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名女性,最大的26歲,最小的才17歲,都是曾經準備運送到緬甸那邊的貨物。


    隻因為被克木他們看上,便用了他們之前的女人把人替換了下來。


    不過是早死晚死的區別罷了,算不上什麽好事。


    因為等到被厭倦了,來了更好的貨物時,克木他們就會把現在的女人送走,再次替換成新的,如此循環反複,


    而與女人們一同被送走的,還有在繈褓裏的嬰兒,且大多數都是女嬰。


    “我家在瓊林市,去年冬天和室友一起在火鍋店裏打寒假工,晚上迴寢室的路上,突然被人罩住了頭,室友已經被送走了,我卻被留了下來…”


    “我…我是玉溪市的兩年前給同學過生日,迴家時碰見了個迷路的老奶奶…”


    “我在柳州市第三中學,放學迴家時,路上碰到了個盲人小姐姐,我看見她來了例假也不知道,就好心去提醒嗚嗚…”


    21名受害人一一口述自己的遭遇,其中,因自己的善舉而受到迫害的,居然占了大半的人數。


    約是之前已經把淚水流幹了,她們幾乎沒有哭泣,隻是看向周鵬幾人時,原本麻木的神情中帶了點些許的希冀。


    她們都明白,警察來了,就意味著自己將逃離這裏。


    以後或是迴家,或是隱姓埋名的重新開始,都是中新生。


    “…之後都有什麽打算麽?”周鵬將自己打算把孩子全部都送到另一邊的想法告訴她們。


    “送走吧,連我肚子裏的這個。”一個女人用複雜的目光看著自己的肚子:“他對我來說,不僅僅是夢魘。”


    “我…我也懷了,可不可以打掉他?我試過蹦跳、摔倒,可就是流不掉嗚嗚嗚…”她還不到20歲,是半年前被送來的。自己家庭幸福,學業有成,正在交往的男朋友溫柔體貼,現在全毀了。


    她甚至因為反抗激烈還被打斷了手,落下了殘疾,孩子的父親已經決定下次送貨時把她一起送走。


    一個年齡較大點的孕婦看著身邊低垂著腦袋的女孩,遲疑道:“我可以留下挪挪麽?我雖不是她的母親,可相處的這段時間…她是個好姑娘。”


    挪挪猛然抬頭看向女人,眼中含著晶瑩的淚花:“媽媽…”


    女人搖了搖頭:“以後還是叫我阿姨吧,挪挪,我可以照顧你到成年,算是報答你在我生病時照顧我的恩情。”


    “阿姨!”挪挪依偎進女人的懷裏,嗚咽著小聲抽泣起來。


    她從出生起就沒有離開過山村,所見所聞皆是來自村裏的女人們,和克木等人。


    然在克木、在村裏的男孩們眼中,女孩子就是可以隨時打罵的仆人,可以隨時賣掉換取利益的貨物而已。


    挪挪一直都很向往媽媽們口中的世界,向往快樂的校園、遊樂場、公園、商場,向往沒有打罵、戲弄與哭泣的安寧生活。


    這一幕令剩下的五個小姑娘心生豔羨,眼神不由自主地期盼的望向了她們名義上母親。


    女人們的表情各異,卻沒有一個人說出要帶小姑娘一起離開的話。


    她們連自己的孩子都討厭,又怎會願意帶一個拖油瓶走。


    這不僅是經濟上做不到,而是感情上不能接受。


    這些小姑娘們的存在,就好像在時刻地提醒她們,自己那些曾經不堪的過往。


    五個小姑娘失望的垂下了頭。


    “我會讓人找一家好點的福利院,把你們安排好的,那裏也可以上學,隻要你們願意努力,總會比現在要好的。”周鵬隻能如此安慰她們。


    他沒什麽聖母心,自覺這樣安排已經最是妥當了。


    錢家豪摸了摸下巴突然問:“克木他們在這待了這麽久,應該存了不少財物吧?”


    其中一個女人猶豫著點下頭:“我跑不掉,又沒能力反抗,薩薩…並不對我設防,藏東西的地方我知道。”


    其他女人趕忙附和:“對,我也知道。”


    “我看見過好多次,他在藏錢和金子,都是賣孩子的得來的。”


    “警察同誌,需要我帶你們去找麽?”


    周鵬搖頭,平靜的告訴她們:“美好的生活是要靠自己把握的…”


    錢家豪也看向眼前這些備受折磨的女人們,意味深長道:“從現在到明天早上,你們有一整夜自由的時間,明白麽?”


    有人還不明白這話是什麽意思。


    有人已經站起來向著院外小跑出去了。


    其他人隨即也反應過來什麽,看了眼周鵬幾人,咬了咬牙也跟著跑了出去。


    女人們很快全部走完,還留下五個小姑娘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哈桑老爺子吐出一口煙,似感慨般說道:


    “娃娃們出去都不願意迴來,寨子裏的小女娃娃越來越少。”


    “年輕人…哈桑可以養這些小丫頭嘛?等她們長大了,就讓她們嫁到寨子裏。”


    周鵬想了想:“如果是您養的話,就問問她們的意思。”


    “她們如果願意跟姥老爺子走,迴頭也各拿些財物吧,就當是生活費了。”


    之前決定小姑娘們去福利院,沒提給財物,主要是擔心她們守不住,反而因此遭禍。


    “靠大山生活的人,可沒有餓死的。”哈桑笑了起來,卻也沒有拒絕周鵬的這份好意。


    他招手讓女孩們到自己身邊來:“來,小金花們,如果願意跟著爺爺的話,就都到爺爺這邊來。”


    五個女孩最大的10歲,最小的五歲。聽到招唿後,全部乖巧地走到了老人的麵前。


    哈桑把每個人都仔細打量了一遍,樂嗬嗬的抽了口煙:“不錯,以後都跟著爺爺生活吧。可以上學,可以跳舞,長大了就給爺爺找幾個阿鵬當孫女婿。”


    哈桑讓鳩乸和烏魯兩人帶著小金花們去拿屬於自己的東西,安排她們晚上過夜的地方。


    “傑瑞還沒迴來,我去找找它。”周鵬沒讓人跟著,自己出了院門。


    剛吃飽的幾隻貓懶洋洋的躺著,看了一眼沒動。


    邊牧犬和活潑的二哈倒是帶著小薩摩耶跟了上去。


    今夜月明星稀。


    一人三狗一蟲緩步走在充滿歲月痕跡的石道上,偶爾喚幾聲傑瑞的名字,停在原地等待迴應。


    路上碰見在整理財物的女人。


    什麽槍、黃金、美金、珠寶首飾等都有。


    “你們可以留下黃金和美金。首飾這些應該是之前那些受害人的,警方還需要。”


    “…麻煩你把它們和槍、匕首之類的危險物品一起,或是放在屋子中最顯眼的地方,或是送到前麵的院子裏去。”


    女人連連點頭答應:“好的好的,我都明白的。”


    尋鼠的行動還在繼續,周鵬已經圍著這個不大山村,繞了大半圈。


    找老鼠的同時,他也在找當年的那些屍體,可惜沒有。


    想想也是,克木他們決定在這裏居住的時候,肯定是清理過的。


    就是不知道他們是怎麽發現這裏,什麽時候發現的這裏,屍骨被扔到哪裏去了…


    “玉檀,克木現在能醒麽?”


    (嗡?蟲也不知道,要不你把他沉到水裏試試?)


    “嗯…我迴去就試試。”


    故地重遊,物是人非。


    周鵬模糊認出了好些感覺熟悉的地方。


    石墩上,坐著吃過糖;歪脖子樹下,聽過故事;牆根下,跟著老爺爺學過字…


    十幾年前的那個夜晚,一群人看不清麵容的人闖進了平靜的小山村,他們殺了所有人,卻獨留下了自己。


    周鵬恢複對康家村記憶的瞬間,便清晰的意識到,山村慘案的罪魁禍首,其實是就他自己。


    那些兇手,是為了我而來。


    可是為什麽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一個幾歲的孩子,值得一群人這樣如此的麽大費周章麽。


    如果隻是為了他這個人,偷偷把人帶走不就好了?


    又為什麽一定要殺人呢?


    “華生,我想再次催眠。”


    (汪?在這裏?)


    “迴去之後吧。”


    (汪~好的。)


    (汪!)


    二哈跑迴來,一臉八卦的和邊牧犬分享:(狗聞到那隻老鼠的尿味,哈哈哈…它居然嚇尿了!)


    邊牧犬很淡定:(汪!把狗的相機拿出來,帶路。)


    周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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