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言佑微微皺眉,重新坐直了身子,神色有些不可置信。


    “什麽?第二?那第一名是誰?”他的語氣顯然是對這個排名有些不滿意。


    雲喜喘著氣接著說:“公子,我還未來得及打聽那第一名是誰。不過,這會試第二也是極其難得的榮耀啊,整個府上都已經歡天喜地了。”


    “我自小苦讀詩書,立誌要在會試中拔得頭籌,怎會能屈居第二?”


    崔言佑站起身來,在書房中來迴踱步,心中思緒翻騰。


    雲喜看著公子這般模樣,輕聲勸道:“公子,您莫要太過焦慮,能中第二已是多少人夢寐以求之事,況且殿試還未舉行,您仍有機會展現您的才華,一舉奪魁。”


    “雲喜,你說得對。我定要在殿試中全力以赴,不負父親對我的期望。”


    崔言佑停下腳步,目光堅定地看向窗外,他向了驕傲,所謂文無第二,眼神之中並沒有任何喜色。


    “你去,打聽一下會元是誰,我倒要看看。”聲音中透著一股不服輸的勁兒。


    雲喜應聲道:“是,公子,我這就去。”說罷,便匆匆轉身離去。


    書房裏,崔言佑重新迴到書桌前,攤開書卷,卻無心閱讀,他迫切的想知曉會元到底是何人?


    在等待的過程中,每一刻對他來說都是煎熬。


    不多時,雲喜又上氣不接下氣地跑迴來。


    “公子,打聽到了是南陽府張平,據說乃是褚副都禦史地關門弟子。”


    “好,我這就去會會這個張平。”


    說完雙手合上書卷,抬步就要往外走去,無論雲喜如何勸說,都無法阻擋崔言佑地腳步。


    無奈雲喜隻好命人備好馬車,馬車一路急行,他是知曉張平如今地盛名,亦是心生佩服。


    不過還是心有不甘,自小便拜讀名師,天之驕子,今日倒要親眼看看張平,能在會試壓他一頭何模樣?


    馬車“噠噠”走著,很快就來到張平所住的巷子,掀開車簾,他看著門前熙熙攘攘地人群,麵露疑惑?


    “雲喜,你去打聽一下,這裏怎麽會有這麽多學子?”


    雲喜連忙應下,小跑著前去詢問,不一會兒,他便迴來了,臉上帶著幾分驚訝。


    “公子,這些學子都是聽聞張平高中會元,特來請教的。”


    “看來這張平還真是聲名遠揚。”說罷,他便下了馬車,向著那人群走去。


    周圍的學子們見有人前來,紛紛側目,崔言佑衣飾華貴,身姿挺拔,氣質不凡,眾人也不禁猜測他的身份。


    他卻不顧眾人的目光,徑直走入人群,卻發現人太多,便被人擠到一旁,這可是頭一遭,從來都是吹捧地他眉頭緊皺,心中已是不悅。


    “都讓讓!”


    崔言佑試圖推開擋在前麵的人,可這些學子們一心隻想見到張平,根本無人理會他。


    他沒有辦法,隻得大聲喊道:“我與張平是舊識,還望各位行個方便。”


    聽到他這話,有幾位學子轉過頭來,其中一位上下打量一番,嗤笑一聲。


    “這位兄台,這幾日不知有多少人用著如此拙劣地借口,我觀你也是氣質不凡,怎麽這空口白話地張口就來?”


    聽到這聲嘲諷,崔言佑有些氣急,正想亮明身份,卻看見原本關閉的門緩緩打開,裏麵出來了兩女一男。


    站在首位的是位小姑娘,雖然長得麵容清秀,但自小就看過不少美人,所以並未覺得有多驚豔。


    然而,少女眼中的靈動與聰慧,還是讓他不禁多瞧了幾眼,卻不料看著人畜無害的小姑娘開口便是大聲斥罵,崔言佑也怔愣了一下。


    盡管有學子已經表達歉意,但還是無法平息姑娘的怒火,口齒伶俐,懟的眾學子啞口無言,紛紛低頭不敢直視她的目光。


    可崔言佑是何人,雖然震驚這個姑娘的潑辣,但也隻是一瞬,在深宅大院中長大,自小便見慣了各種場麵。


    仔細的觀察門前的姑娘,卻發現她雖然言辭激烈,身子卻在抖動,連話語也帶著一份不易察覺的顫音,眼神中帶著委屈和倔強,眼尾微紅彷佛強忍著淚珠不讓滑落,崔言佑心中一顫。


    他不由自主地想著門前這些學子趕快走,包括自己。


    崔言佑第二次見到她正是高中那天,正好張平施頤二人跨馬遊街,風光無限。


    那時的他早已結識張平,卻是如傳言那般驚豔才絕,心中的那絲不甘儼然散去,且張平為人正直,值得結交。


    他正與張平在馬上閑聊,卻看到張平的目光朝人群中的一處看去,隨著視線挪過去,不料一個荷包砸在他身上。


    崔言佑順著荷包的路線看過去,果然看到姑娘麵色羞惱,而身邊的張平臉色無奈。


    他心下一堵,莫非此人是張平的心上人?


    崔言佑心中五味雜陳,一種難以言喻的失落感湧上心頭,強裝鎮定,手拿荷包看向姑娘。


    場麵一度尷尬,他心下一歎,為了緩解這氛圍,嬉笑地說道:“這莫非便是上天的安排。”


    說罷還向張平投去一個歉意地眼神,彷佛在說:“我不是故意接的,這麽說也是活躍一下氣氛。”


    張平給了他一個白眼笑罵:“少胡說,這個是我妹妹,”


    施頤也在一旁打趣:“溫兄,這是婉儀妹妹給兄長的一片心意,你可莫要亂講。”


    崔言佑一聽,心中那股失落瞬間消散,轉而湧起一陣欣喜,他看向姑娘,隻見姑娘此刻臉上的羞惱更甚。


    “原來是張兄的妹妹,倒是我唐突了。”崔言佑連忙道歉,這個時候他可不能得罪了張平。


    “無妨無妨,我這妹妹被我寵壞了,今日倒是讓諸位見笑了。”張平擺了擺手,他話是這麽說,可臉上卻不見一絲謙虛的表情。


    “令妹天真率直,甚是可愛。”崔言佑笑著說。


    他知道了張婉儀的閨名心中莫名歡喜,為了不讓姑娘氣惱,隻能把手中的荷包遞給張平。


    待到晚上參加宴會之時,便一直聽著施頤抱怨這宮宴菜品不好吃,其實這味道倒也不差,這皇宮禦廚怎可是泛泛之輩,隻是這菜早已涼透,吃著難免失了幾分滋味。


    崔言佑心不在焉地夾著菜,思緒飄到了白日裏與張婉儀的相遇,她那羞惱的模樣、微紅的眼尾,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父親帶著他結交朝臣大臣時,也是敷衍應對,心思全然不在這上麵。


    “言佑,你今日怎麽如此心不在焉?”崔尚書皺著眉頭問道。


    “父親,孩兒隻是有些累了。”崔言佑迴過神來,略帶歉意趕忙說。


    “莫要在這重要場合失了禮數,你先去坐著休息一會。”崔尚書臉色一沉,顯然很不滿意小兒子今日的表現。


    崔言佑點頭應是,可心裏依舊想著張婉儀,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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