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頻會議進行了將近三個小時才結束。


    大屏幕關閉後,陳局長輕咳了一聲,發表講話:“華東這片區域專案組的事,將由墨河、喜木、廣靜、和炎水這四個省市級的市刑偵部分牽頭成立。”


    “他們會挑選各自管轄市內的精英成員,加入特殊偵查小組,具體的崗位調動通知,明天就能下來。”


    “我希望大家不管有沒有接到調動通知,都不要有消極的想法,上麵挑人,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


    “接下來,咱們這邊的工作還是一切照常。如果是專案小組下來,那就好好配合他們的工作。”


    聽著陳局長的這番話,周鵬總覺得心裏怪怪的,卻又說不出哪裏有問題。


    會議結束後,他和幾位隊長副隊長約好吃飯的事,便和錢家豪馬不停蹄的往六隊的辦公樓跑。


    “錢隊長!”


    “周隊!”


    兩人剛進辦公大樓,就迎麵碰見了匆匆帶人下樓的許重山。


    “你們這是準備去哪?”


    許重山:“下麵的轄區派出所報案,發現了一具屍體,我帶人去看看。”


    又死人?


    不知道是不是阿瑞斯組織的人幹的。


    錢少爺聽見案子就忍不住歎氣:“這些人就不能歇一歇麽?!”


    周鵬低聲叮囑許重山:“阿瑞斯守門人的競選賽已經開始了,其組織內部成員,這兩天在多個城市犯案,行為十分惡劣。”


    “你過去後多注意一下現場的細節,不管仇殺,情殺,還是仇殺,普通人殺人都是泄憤,和阿瑞斯那些瘋子的區別,是很明顯的…”


    許重山麵色凝重的點了點頭:“放心,我明白的。”


    大辦公室裏,六位小組長,隻有王傑,梁孝霖和肖天宇三人在。


    剩下三位,兩個帶人去任務,一個臨時有事請假沒來。


    周鵬快速的給三人布置了任務。


    “梁孝霖,顧裴然,你們倆去審黃雲間。他從15年開始,每個月十幾萬的匯款入賬的來源,而給他匯款的是馮祖。問清楚他和馮祖的關係。”


    “王傑,康建業,你們倆去審何笛,他10月19日上午收入了30萬的不明匯款,下午又把那筆錢轉給了一名叫孫富…”


    他說到這裏,突然停下轉頭去問錢家豪:“…昨晚被狗咬的那人叫什麽來著?”


    “好像是叫孫福田?”錢副隊長不太確定的迴答。


    也叫孫福田…


    世上有這麽巧的事麽?


    “錢隊長,麻煩你去查查昨晚那個孫福田的名下,昨天是不是有一筆30萬的匯款。”


    “好,十分鍾後給你消息。”錢副隊長任勞任怨的去自己辦公室裏打電話。


    周鵬繼續分派任務:“…王傑,康建業你們繼續去審問何笛,可以適當的向他透露一下,孫福田被抓一事。”


    “肖天宇,趙雲,你們去審昨晚上被抓迴來的那個孫福田。”


    “孫福田這個人做為阿瑞斯組織的成員,不僅手上有命案,還掌握著他們組織內部的消息,你們都讓他都吐出來!”


    給大家布置完任務後,周鵬特意留下肖天宇和趙雲兩人。


    他偷偷摸摸的,從口袋裏掏出個粉紅色的小噴壺遞過去,悄聲道:“你們審問孫福田時,記得把監控關了。”


    “關監控?!”肖天宇愣愣的接過小噴壺,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


    周鵬簡單的把昨晚抓住孫福田的事說了一遍:“這藥水我已經送了一部分去法醫部。”


    “那邊的結果還要等,反正孫福田已經用過一次了,也不在乎多幾次,我想更直觀的了解一下,這個東西具體的作用和危害性。”


    “你們用的時候,記得要觀察著孫福田的狀況,記錄下發作的時間…”


    “記住,謹慎使用的同時,也要在他放鬆的時候,多問些對我們有用的信息出來。”


    “嗯…再問問他這藥水的來源,最後,審訊人簽名時,你們就簽我和錢隊長的名字,明白麽。”


    肖天宇小心的把藥水瓶裝起來:“隊長放心,我都懂的。”


    十分鍾後,錢副隊長從辦公室裏出來,遠遠的就衝著周鵬比了個ok的手勢。


    周鵬笑了一下,讓人把這個消息去通知王傑和肖天宇,便和錢家豪去提審了“店主”。


    兩人剛進去審訊室,周鵬便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因為“店主”的臉還化著入殮妝。


    周鵬轉頭問押人過來的刑警:“咱們刑偵局是停水了麽?他這臉是怎麽迴事?為什麽不讓他卸妝?!”


    刑警苦笑:“他這…不是化妝,是紋身。”


    紋這種妝?!


    不愧是瘋子。


    周鵬盯著“店主”那張瘮人的死人臉,看了半天,也無法在他臉上看見半點,除了微笑以外的表情。


    他疼痛的揮了揮手:“把他帶走,換沈德偉帶過來。”


    等人都出去了,錢副隊長才問:“你又想什麽鬼點子呢?”


    周鵬失笑:“你這麽看我的?”


    “…我可是從來不走歪門邪道的,你不要胡亂給我加那些奇奇怪怪的設定!”


    錢少爺誇張的嘿了一聲,聳了聳肩:“少爺我別的不行,看人卻是一看一個準。”


    “…就是有點好奇,你經過幾方大佬的言傳身教,最後會變成什麽樣子。”


    周鵬尷尬的摸了摸鼻子:“…那可能要讓你失望了,我無法把過去全部拋棄。”


    錢家豪輕輕搖頭:“成長環境使然,習慣有好有壞,但總體而言,你身上還是好的方麵居多的。”


    “你就像是被用黑色的筆寫了字的灰色紙張,離近點看,內容便一清二楚了。”


    “守恆定律表明,得到一些東西的同時,總會失去一些東西。”


    “因此,我和他們的想法是恰恰相反的,我並不認為你需要做出什麽改變。至於微不足道的失誤,餘生慢慢改就是。”


    “…謝謝。”這個謝,周鵬真心實意。


    遇襲後,他接到了來自親人們電話慰問的同時,也被迫接受著來自他們的“言傳身教”。


    言多必失。


    大家說的多了,周鵬隱隱約約發現,他們都在試圖改變自己。


    沒有人會覺得自己不好。


    就算他覺得不好,他可以自我審視,自我調侃;卻無法接受別人,尤其是來自親人的否定。


    這讓周鵬在學習的同時,心裏那種委屈的情緒,也在不斷的累積。


    傷筋動骨一百天。


    他傷都沒好,就跑來沒日沒夜的工作,放不下案子是一部分原因,想證明自己也是一部分原因。


    周鵬也市場自嘲:你真是太矯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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