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誌遠在警局一連忙了三天,今天終於把酒吧的案子結案上報了。


    難得下了個早班,迴家時父母和妻兒都很高興,晚上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了頓溫馨熱鬧的晚飯。


    飯後,他先是陪父母聊了會天;又去了兒子的臥室,父子倆隨便聊了聊;才迴到他和妻子的房間。


    妻子剛從洗手間裏出來,帶著一身水汽,老夫老妻的也沒那麽多的講究,秦誌遠厚著臉皮就湊了過去,抱著妻子說了許多掏心窩子的話。


    這些年,他在外麵風裏雨裏的,家裏的老老小小一直都是妻子在照顧,他全看在眼裏。


    他知道自己欠妻子的太多了,這兩年就一直在琢磨著調換崗位,或者退居二線的事。


    秦誌遠把人哄開心了,正要進行下一步時,卻被妻子一把推開。


    她把換洗的衣服塞到秦誌遠懷裏,一臉嫌棄的趕人:“去洗澡,身上都臭死了。”


    他撓了撓頭,就抱著妻子給自己準備的衣服,去了洗手間。


    這幾天一直加班,警局的條件有限,隻能勉強的衝個澡,他都沒有好好的打理過自己。


    鏡子裏那個眼底的青黑,嘴唇起皮,頭發過長,一臉絡腮胡子的人。


    秦誌遠自己看著都覺得傷眼睛,妻子剛才卻沒有嫌棄他,可見是真愛了。


    他開開心心的刷了牙,刮了胡子,搓了澡,清清爽爽的出了洗手間。


    見妻子坐在床頭等自己,心裏就一片火熱。秦誌遠扔了擦頭發的毛巾,就要撲過去,熟悉的手機鈴聲,卻在這個時候突兀的響了起來。


    秦誌遠……


    這麽晚了,誰還會給自己打電話,他拿起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


    是周鵬。


    “秦隊。”


    “秦隊。”


    周鵬和錢家豪迎上來和秦誌遠打招唿,隻是不知道為什麽,他們總覺得秦隊看他們的眼神有些幽怨。


    “你們不是在臨市嗎?怎麽好好的…突然就跑到了這個鬼地方?”


    ……還這麽巧的又發現了幾具埋屍。


    秦誌遠剛聽到消息的那一刻,整個人都是懵的。


    因為要馬上調派人手,他也沒有好好問過這兩人具體的情況。


    “哦~臨市那邊的案子已經結束了。”


    錢家豪用手指了一個方向:“那邊是我們新買的農場,迴江城路上剛好路過,咱們就順便過來看看。”


    “這不是晚飯吃撐了,大家出來散步嘛,誰知道家裏兩條傻狗亂跑,竟然跑到了兇手埋屍的地方刨坑玩。”


    ……這年頭連環殺人案,也是說結束就結束的麽。


    秦隊長眯起眼,看了看錢胖子手指的方向,好像隱隱約約的是能看見一點燈光的。


    可是…


    “你們倆看我像是個傻的麽?”


    “這黑燈瞎火的,你們散步,散到荒郊野嶺來?還怪有情趣的哈~”


    他上下打量周鵬兩人:“如果不是有刑警這層皮,我都要懷疑,你們才是殺人埋屍的真兇,而這一切都是自導自演。”


    “嘶~”


    錢家豪倒抽了一口涼氣,他拍著自己的胸口抱怨:“秦隊,這猜測也太嚇人了點吧。”


    周鵬摸摸鼻子,遲疑的問:“秦隊,你今天是心情不好麽?誰惹你了?”


    秦誌遠立馬麵無表情:“沒有,還是先去看看屍體吧。”


    這還沒有…


    周鵬:……我也沒做什麽吧?


    人多力量大,在發現現場沒有什麽可用的痕跡後,大家一起齊心協力,很快就把幾具屍體,全部都挖了出來。


    同行來的老法醫,在做了初步的檢測後,就讓大家把屍體裝起來,準備迴警局。


    他站起來,摘下手套,不等秦誌遠開口,就主動說:“六具屍體,四男,兩女。年齡都在20到25歲左右。”


    “雖然都沒穿衣服,但卻並沒有被性侵過的痕跡。”


    “死者身上有很多被刀斧劈砍的傷口,初步判斷死亡原因,是死於刀傷和失血過多兩種。”


    “死亡時間在十天左右,具體的要迴去做過檢測之後,才能給你確切的答案。”


    秦誌遠問痕檢的人:“怎麽樣?有沒有發現什麽可疑的痕跡?或者能證明死者身份的東西?”


    痕檢人員搖頭:“十天的時間,這裏至少下過兩場雨,查不出什麽有用的東西。”


    “方圓三公裏內,我們都查找過了,沒有找到第一案發現場,沒有找到能證明死者身份的東西,也沒有發現任何遺殘留。”


    “遠距離埋屍麽…”


    秦誌遠凝眉,這樣範圍就太大了。


    這裏地處偏僻,荒無人煙,沒有攝像頭,又不是第一案發現場,有用的痕跡,也已經隨著時間的流逝被抹除了。


    想要查出兇手,那就隻能先找出死者的身份,從死者的人際關係,找出情殺,或仇殺的可能。


    可是,想到那些被毀的麵目全非的臉,秦誌遠搖搖頭。


    顯然,兇手也是這樣想的。


    查兇殺案,就是跟時間賽跑,拖的越久,難度就越大。


    秦誌遠叫人過來:“今天太晚了,你明天先和這邊的派出所聯係一下,問問最近有沒有來報失蹤案子的……”


    “秦隊!”


    這時有人喊住了秦誌遠,他蹲在一具女屍前,看著死者的手臂怔怔出神,是白鯊。


    周鵬和錢家豪對視了一眼,也跟著秦誌遠走了過去。


    “李斯茗,你是發現了什麽麽?”秦誌遠蹲在地上,也去盯著那具女屍看。


    李斯茗苦笑:“我大概知道…她是誰?”


    “她手臂上的這個紋身…還是我和她哥哥,陪著小姑娘一起去紋的呢。”


    “確定麽。”這是個好消息,可秦誌遠卻笑不出來。


    李斯茗點頭,他指著女屍手臂上的紅色蓮花紋身說:“她這裏原本是塊燙傷,小姑娘十六歲時,因為這塊疤總是被人嘲笑,性格有點自卑。”


    “我戰友…就是她哥哥,特意帶她去紋成紅蓮的樣子。其實仔細看,還是能看出了疤痕的。”


    周鵬湊過去,果然,仔細去看的話,紅蓮花瓣那起伏錯落的花瓣,其實就是燙傷的疤紋。


    李斯茗站起,吐出一口氣:“要證明她的身份也簡單,打個電話過去問問,就知道了。”


    李斯茗把電話打給了曾經的戰友,現丘北市派出所,副所長黃琰。


    他直接開了手機的外放功能,讓所有人都能聽見。


    雖然已經是深夜,黃琰的電話接的卻很快:【斯茗?這麽晚了打電話給我,是你們那麽兩個空降太子爺,又做了什麽大事麽?】


    李斯茗:………


    周鵬、錢家豪麵麵相覷,都不知道該擺出什麽表情才好。


    秦誌遠和周圍的其他組員,也都在望天望地。


    【斯茗?怎麽不說話?過兩天放假,你開丘北咱們聚一聚?當初你就該聽我的…來丘北…】


    “琰哥!”


    李斯茗已經不敢再讓黃琰說下去了,他清了清嗓子,直接問:“琰哥,小琪…她現在在家麽?”


    黃琰那頭過了一會才傳來一聲歎息:【我也好久沒見她了,自從上了大學後,她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經常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夜不歸宿,一見麵就和我吵架,我們…已經快半個月沒聯係了。】


    李斯茗:“這麽久,你都沒聯係她?”


    黃琰那頭傳來一陣響動,然後是打火機的聲音,吸氣吐氣的聲音【她已經大了,我管不住她,她也隻有沒錢時,才會來找我。】


    【她跟你嫂子的關係有多差…你也知道,就因為我一直給小琪錢,你嫂子已經跟我吵了很多次了,她現在懷著孕,我也不想讓她生氣…】


    李斯茗側頭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黃琪,嗓音嘶啞:“琰哥…我們這邊剛發現一起埋屍案,你做好心理準備…”


    黃琰那邊傳來東西落地的聲音,過了一會他才問【斯茗你…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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