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車裏有些沉默,王宏盛依稀感覺到了兩位少爺之間似乎有點暗流湧動的意思。


    他心中暗暗歎息:又被孔隊長給坑了。


    他就說孔傲天剛才怎麽突然良心發現,知道體恤新人,要用開車和自己換夜班呢,原來人家是早看出了不對勁,急著遠離戰火的中心地帶。


    王宏盛眼觀鼻,鼻觀心,專注開車。注意路況的同時,也在心中計算紅綠燈的秒速和自己的車速,爭取把車開的又穩又快,早日到達汀水華庭脫離苦海。


    而車裏的另外兩位當事人…周鵬還在看案件資料,錢胖子在用手機迴信息。


    兩人的神情都很自然,除了過分的安靜外,和往常似乎也並沒有什麽不同。


    一路無話。


    越野車緩緩駛入別墅的地下車庫裏,王宏盛停好車,看了眼後視鏡:“周少爺,錢少爺,我們到家了。”


    周鵬頭也沒抬:“嗯,你先下去吧。我和胖子有話要說。”


    “好的。”王宏盛答應一聲。


    然後解安全帶、開門、下車、關門,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就宛如演練過千萬遍一般,跑的賊溜。


    車內再次安靜下來。


    錢家豪等了半晌都沒聽到對方開口,他認命似的收起手機問:“你想說什麽?”


    周鵬抬頭,皺眉不解:“不是你應該有什麽想要跟我說的麽。”


    “嘖…”


    錢家豪撓了撓頭:“我說,咱們兩個都是幹刑偵的,就不用玩這種套路了吧?”


    “你想知道啥就問,能說的,我就說。不能說的,打死我,我也不會說的,反正你別想從我裏這套話。”


    “康家村在哪?”這是周鵬最想知道的。


    …好問題。


    錢家豪苦笑:“呐~這可不是我不願意配合你啊,你這第一個問題,我就壓根不知道,怎麽說?”


    “你…一直說什麽康家村,讓爺爺,讓小舅媽帶你去報仇,可關鍵是你自己也說不清楚,我們能怎麽辦?”


    “康家村,屠村,這就是你能給出的所有信息…再按照你年齡計算,時間大概是十三到十五年前,爺爺他們一直在找這個地方的相關的線索,想給你解開心病,可惜…”


    也許是康家村太小,太偏僻;也許是時間過去的太久;


    總之以周家的財力物力人力,找了近四年,竟然都沒能找到,就已經能說明很多問題了。


    錢家豪覷著周鵬的臉色,天馬行空般的猜測:“你說…我就是猜猜哈…有沒有一種可能,這也是你某個人格的臆想?”


    他說的這裏還刻意停頓了下,見周鵬臉色自然沒什麽表情,才舔了舔嘴唇繼續道:“…你既然迴憶起了三年的事,應該也明白自己當時的狀態,就是一傻子咳…”


    “我是說嗯…不太聰明渾渾噩噩的…記錯聽錯看錯也都是有可能的,對吧?”


    周鵬先是好脾氣笑了下,隨後抄起身邊的文件夾,就朝著錢家豪劈頭蓋臉的打了過去。


    啪啪啪啪…“你才是傻子,你全家都是傻子!告訴你,老子記的很清楚。”


    啪啪啪啪…“小嘴巴巴的,顯得你了是吧,這麽能說,你怎麽不上天啊!?”


    啪啪啪…


    “唉唉唉…哎呦…我艸!我這還是病患呢,你還有沒有點同情心了。”錢胖子左右閃躲叫苦不迭。


    “再打我就翻臉了啊…哎呦!我錯了!我真錯了…”他也是嘴賤,明知道周鵬現在心情不好,還要踩雷。


    “我說你夠了啊,再打我,我可就真翻臉了啊!哎呦…”


    這是把我當仇人打呢?!手勁還這麽大!


    啪…


    周鵬把文件扔到一邊,冷笑:“傷患就了不起麽,你這傷跟我用半毛錢的關係麽??,要不我把那個叫什麽妍妍女孩的叫來,讓你再來英雄救美一迴?”


    錢家豪有點難為情:“就別取笑哥們了,我當時也不是單純圖人家的女色才著了道的,都是誤會…”


    “嗬!那你心虛個屁!”發泄了一通後,周鵬的氣也順了點。


    他想了想問:“我…穿越重生到底是怎麽迴事?”


    錢家豪有點想笑,但怕被打,隻好緊抿著嘴去望車頂,憋的渾身打顫。


    他不是鬥不過,實在是跟一個神經病掰扯不清:“…這個吧…就得問你自己…”


    周鵬深吸了口氣,重新拿起文件夾。


    錢家豪趕緊擺手認慫:“得得得…我怕了你了行了吧!”


    “那玩意打人是真疼你知不知道,你就仗著我現在腿不好,才能對我為所欲為…”他小聲嘟囔著。


    眼見周鵬的耐心已經被消耗殆盡,準備重新開打。


    錢家豪立刻伸出三根指頭,舉過頭頂做投降狀:“那是因為有三個你!”


    “…三個你,三個年齡階段,三種不同的人生經曆,而且三個階段的你…都是性格大變,也相當於是重生。”


    “你從醫院醒來後,失憶…也是預料之中,可你會覺得自己是重生這事吧…”


    “我們猜測大概是因為你把三段記憶給結合了,大腦出於自我的保護機製,刪減、嫁接、替換成了你最能接受的記憶…”


    周鵬閉了閉眼。


    “所以你、還有爺爺都知道?那…為不在一開始就把所有的事都告訴我,這樣猜謎,耍著我玩很有意思麽??”


    錢家豪攤了攤手:“…你又不是第一次這樣了。”


    “五年前舅媽在精神病院找到你時,是那個傻啦吧唧的人格在主導。”


    “你說話含糊,理解能力遲緩,內向,脾氣古怪,對誰都愛搭不理的,自理能力特別差,每天就念著要給康家村、給阿公、阿爸、阿媽他們報仇。”


    “迴家治療的階段,你的人格又開始切換,這次倒是聰明了,學習能力也不錯,就是天天疑神疑鬼的,好像我們都想害你似的,總是三更半夜的打傷管家、阿姨、保安他們要跑出去…”


    “…當然你也有正常的時候,像小時候一樣陽光開朗,富有愛心,小舅媽認定那才是真正的你,也嚐試過把所有的真相告訴你,然後,你就開始發瘋了…”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我們除了你七歲前的事,對你之後的人生軌跡,都是一無所知的…”


    唯一知道的那些,都是你情況好時,斷斷續續說的。


    周鵬沉默了。


    七歲…


    這時間倒是剛好能和康家村對上。


    “那我…是怎麽到康家村的?”


    錢胖子搖頭:“抱歉鵬子,這個…以及你人生的每個轉折點,都得你自己去迴憶,我們無法幫你。”


    周鵬問完了兩個自己最想知道的問題,得到的答案雖然都不是他想要的,信息量卻是個極大。


    對其餘無關緊要的事,也就沒那麽關注了。


    他低頭沉默半晌,閉上眼睛,揮手趕人:“你下去,讓我單獨待一會。”


    他要好好整理一下自己混亂的思緒。


    錢家豪心說:這都沒個幫手,你是想讓老子爬下去麽:


    “那你搭把手把我弄下去,我剛好有點尿急。”


    “那要不要我再搭把手給你擦屁股?”周鵬吐槽歸吐槽,卻也沒放任他不管。


    他把輪椅放下來,又去攙扶錢家豪下車,瞅著那條打了石膏的右腿,沒好氣的問:“你不好好的留在港城休養,瞎跑來湊什麽熱鬧?”


    “自己待著多無聊,我不跟你說了,真尿急。”錢家豪在輪椅上坐好後,自己駕駛著電動輪椅去找洗手間。


    水月山莊的防護是外嚴內鬆型的,這很好理解,畢竟會來這裏享受自由的人,並不希望有很多雙眼睛盯著自己。


    因此他們隻在一些必要的公共區域安裝了攝像頭。


    就像酒店一樣,客房內是沒有攝像頭的。


    隻不過水月山莊的範圍太大了,盡管他們宣稱,進入山莊的路隻有一條,其他地方不是修建了圍牆和防護網,就是非常難通過的山路,晚上還有夜巡的保安,非常安全。。


    可真有心進去,辦法還是有很多的。


    當然,以解思睿生日派對當天的那個熱鬧程度,兇手想混進去,同樣輕而易舉。


    法醫的屍檢報告顯示:十二名被害人的血液裏都含有大量的麻醉藥成份。致命部位都集中在胸腹部,兇手似為了追求美感,沒有在屍體上留下太多的傷口。


    痕檢報告表明:一樓大廳就是第一案發現場。


    所以,兇手是在大廳裏進行殺人和屍體清理的工作,然後用餐車把人運送到不同的樓層,進行造型擺放。


    “其實都沒什麽用,不管是兇手的作案手法,還是屍體的現場表現…”周鵬一一翻看著書桌上的那些現場照片,無奈的搖了搖頭。


    徐春暉他們已經排查過當天去參加過派對的所有人,也包括山莊的服務人員。


    排除過那些有明確不在場證明的,就隻剩下幾個獨居的還在調查監視中了。


    另外,盡管這次兇殺案被言女士定義為了無動機殺人,可徐春暉還是按照老套路,調查被害人的人際關係,看看這些人有沒有什麽仇家。


    結果顯而易見。


    人太多了。


    哪怕被懷疑的對象知道被害人已經死了,他們也沒有對警方隱藏死自己對死者的恨意和惡意。


    “這案子不好辦呐…”周鵬已經把徐春暉提供的資料來迴翻了好幾遍。


    還用筆記錄下諸如:時間,地點,進出方式,參與人數等關鍵字,對照著資料查缺補漏,還是沒能抓到一個可以讓自己繼續查下去的突破口。


    (汪~這案子難就難在沒有一個明確的方向入手,狗瞧著隻有一點,勉強可以繼續深入一下。)邊牧犬也跟著歎了口氣。


    周鵬抬頭,不恥下問:“哪點?”


    (汪!你們人類不是常說死沉死沉?就算對方借助了工具,殺人,清理屍體上的血跡,穿衣服,運屍,擺造型,也是特別耗費體力的,一個普通人…)


    (比如爸爸像你這樣的弱雞,就肯定做不來。)


    周鵬嗬嗬兩聲:“你信不信弱雞能讓你明天吃不上飯?”


    邊牧犬歪了歪腦袋:(汪~老師說的果然沒錯,人類不是沒有自知之明,而是不願意承認這一點。)


    周鵬一言難盡:“…不要在我身上實驗你的學習成果。”


    “不過…你說的也有點道理,對方如果不是像徐隊那樣的肌肉壯漢,就一定是有人搭把手…”


    邊牧犬想了想,目露期待之色:(汪?要不明天去現場看看?)


    留山東麵的一個小山頭,就是水月山莊的所在地。


    車子從安康醫院路過。


    周鵬把車窗降下,看著大門荒涼、門可羅雀的安康療養院問錢家豪:“什麽時候封的?”


    錢家豪向外看了眼,心中了然:“第二天就人去樓空了,明晃晃的把柄暴露人前,他們比我們還要著急。”


    “類似的這種地方,華國絕對不會有隻有這一處,規模或大或小,想要徹底的杜絕,隻有把背後的人挖出來…”


    周鵬關上車窗,過了一會,問了個他一直想問,卻覺得沒資格問的問題:


    “那周家是不是也在做這種事?”


    錢家豪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他說:“周家,不差那兩個錢,不需要暗地裏搞。”


    “但你要知道,凡是能掙大錢的,條條框框是少不了的。周家做的事,合法,也經得起查。”


    “你可以這樣理解,華國不許私人販賣武器,但外國允許;外國不允國民沒有信仰,華國允許,這就是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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