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鵬之所以要放暈綁架王文鵬,主要有兩個原因。


    一,他就是李社長口中那個發現無人山村的人,也是發起社團活動的第一人。


    二,玉檀說,他身上有屍體腐爛的氣味。


    周鵬現在騰不出手問清楚,隻能先把人弄暈,藏起來。


    至於為什麽不告訴其他人…


    因為這都是他下意識僅憑直覺的行動,沒有可以讓人信服的理由。


    反正問完話後,確定這個王文鵬真的沒問題後,他就把人放走。


    周鵬毫無心理負擔的繼續迴去工作,淩晨三點半時,排查任務終於快接近尾聲了。


    貓貓狗狗們早就結束任務,一起找個角落睡著了。


    顯然,它們並沒有在別墅內找到可能藏在裏麵的人,那就隻剩最後的二十多人了。


    專案小組和支援小隊就此碰麵,短暫的交流了幾句後,大家心裏便都有了數。


    隻要對方還沒混出去,就肯定會夾雜在最後的第10到15位出去。


    他必然不會選擇太靠後的位置,以免警方一直找不到人,加大對後麵的盤問力度。


    專案小組的所有人都覺得勝利在望,精神不由自主的亢奮了起來,卻還要演出一副放鬆困倦的樣子,讓對方覺得有空子可以鑽。


    淩晨四點二十七分,嫌疑人馬駿落網。


    剩下的排查工作交由吳凡、項霆鋒和江瑋瑋繼續;


    周鵬、徐春暉和言歸遲三人,則帶著馬駿去了臨時審訊室進行審問工作。


    馬駿,男,38歲,海州市本地人原是華國印象派青年協會的成員。


    他最有名的作品《粉色的海》也是成名之作,十一年前的拍賣成交價一百三十萬,令人豔羨,許多家長帶著自己家的孩子登門拜師。


    大概是江郎才盡,八年前,馬駿被自己的學生告發參賽作品抄襲,就此身敗名裂。


    在海城待不下去的馬俊,最終去了高林市重新開始。


    他沒有落魄,而是運用自己的能力和眼界,一邊開網店賣那些千篇一律的速成裝飾風景畫,一邊在菜市場擺檔口賣豬肉。


    是的,賣豬肉。


    大概誰也沒料到,曾經意氣風發,手握畫筆的青年才俊,竟然會在菜市場裏賣豬肉吧。


    馬俊被當成嫌疑人的最主要原因是,他18號至22號都在海州市。


    他對此的迴答是:“我母親病逝,我迴來奔喪。”


    經查證,馬母是17號晚上走的,馬駿接到姐姐姐夫的電話,買了第二天迴海州市的飛機票。


    因家中的親朋都不怎麽來往,馬母的喪事便沒有大辦,19號送殯火化後,親朋吃了頓飯,也就結束了。


    才看過資料的徐春暉微微點頭,不慌不忙的把解思睿和他幾個朋友的照片,一一擺到馬駿麵前後,隨意的問:“他們都跟你學過畫?”


    馬駿瞟了一眼:“嗯。”


    徐春暉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你們多少年沒見了,他們的樣子你竟然一眼就認出來了?”


    “我看過網絡上關於你的履曆檔案,解思睿就是當年告發你抄襲的人,對吧。”


    馬駿盯著麵前的照片,神色平靜,避重就輕的說|:“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人總要向前看的,沒必要抓住過去不放手…”


    周鵬感覺自己的手機振動了一下,他悄悄打開看了一眼,私信裏麵有一張錢家豪發來的監控截圖。


    圖像裏的人很模糊,隱約感覺有點像是馬駿的樣子。


    果然,錢家豪發文字說:【這是上山道路上的第一個監控機位,時間是20號晚上10點左右,視頻裏的人遮擋的很嚴實,這張是對方摘下口罩吐痰時,我能截圖下來的最清晰的一張了,你看看有沒有用。】


    截圖雖然模糊,甚至無法當做有力的證據,可知道馬駿當晚上過山,專案小組心裏就有了底。


    周鵬不動聲色的收起手機,現在還不是用這個的時候。


    徐春暉的審問還在繼續:“你那幅畫是叫《粉色的海》對吧?聽說現在已經價值三百萬了,標注的賣點還是:`天才畫家的曇花一現?`”


    馬駿的喉嚨動了動,放在身側的手緩緩握緊。


    徐春暉似乎並沒有看到,還在那裏感慨:“據說那幅畫就收藏在解思睿的家裏,你們師徒倆還真有意思,一個不介意學生背刺自己,一個收藏自己已經身敗名裂老師的巔峰之作。”


    “那句話怎麽說的來著,英雄惜英雄?唉…我文化水平不太好。”


    周鵬直接問:“馬駿,你20號晚上來過水月山莊麽?”


    馬駿的人情突然有些傷感:“來過,因母親亡故,我夜不能寐,是以踏月色故地重遊,緬懷過去。”


    ……周鵬心說,你是不是在針對徐隊,他才說過自己文化水平不好來著。


    不過,本以為馬駿會撒謊否認來過水月山莊呢,沒想到他就這樣承認了!


    這下,胖子搞的截圖就沒用了。


    而且,人家是本地人,迴來奔喪,踏月緬懷亡母,都可以說的通。


    徐隊長猛然錘了下桌子,厲聲喝問:“馬駿,21號晚上你是不是合同藍彥等人,對解思睿在內的十二人,進行了慘無人道的屠殺?”


    馬駿似被徐春暉的大嗓門嚇到了一般,半晌才笑了一下:“慘無人道的屠殺?我沒有。”


    一直沒說話的言歸遲突然開口:“那…你對他們做了什麽呢?”


    馬駿的眼神飄忽起來,似在迴憶什麽,口中呢喃:“我給他們上了最後一課。”


    言歸遲露出感興趣的神色,用充滿好奇的語調問:“我能知道課程的內容麽?”


    馬駿輕輕點頭:“解思睿小時候其實是很有繪畫天賦的,可是他無法保持安靜,總定不下心…分別八年再見,已是物是人非,他也沒有走小時候夢想的道路。”


    “我受邀參加他的生日派對,並未向其隱瞞自己如今的境遇,他們笑我便罷了,怎可嬉笑侮辱名師經典?”


    “做為他們曾經的老師,教出如此惡徒,自是心痛萬分。”


    “為師本分就是要根據他們都喜歡,教其研習技藝的…他們最後都學的很好。”


    言歸遲暗暗歎息:“可殺了他們,你也賠上了自己的一生。”


    馬駿皺眉:“做為老師,我最終教會了他們,即便是他們喜歡的男歡女愛,也有它們獨特的美麗。這就足夠了。”


    周鵬伸手敲了敲桌子:“好了,文藝時間結束,既然人是你殺的,那你就交代一下殺人的經過,另一個同謀,藍彥和齊鍾遠的死亡真相,以及阿瑞斯的藝術家是不是你?”


    馬駿又不說話了。


    顯然他的傾訴欲是針對人的。


    言歸遲剛想開口,就見周鵬笑了一下,她立刻閉嘴。


    “…困死了。”周鵬咕噥一聲,從口袋裏掏出和噴壺打開,快狠準的對著馬駿的臉碰了兩下。


    他看了看瓶子裏頂多還能用兩三次的藥水:“浪費就浪費吧。”


    馬駿打了個噴嚏,表情有點懵,似乎不明白周鵬這是在幹什麽。


    同樣不明所以的還有言歸遲和徐春暉。


    徐春暉幾次欲言又止。


    半分鍾過去,周鵬突然問:“你是阿瑞斯的藝術家麽?”


    馬駿搖頭:“我不是。”


    …周鵬更覺得藥水用的虧了。


    我真是困糊塗了…他嘀咕一聲繼續問:“20號晚上和你一起在別墅殺人的是誰?”


    馬駿繼續搖頭:“不認識,我去之前他就在那裏了,我曾經的學生對他很不友好,還嘲笑他,可他是個非常有藝術才華的人,我們一起交談了很久,他沒有殺人,隻是給了我許多建議。”


    周鵬轉頭看向徐春暉:“雖然希望渺茫,以防萬一徐隊還是去外麵盯著點吧。”


    徐春暉明白他的意思,盡管這個藝術家沒有動手,可從他能對馬駿行兇的無動於衷,甚至給出意見這兩點來看,這人恐怕就不簡單。


    他看了眼眼神發直的馬駿,最終什麽都沒說,便站起身出了門。


    周鵬:“藍彥和齊鍾遠是你殺的麽。”


    馬駿:“不是,不認識。”


    周鵬:“李社長藏起來的那些仿真兇器匕首,是你換掉的麽?”


    馬駿:“什麽兇器?我不知道。”


    周鵬和言歸遲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臉上的凝重。


    看來馬駿也是某人手上的傀儡罷了。


    言歸遲:“你之後還有見過20號晚上,那個和你聊的很投機的人麽?”


    馬駿反應了一會才迴答:“沒有。”


    言歸遲:“那…你們有留其他聯係方式麽?”


    馬駿:“沒有。”


    周鵬:“為什麽要殺解思睿他們,隻是為了教他們藝術?”


    馬駿空洞的眼神中流下淚水:“我的一生,我的名譽,我的女朋友,我的母親,全是因為他們…”


    “隻因為我向解思睿他們的家長建議,讓解思睿少出去玩,多練習繪畫基礎,平時也管的嚴格了些,他們就覺得我是多管閑事,報複我!”


    “我沒有抄襲,媽媽,我沒有抄襲…”


    馬駿的母親是個很有氣質又愛讀書的文藝女青年,父親是個殺豬的,父母都不懂對方,不吵也不鬧。


    後來,父親跟隔壁的寡婦拋家棄子跑了,馬駿成了單親家庭的孩子。


    但母親把他培養的很好,守禮,尊老,本分,責任心強。


    成名後,被迫收了有錢人家的孩子當幾個弟子,也收了幾個窮苦有天份的孩子,一視同仁的教學。


    做對了就誇,做錯了就批評,在那個信息還不是那麽不發達的年代,這很正常。


    受眼界和認知的影響,自恃清高的馬駿並不懂什麽叫做創意版權、錄音留證,以及草稿原初件的重要性。


    可解思睿這個從小就耳濡目染的小朋友懂,且又不被自己的老師設防,輕而易舉的就拿到了證據。


    馬駿官司敗訴,意誌消沉,女朋友每天都來看他,卻意外被人高空拋物砸死。


    母親因為他的事,突發腦淤血,從此半身不遂,無法繼續在鄉鎮小學授課。


    馬駿一時無法接受,便想輕生。


    他選擇的輕生地點是華國最高的山峰。


    去的路上遇到了一個覺醒社團的成員,兩人相見恨晚,約定一起去,然後…又一起迴來了。


    馬駿跟著那人迴了高林市。


    第二年,那人死了,給馬駿留下一家網店,一家賣豬肉的攤位。


    原來那人得了絕症。


    他本來的目的和馬駿一樣,認識馬駿後,又覺得可惜,想救他,便把人帶迴了自己家。


    八年匆匆而過,馬駿有時候都覺得,自己早就放下了。


    可是,冥冥之中似乎早有定數,偏偏在馬駿第二次想輕生時,和狐朋狗友們一起飆車迴來的解思睿碰見了他。


    解思睿問馬駿在哪裏生活?


    現在還畫畫麽?


    老婆是不是當初的那個?…


    幾乎每個問題都在馬駿脆弱不堪的神經上蹦噠。


    然後,他們自以為是的,在馬駿酒杯裏下了料。


    馬駿從嬉笑的女孩身上起來時,看著圍在他身邊拍照的那些人,隻覺得頭暈目眩,渾渾噩噩的聽著解思睿他們那些露骨的話,躺在地上半天都沒能爬起來。


    直到有人扔了兩件衣服在他身上,又遞給他一瓶水,站在旁邊陪他聊了很多。


    ……


    (汪~善良的人,都喜歡放大他人美好,隱藏自身的糟糕,直到爆發的那一刻。)


    (喵?華生你是讓貓學習玉檀去揍小金麽?算了…一塊肉凍而已。)


    (汪~你別瞎猜,狗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家和萬事興,不過,大臉,小金已經把你的肉凍吃完了。)


    (喵!死狗!看貓喵喵拳,小花幫貓打小金!)


    (汪!狗就說不能忍吧,你越忍讓,它就越是變本加厲。)


    “好吵…”周鵬在床上翻了個身,生無可戀的看著滿屋子亂竄的貓狗,哼唧著問:


    “你們怎麽迴事,沒看我在睡覺麽?”


    (汪!)


    華生湊過來:(爸爸你醒了,要出去玩麽?)


    說好了帶狗來度假,這都過去一天半了,啥也沒玩不說,還做了半夜的苦力,想想都心酸。


    (汪!狗想吃烤兔子。)


    “去找你殘疾的叔叔去,我又不會做。”周鵬打了個哈欠,去摸手機,一看時間才下午一點,就想在睡一會。


    (喵!大福,臭狗去你那裏了,快撓它!)


    (汪!別打了,大不了,狗吐出來還給你們。)


    (喵!好惡心!)


    (喵!撓它!)


    (汪~別打了,家和萬事興。)


    周鵬歎了口氣,頂著雞窩頭從床上坐起來:“徐隊他們起床了麽?”


    (汪~中午吃飯時就起床了,吃完飯,狗還陪他們在山莊裏溜達了一會,剛才還在外麵打電話呢,好像是準備迴去了。)


    華生說的沒錯,徐春暉他們是打算迴去了。


    早上,第三批支援的人來了不少,大家分工行動,把水月山莊上上下下從裏到外的又給查了一遍,依然沒有發現後,便準備帶著馬駿和監控視頻迴市刑偵局了。


    “雖然,馬駿就是造成生日派對慘案的兇手,可…這幕後教唆他,並準備繼續製造悲劇的兇手,我們也絕對不能放任。”


    徐春暉這話說的鏗鏘有力,周鵬不得不附和:“徐隊說的沒錯。”


    徐春暉爽朗一笑,伸手想在周鵬的肩膀上拍了拍,見上麵又是蟲又是鼠的,便又把自己的手收了迴去:


    “我聽說周隊是來度假的,這兩天為了案子,也沒能好好休息,現在案子總算是暫時告一段落了,你也該好好休息兩天。”


    周鵬點頭應是:“我確實想跟徐隊告了假的。”


    送走徐春暉他們,胖子也被忽悠出去給華生他們烤兔子去了。


    周鵬這才抽出空閑,去找孔傲天:“昨晚那人呢?帶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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