所知,你們之所以受到珊瑚宮的委派,前來尋找珊瑚玉枝,是因為聖土化的緣故吧,海隻島的土地受到來自淵下力量的侵蝕,唯有珊瑚王蟲具備能夠將淵下力量轉變為陸上力量的能力。”


    有些吃驚於淵上的說法,熒有些疑惑地問道:“你這是從什麽地方知道的。”


    “喏。”淵上舉起手裏的書本。


    “白夜國館藏內有許多秘聞。”


    “好了,盡快動身吧,如果有什麽問題,隨時迴來找我,我就在這裏等著你們。”


    離開圖書館後,熒沉默了許久,最終還是說道:“我總覺得,那個叫淵上的學者,有些問題。”


    “有什麽問題呀?反正對咱們沒有什麽影響吧。”派蒙攤了攤手。


    “這倒也是,隻要能順利取得珊瑚玉枝就好。”


    “也不知道慕北那邊怎麽樣了?”


    此刻的慕北,駕馭著杜林,來到了一處荒蕪而詭異的浮空建築群內。


    也在那位白夜國書記官的指引下,看到了遠處的神廟。


    “就是那裏……那就是常夜靈廟。”


    慕北感覺自己的手背在微微發燙,指針筆直地指向那座巨大的神廟,很顯然,她的目的地,就在此處。


    降落在神廟之前,少女自顧自地收迴杜林,朝著神廟走去。


    “等等,外來人!”


    “有什麽話,等我從廟裏出來再說。”


    慕北迫切想要進入其中,已經顧不得再理會這個有些話癆的書記官魂靈了。


    “不是,以你現在的狀態……大概率是進不去常夜靈廟的!”


    進不去?


    少女自然不信。


    雷電影的一心淨土她都進去了,一處看似荒蕪的神廟罷了,怎麽可能攔得住她?


    然而就在她想要邁入神廟內部時,突然出現的屏障,卻將她拒之門外。


    慕北皺了皺眉。


    “開!”


    她抬手喚出騰龍槍,狠狠轟擊在屏障之上。


    然而在劇烈的槍勁衝擊下,那道屏障僅僅是蕩起數道漣漪,旋即便恢複了平靜。


    “咦?”


    少女眼神有些古怪。


    這一次,慕北站在原地,渾身花靨璧君閃爍,背後披風亮起黃金槍印,濃鬱的能量源源不斷地朝槍尖匯聚而來。


    “給我破!”


    轟!


    腳下的地麵都在微微顫動,勢若奔雷的一槍暴掠而出,少女猛然低喝,可那澎湃的槍勁席卷在屏障之上,也依舊是掀起了比之前大一些的漣漪,還是沒有絲毫破開的跡象。


    “這道屏障,似乎有些古怪。”


    蘇輕聲說道。


    “並非是慕北小姐你的力量不足,而是其他的原因。”


    “不如去詢問一下那位先生。”


    沒有辦法,慕北隻得迴頭,再去找那位白夜國的書記官。


    “外來人,常夜靈廟是我們白夜國昔日重地,即便已經過去許久的時間,但這裏的屏障卻不會失效,想要穿過這道屏障,必須先熄滅大日禦輿的光照,使此地由白夜狀態轉化為常夜狀態。”


    “你說什麽?”


    慕北愣住了,旋即望向極遠處那隱約出現在視線盡頭的高塔。


    “我要去關掉大日禦輿的光源?”


    “你為何不早說?”


    “呃,抱歉,外來人,不過你誤會了,切換常夜態不必登上大日禦輿,在此地就可以。”


    “我記得這裏附近應該有阿倍良久大人安置的機關……”


    “啊,找到了,在那裏!”


    在書記官的指引下,慕北緩緩扳動機關,而極遠處,那道亮著璀璨光芒的高塔,陡然熄滅。


    整座淵下宮,瞬間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咦?!旅行者,天怎麽黑了?!”


    “啊!那座塔,熄滅了!”浮空的陸地邊緣,熒和派蒙正打算前往大日禦輿所在的區域,突然被這一幕給驚到了。


    “不會是出什麽事情了吧?”


    “別瞎猜,或許是慕北那邊觸碰了什麽東西。”熒蹙眉說道。


    圖書館內,淵上抬起頭,望向外麵漆黑的天色,眼鏡下的眸光微微閃動。


    “常夜?”


    “是那個女人?不對,應該沒有這麽快才對。”


    “怎麽迴事?”青年有些疑惑。


    就在這時,他的身後陡然黑氣湧動,出現了數名深淵法師。


    “詠者大人。”


    那些深淵法師恭敬地朝著淵上躬身行禮。


    淵上沒有迴頭,隻是隨意地擺了擺手:“不必多禮。”


    “我不過是教團內的一介邊緣人物罷了,隻想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深淵法師對視幾眼,其中一名低聲說道:“詠者大人,前不久收到訊息,我們的人在海隻島遭遇了不測,對方很有可能已經抵達元素界……”


    “哦?是誰?讓你們這麽慌張?”青年迴過頭,有些疑惑道:“如果隻是那個金發少女和會飛的小東西,就算了吧,我已經遇到過她們了。”


    “不,是殿下先前在教團內廣而告之……明令不可招惹,不可接觸的那位存在。”


    青年瞳孔一縮,神情變得極其駭人。


    “你說什麽?”他的語氣突然生冷起來,就好像換了一個人。


    “詠者大人,的確是那位存在沒錯,您看我們是不是……”


    “不。”淵上低下頭,淡淡說道:“計劃繼續。”


    “關於那位存在的事情,我會親自去處理。”


    “呃,遵命,詠者大人,可殿下那邊……”


    “如實匯報,我知曉分寸,不會耽誤殿下的大計。”


    大日禦輿的正下方,一道戴著麵具的女子身影靜靜屹立,她抬著頭,望著高處那熄滅的光源,渾身仿佛一座僵硬的雕塑。


    “有人……觸碰了常夜。”


    她的聲音極其沙啞。


    “是珊瑚宮的來者。”


    “本來還再為如何讓珊瑚王蟲陷入沉睡而不被發現煩惱,現在倒是不必了,正好可以借此機會……”


    “將被鎮壓的它們釋放出來。”


    “不可,你不能那樣做。”


    女子的前方,大日禦輿的正下方,傳來有些低沉且憂愁的聲音。


    “阿倍良久,你無法阻攔我……”


    “誰都不可以。”


    常夜靈廟遠比從外麵看上去要大得多。


    至少慕北走入其中後,在四處蒙塵的甬道內不斷穿梭,卻始終沒能走到盡頭。


    “奇怪……”


    她低頭看著手背上的時鍾烙印,上麵指針似乎在不斷改變方向。


    “我……在轉彎?”


    如同鬼打牆似的體驗簡直糟透了,讓慕北有種強行轟開條路的衝動。


    “越是遭遇困境,越是說明困境之後會有難得的收獲,慕北小姐,你似乎失去了平日的冷靜。”


    “是被什麽東西影響了嗎?”


    聽了蘇的話,慕北方才察覺有些不對勁。


    “的確,似乎自從來到了淵下宮,不知道為什麽,我總感覺自己好像變得急躁了許多。”


    “熒在的時候還不明顯,但從遇到那個書記官開始,這種躁動愈發強烈。”


    “我似乎感覺到了某種熟悉的氣息。”蘇喃喃自語。


    “跟上一次,入侵慕北小姐體內的力量,似乎屬於同一種性質。”


    “什麽?你是說……深淵?!”慕北瞳孔微縮。


    “不錯,雖然濃度很低,但那種氣息,的確存在於周圍的環境中,似乎正在以極其緩慢的速度上升。”


    “以我目前對那所謂深淵的淺薄了解,此番它的目的,恐怕不是某一個人,某一件物,而是……”


    “這片地域。”


    深淵之力正在試圖染指淵下宮?


    慕北頓時神經緊繃起來,她想起在海隻島上遇見的那些深淵法師,原來這就是他們的謀劃嗎?


    “必須得加快速度!”


    少女咬緊牙關,再次在甬道之內迅速移動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慕北依舊找不到正確的通路,沒有辦法,隻能將帕朵喊出來幫忙。


    “迷路?這裏是迷宮嗎?”


    抱著罐頭的帕朵張望了片刻,旋即自信滿滿地說道:“得嘞,放心交給咱吧。”


    “罐頭!來活了來活了!”


    “喵~”


    帕朵不愧是帕朵,很快就發現了問題的關鍵,當著慕北的麵,陡然推開了身側的一麵牆壁,然而卻推了個空,慕北眼睜睜地看著原本結實的牆壁陡然扭曲起來,眼前的場景驟然一變。


    這是一種略顯空曠的昏暗殿堂。


    不遠處的高台上,放置著一尊神像。


    那神像看不清麵孔,身姿大概是位女子,整座神像足有一米多高。


    慕北走到神像麵前,下意識抬起手。


    她的手背上,那枚鍾表印記,此時此刻,泛著璀璨的光芒,忽明忽現。


    仿若福至心靈一般,少女輕輕將手背,與神像的手掌彼此觸碰。


    嗡!


    就在這一瞬間,那原本塵封的古樸神像,似乎陡然鮮活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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