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小兄弟…我瞧著怎麽有點眼熟?”


    說話的是剛才一腳踢開院門,帶人闖進來問孔傲天三人是不是警察的那個男人。


    男人和獨眼漢子一樣的黑,應該說他和自己帶過來的這十幾人,都是黃偏黑的皮膚。


    他走到王文鵬麵前,扯著人的衣領,一把將人提起來,左右看了看:“哦…這不是王威家的那個小子麽?”


    男人說著似還不太確定的樣子,轉頭看向跟他一起來的那些人問:“屋賽,你也來看看,這是不是王威家的?”


    “來了。”一個穿花襯衫的矮瘦男人,踩著人字拖,溜溜噠噠的從人群裏走出來。


    他一過來便掐著王文鵬的臉,眯起渾濁的小眼睛看了又看後,語氣肯定道:“是他,比我小時候的鄰家姐姐瑞納還好看…”


    方良見狀撞了一下孔傲天的後腰,低聲問:“不管麽?”


    孔傲天手指微動,抬頭看了眼圍著他們的十幾個人,輕輕搖頭:“再看看…”


    屋賽用兩隻手捧著王文鵬的臉,一陣揉搓後,捏著他發紅的耳朵,表情曖昧:“小家夥長大了呀。”


    “不過…小家夥,這還沒到交貨的時間呢,你怎麽跑來了?”


    王文鵬後仰避開,匆忙退後,一言不發。


    屋塞見狀咧開嘴笑了笑了起來,又伸手再王文鵬的臉上擰了幾下,忍不住和身邊的男人分享:“克木,他的皮膚比那些女人的還好,你來摸摸看。”


    克木沒有摸男人臉的愛好。


    他見王文鵬躲避時,兩條手臂就跟廢了似的,不由疑惑的問:“小家夥你的手是怎麽迴事?”


    “哦!他那個啊…是我給卸下來的。”孔傲天在這個時候突然開口,一下子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吞了吞口水,避開眾人的目光,縮著頭神色驚懼的向克木解釋:“我們兄弟在國內犯了事,姓王的小子說能幫我們。”


    “誰知咱三兄弟把能給他的都給他了,最後卻被帶到了這麽個窮鄉僻壤呦、鳥不拉屎的地方。”


    “我以為被騙了,一激動就把他的手給卸了下來,現在才知道都是誤會。真不好意思啊大哥。”


    “那個…我能問一下,你們就是他要帶我們找的人麽?”


    “他說的都是真的麽?”克木沒迴答孔傲天的問題,而是一臉嚴肅的去問王文鵬。


    王文鵬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倒是沒有拆穿孔傲天那七真三假的謊言:“差不多就是他說的那樣吧。”


    克木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還不等他說什麽,屋塞卻是一臉惱怒的扯過王文鵬,掐住他的脖子惡狠狠地質問道:


    “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壞了規矩?是不是王威讓你這麽做的?!他想幹什麽?!”


    見王文鵬還是一言不發、不屑搭理的模樣,屋塞反手就甩了他幾個大嘴巴,最後更是抬腳把人踹進了屋裏,重重的摔在地上,半天都沒爬起來。


    “咳咳咳…”王文鵬蝦腰弓背蜷縮在地上,緩解疼痛。


    孔傲天皺起眉頭,和方良、鄭建國對視一眼,打算找機會出手。


    沒想到,正當屋塞還要進屋繼續施暴時克木攔下了他:“別浪費時間,他們可能已經把華國的警方引過來了,華國人最是麻煩,如果身上有致命傷會引來懷疑的。”


    屋塞沉著臉點了點頭,轉頭看向院子裏被包圍的三個麻煩提醒:“還有那三個華國人。”


    克木眼中迸發出殺意:“那就一起好了,他的手臂不就是被他們搞壞的麽。”


    兩人對視一眼,馬上確定好了解決的方案。


    這事越快解決對他們越有利,於是克木決定趁著天黑,倚仗自己地形的熟悉,把人帶到另一邊的山頭上,搞成意外跌落的模樣,蒙混過去。


    這事他得親自去,必須看著人斷氣了才能真正安下心來:“我帶西坦他們去,你去通知大家把那些打眼的東西都收起來,以防有人會來查。”


    “好。”屋塞最後瞪了眼王文鵬,轉身揮手:“瑪噢、米洛,雷歐,薩薩…都跟我走。”


    幾個被叫到名字的少年一臉失望的,和幾個同樣被叫到名字的中年男人,跟著屋塞一起出了院子。


    克木轉頭看向獨眼男人:“昂山,可能會有華國的警察來,要把那些東西和槍都收起來,還要管好你的孩子和女人。”


    獨眼男昂山拍著自己胸口保證:“你放心,她們都很聽話的。”


    克木沒再說什麽,他轉身進屋扯起地上的王文鵬,向著院外走:“文西帶著他們,都跟上來。”


    “好嘞!”叫文西的光頭男人朝被包圍的三人抬了抬自己的槍口,又伸手在孔傲天的背後推了一把,示意快點跟上去。


    已經明白了他們想幹什麽的三人,沒有半點要反抗的意思,乖乖的出了院門。


    隻這麽一會功夫外麵的天就已經徹底的黑了下來。


    克木推著王文鵬往山下走,才走了不到百步,石壁轉角前突然傳出了一聲驢叫。


    他立刻警覺起來,當即大聲喝問道:“是誰在那裏?!”


    哈桑老人有些生氣的聲音隱約傳入孔傲天三人耳中:“怎麽連個驢子都管不好了,要壞事了!”


    “對不起,阿爸。”鳩乸那帶著濃重口音的普通話,似有點委屈。


    周鵬的聲音傳來:“算了哈桑,別怪他,反正也差不多了,孔傲天?”


    “稍等,周少爺。”孔傲天一邊迴應,一邊迅速抬手勾住了身後文西的脖子,用自己的肘彎死死夾住。


    “啪!”被扼住喉嚨的文西唿吸困難,臉色漲紅,手中的槍掉落。


    孔傲天踢走手槍,穩紮馬步下壓身體,同時用文西的身體借力,再次抬腳璿踢向一個準備拉動槍栓的男人。


    克木之前聽出說話的人就前方的轉角處,多走兩步就能看見人,可他不僅不敢貿然過去,還謹慎的開始退後。


    就在這時,他又聽到了自己身後傳來了聲音,立刻明白中計了。


    他猛然轉頭,就見方才被他們包圍的三人,一改之前畏縮害怕的模樣,自己的人甚至還沒反應過來,他們就快速出手,以兩三秒一個的頻率清場了


    克木猛然意識到,對方都是練家子,一個處理不當,今天就得把命留在這裏。


    周鵬有小動物傳遞信息,對小院中發生的事一清二楚。


    有玉檀幫忙,他先前倒是不怕他們人多有槍,可多寶隨後傳來消息,村子裏還有人壞人、女人、小孩、以及繈褓裏幼崽…


    雖然這些鳩占鵲巢的人,到底是什麽情況還不清楚,但周鵬實在做不到無視那些幼小生命。


    於是,隻能讓孔傲天他們在保存自身的情況下,盡力破局,也讓小動物們用它們的能力從旁輔助。


    卻沒想到,這群人竟然自己分開了,反而給了孔傲天他們可乘之機。


    這場看似兇險的爭鬥,隻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體會到,什麽叫做以卵擊石,三人越打越覺得自己先前高看敵人了。


    克木這群人的兇悍竟然隻是浮於表麵,一旦失去武器,他們就變得比普通人還脆皮。


    當然,關於這一點,還是做為他們老大的克木最有發言權。


    他帶著人翻山越水的來到這裏,為集團打通了華國內的人脈,在此秘密地建立起了兩界運輸的中心樞紐,過起了遠離戰爭打殺的平穩生活,一待就是近十年。


    歲月的流逝,加上長期酒色,使手下們早已沒了年輕時的體魄和狠勁,曾經賴以生存的槍,如今也隻是偶爾拿出來嚇女人,教孩子的玩具。


    正是因為這樣,克木才會在看見孔傲天三人反抗時,表現的那麽慌張。


    “噠。”


    鄭建國隨手搶過來一把槍,剛想對著一個朝村裏逃的人開槍,就發現槍裏根本就沒裝填子彈!


    他真是服了這些老六了。


    被迫把槍當棍子使的鄭建國忍不住罵娘:“艸!沒子彈,方良!”


    “看見了。”方良腳下踩著一個人的胸口,伸手進懷裏去摸挫刀,手腕翻轉剛要擲出,便見逃走那人被一條二哈飛撲倒在了地上,幾隻貓晾出被修剪過的爪子一擁而上…


    “唿~”他唿出一口氣,將腳下的人搞定後拍了拍手,看向前方正用手槍抵著的王文鵬後腦,一臉戒備麵向他們的克木。


    方良的視線直接越過他,提高了些響亮大喊:“周少爺,錢少爺,都解決了。”


    一隻鸚鵡在他的肩頭,左右轉頭腦袋:(敵方似乎相當慘烈…哎!這還剩了一個是特意留給周鵬的麽?)


    腳步聲由遠及近,克木的臉色大變。


    如今他前後都有人,一麵山崖,一麵山壁的情況下,他隻能挾持著王文鵬去山壁那邊了:


    “放我走,他活命。”


    周鵬聞言看了眼他頭頂縫隙中的大馬蜂,默了默。


    玉檀因為自己沒讓它幫忙而生氣,飛落到了它能飛的最遠最高的地方,暫時分手。


    沒想到這一人一蟲倒是想到一處去了。


    “王文鵬,你最後一次的機會沒了,現在怎麽說?”這幫人明顯和他認識,還和王威有來往。


    王文鵬的臉有些紅腫,他笑了笑不不答反問:“周警官,海州市刑偵局是不是已經在查王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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