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屋內。


    水汽與電光翻湧,挾裹著恐怖氣勢的身影,掌中利刃對準了麵前的少女。


    可就在這時,他眼前的少女氣息卻陡然消失。


    “什麽……”


    魔王武裝的加持下,給予身體的負荷極大,達達利亞一般不會在這種狀態思考太多,但眼前的一幕,卻令他本欲動手的想法短暫消失。


    “這是怎麽迴事?”


    明明少女的身影還在他的眼前,但在他的感知中,她卻並不存在。


    就像是在原地留下了一道殘影般。


    “障眼法?”


    達達利亞舉起利刃,恐怖的雷霆轟然席卷全場。


    腳下那早已遍布裂痕的地麵應聲而碎。


    少女的身影如柳絮般飄落,仍然閉著雙眼,卻仿佛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裝神弄鬼,我倒要看看你躲到了哪裏去?!”


    達達利亞從天而降,一戟刺向少女的腦袋。


    “華!”慕北急唿。


    這一刻,黑發少女陡然睜開雙眼,淡淡的雲煙羽影浮現在眉睫周圍,仿佛泛著紅暈的晚霞般絢爛。


    她抬起頭,足以致命的凜冽雷霆挾裹著利刃,距離麵門不過半寸。


    “拂塵。”


    轟!!


    劇烈的雷刃將最下層的地麵幾乎碾碎,但達達利亞猛然抬起頭,他並未擊中少女,那一瞬間,少女的身形就像是化作了虛無。


    “你在看哪裏?”


    達達利亞幾乎沒有任何遲疑,一刀朝身後斬去,雷刃直接轟擊在牆壁上,留下了極深的裂痕,幾乎快要將黃金屋的地下空間劈碎。


    “緋連雀。”


    但巨大的力道陡然從身後傳來,少女的氣勁被男子周身籠罩的濃鬱水雷元素力盡數化解,可一股難以言喻的劇痛卻讓達達利亞忍不住向前踉蹌,捂著腦袋,難以置信地轉過頭。


    “可惡!居然……”


    少女執掌並指立於胸前,另一手負於身後,神態清冷,赤色眉眼如畫,雙足交錯,竟憑空離地三尺而踏。


    “以意禦身,以意禦神。”


    “太虛之氣,無人可避,無物可擋。”


    “且看好!”


    “此乃,武之極!”


    少女話音落罷,身形微微一晃,達達利亞揮刀一斬,語氣憤怒至極:“死。”


    但迴應他的,卻是陡然從背後發力的一拳。


    “玄鳥散。”


    “在這裏!”男子厲喝,迴身卻再次斬空,他瞬間暴退,但下一秒,劇烈的踢擊卻仿佛如影隨形。


    “凰翔腳。”


    在達達利亞的感知之中,少女的身影徹底消失,就好似與周圍天地融為一體,但他的視覺卻完全捕捉不到少女的蹤影,一步慢步步慢,徹底陷入了少女近身短打的節奏之中。


    “白雉。”


    “時雨燕。”


    “月下鶩。”


    元素力凝聚的防禦在少女拳腳之下如同虛設,那股針對靈魂的劇痛令達達利亞幾乎發狂,他越難冷靜,便越跟不上少女的節奏。


    “鯨天!!”


    他陡然撕開雷刃,藍紫色的巨鯨陡然匯聚而出,竟連同自身在內,齊齊籠罩。


    “我看你朝哪裏躲!”


    麵對巨鯨天的襲擊,少女隻是平靜地站在原地,眉眼周圍的火羽雲暈仿佛鮮活得燃燒起來。


    “掌開日月……”


    “手撥雲天。”


    她喃喃輕言。


    “慕北小姐,這一掌,為你。”


    “名……”


    那一瞬間,慕北隻感覺自己的意識仿佛在浩瀚無垠的大海之中飄蕩,無窮無盡的氣從四麵八方湧來,盡數匯入那一手之內。


    這是凡人能夠達到的力量嗎?


    她無法想象。


    但她永遠無法忘記這一掌的模樣。


    “天!”


    轟!!!


    黃金屋之頂驀然洞開,掌形氣勁衝天而起,熒和派蒙剛剛抵達黃金屋的門口,還未進入,大門陡然被衝開,恐怖的氣浪將她們直接卷飛出去。


    “嗚哇哇!”


    派蒙拚命抱住熒的腦袋。


    “喝。”


    金發少女俯身猛喝,層層岩刺冒出,腳掌在地上留下極深的劃痕。


    “怎麽迴事?好強的元素力波動?!”


    她還沒反應過來,臉色陡然一變。


    “等等!那是什麽?!”


    幾乎快要破碎坍塌的黃金屋內,地基震蕩,少女抬起頭,看向上空,暴雨傾灑下來,那暗沉至極的陰雲不斷匯聚著力量。


    “嗬……”


    狼狽無比的身影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他臉上的麵具徹底破碎,七竅布滿鮮血。


    “嗬嗬……哈哈哈哈哈,咳咳咳!”


    達達利亞眼神黯淡無比,猛然嘔出幾口濃血,用力擦了擦嘴角,突然低笑。


    “很久沒有如此暢快地戰鬥過了。”


    “慕北是嗎?不錯,你很強,我敗了。”


    “可是,你也沒贏。”


    “遠古魔神的封印已經解除,如果摩拉克斯真的隕落,璃月將麵臨難以想象的災難。”


    他突然朝少女伸出手。


    “我很佩服你,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將你舉薦給女皇大人,讓你成為第十二位執行官。”


    “像你這樣的人,天生就該屬於我們愚人眾。”


    達達利亞抬起頭。


    “你看到了嗎?蒼天在憤怒,它要毀滅你。”


    少女默然不語,她望著天空上的陰雲,正在醞釀著恐怖的雷劫之力。


    “為什麽?!”慕北震驚了。


    “明明元素迴環的力量沒有動用?為什麽會引動雷劫降臨?”


    “原來如此。”華卻喃喃自語。


    “這個世界,完全被神明的目光所注視,方才我那一掌,將這周圍的天地,從祂手中將控製權暫時奪走了。”


    “不被允許嗎?”


    “慕北小姐……”


    “華?”慕北從她的語氣裏聽出了某些端倪。


    “這個世界,也是屬於神的玩物嗎?”


    華輕輕問道。


    “人力之極,是為神之不允。”


    慕北沉默了,她想起那個崩毀的雪國,想起那個隻能流淌在地脈之內的公主迴憶。


    “我明白了。”華低聲道。


    “華……”


    “在這個世界上,還是有許多人,敢於向命運宣戰的。”


    “慕北!”達達利亞陡然出言。


    “那是雷劫,是神罰!被雷劫鎖定的人或物,除非身死,否則雷劫將不死不休。”


    “現在隻有我能救你。”


    “隻要你答應加入愚人眾,我便助你脫險!”


    慕北當然清楚,第一次遭遇雷劫之時,她就“死”了一次,饒是如此,蛻變複蘇後,如果不是梅比烏斯出手,申鶴也險些被殘餘的雷劫擊殺。


    加入愚人眾?


    慕北不願。


    可是……


    沒有其他辦法了。


    要先虛與委蛇嗎?


    華似乎察覺了她的心思,輕聲說道:“不,慕北小姐。”


    “我還有一種方法。”


    轟!!


    雷劫從天而降,筆直地墜入黃金屋內,朝著少女的身影劈來。


    “慕北,小心!”


    “荒星!”


    濃鬱的岩元素力陡然凝聚出一枚隕星,迎上墜落的雷霆,被其直接擊碎,餘勢不減繼續轟來,金發少女卻幾個跨步,縱身躍起,揮劍抵住雷霆,怒喝一聲,陡然將其劈散。


    “旅行者!”派蒙急忙喊道。


    熒陡然跌落下方,少女騰身而起,將其接住。


    “你怎麽樣?”


    “我還好……慕……?!”


    熒剛剛看清眼前少女的容貌,便被她那驚豔至極的眉眼妝容給震住了。


    “你這是?!”


    “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華輕輕搖頭:“你退開吧。”


    “這是我……我們該麵臨的劫。”


    “不容於此世之人,將麵對的雷霆之怒。”


    “等等?慕北,你在說些什麽?”熒震驚無比,但還未再言,便看到第二道更加強大的雷劫轟然降臨。


    “快閃開!”


    雷霆在赤眸少女的瞳孔之中無限放大。


    ……


    澄淨無比的心湖之上。


    兩道身影靜靜屹立。


    慕北怔怔地望著站立在自己前方的纖細身影。


    她正背對著自己,似乎望著天際。


    “慕北小姐。”


    少女微微側眸,伸出手,五指虛握。


    慕北感覺自己眉心處隱約一熱,旋即便浮現出一道如同羽毛般的赤紅之物。


    “此乃『浮生』。”


    “是我的刻印,也是我為你落下的種子。”


    “現在,是時候該讓它發芽了。”


    聞言,慕北陡然愣住。


    “華,你這是什麽意思?你不是說,刻印不能……”


    “不錯。”少女淡淡說道。


    “按照我為你鋪下的路,原本若你水到渠成地邁入太虛之境,自然可成就你之浮生。”


    “但……”


    “眼下生死關頭,差之毫厘謬以千裏。”


    “就讓我自私一迴,當做那一字的謝禮。”


    嘩!


    慕北眉前的赤羽陡然燃燒起來。


    在那羽毛燃燒起來的瞬間,它陡然化作一道流光朝著華的體內掠去。


    “等等,不要!”慕北震驚道,她下意識想要抓住離去的赤羽,卻發現根本無法握住那羽毛流光。


    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羽毛融入少女的背影。


    化作通體燃著烈焰、振翅翱翔的凰鳥。


    火!


    熊熊的烈焰,疊燃在凝冰透徹的心湖之上,以一種難以想象的速度,將其徹底融化。


    那湧動的融冰,化作道道氣流,在少女體內不斷穿梭。


    心氣無形!太虛自成!


    “慕北!”


    熒毫不猶豫迎上雷劫。


    一旁,達達利亞臉色劇烈變幻,他咬緊牙關,取出某樣事物,剛準備捏碎,但下一幕發生的事情,讓他徹底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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