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來這之前,她和e打聽過,景區的這家西餐廳不比外麵的那些高檔餐廳。


    餐廳風格偏向休閑化。


    因為景區,大部分遊客穿著都是休閑風,對著裝沒有任何要求。


    和女士約會,穿的過於正式被拿去炒作,未免尷尬。


    思來想去,她穿了一身很隨意的休閑風。


    打眼一看就是學生。


    和劉玉站在一起,不會被懷疑有任何緋聞,怎麽看都是姐弟。


    可許揚沒想到,戲中狠辣的劉玉在生活裏是一個溫柔乖巧的小公主。


    不僅臉蛋滿滿的膠原蛋白,長相清秀。


    看起來也不過十八九。


    許揚有點方。


    “許揚,這邊。”


    劉玉招手,許揚本想折迴去再換身衣服,已經遲了。


    到了窗邊坐定,許揚尬笑。


    “玉姐來的好早。”


    “我也剛到,你今天穿的很清新哦。”


    許揚笑笑,“還好。玉姐在那個高中上學啊?上高幾了?”


    聞言,劉玉笑笑,打量著許揚,同問:“小揚弟弟今天上初幾了?在學校追你的小姐姐很多吧?”


    “哈哈哈哈,玉姐,你說我幼稚呀?”許揚起身紳士的為劉玉添了水。


    又喚來了服務生,將菜單遞給劉玉先點。


    劉玉也客套,將菜單重新遞了迴來。


    “哈哈,你不也說我幼稚?姐姐我一把年紀,都離開學校很久的人了。說起來真是懷念學校生活。好羨慕你們這些學生啊。”


    “恩,我也挺羨慕的。”許揚說著,也不客套,開始點餐。


    “藤椒的,八分熟。再要一份意麵。”


    許揚將菜單遞給了劉玉,手托著下巴,笑嘻嘻的盯著窗外。


    神遊了起來。


    想起她是一個已經生過孩子的人,如今迴到校園,心中滋味別人難以體會。


    想到前世,許揚不禁又想起了死去的兒子。


    不禁怵然淚下。


    恰好窗外電閃雷鳴,狂風肆意。


    一條條銀龍,如發狂一般,自半空劈下。


    不過片刻,劈裏啪啦,下起了大暴雨。


    雨珠拍打著窗戶。


    有一隻鳥飛落在了窗口,縮在角落裏躲雨。


    天色昏暗,看不清是什麽鳥。


    景區林木裏時常有飛鳥。


    翅膀都被淋濕了,小鳥眼巴巴的看著窗內的許揚。


    一人一鳥,對視著。


    鳥兒歪著脖子看著許揚。


    眼珠裏是懵懂,不解。


    甚至好奇。


    許揚撐著下巴,看著鳥兒,任淚痕滑落。


    “天氣預報不準呀,我還看了說今天沒雨。突然就下起了暴雨。你穿的薄,冷嗎?”


    一直沉默觀察的劉玉突然出聲,遞來了服務生送來的熱飲。


    許揚抹去了眼角的淚痕,指著窗口的那隻鳥。


    “玉姐,你說這隻是不是小黃雀啊?”


    被許揚逗笑,劉玉笑道:“你入戲太深了,小黃雀是劇中的。這隻是黃鶯。”


    “黃鶯不也是黃的,說不定它前世就是一隻黃雀,轉世投胎成了黃鶯。”許揚繼續說著,目不轉睛的盯著窗口的鳥。


    下一秒。黃鶯抖動著翅膀,抖落了雨珠。


    背身看向了天際。


    好像是在等什麽。


    劉玉聳肩,有些看不透許揚。


    “劇是劇,現實是現實。第一次演戲都是這樣,等你演的角色多了,就會習慣。甚至麻木,沒有任何感覺、隻是像個機器一樣,去重複的演藝。到最終,都忘記了自己原本是想成為怎樣的人。”


    這些話,劉玉不是想說給許揚,是想說給自己。


    許揚迴頭看劉玉,她麵帶微笑,捧著三色冰淇淋。


    “哈哈,是不是聽起來很騷年?都是台詞,這些作家編劇,真是很厲害。可以寫出如此多煽情的句子,放在現實生活中,誰又能輕易說得出口。”


    “恩,是很厲害。文字的厲害之處大概是可以簡潔明了,甚至賦予情感的表達真正的內心。然而語言是匱乏的。因為說的同時,也在看。”


    劉玉問,“在看什麽?”


    許揚搖頭,“沒看什麽。玉姐,這裏的黃鶯都是受保護的對吧?那這隻落單很可憐。它的翅膀好像受傷了,我去給景區的管理人員打個電話,讓他們想想辦法,給這隻黃鶯治下傷。”


    一隻小黃鶯,受傷了是飛不遠。


    但是給黃鶯治傷這種事情,劉玉知道,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根本想不到。


    這個許揚看起來大大咧咧,性格開朗。


    甚至有些痞氣。


    但隱隱透出的氣息,卻給人一種神秘的悲涼感。


    是個有故事的人。


    身在豪門的人,沒幾個沒故事。


    劉玉聳肩攤手,沒有製止,目光停留在窗口。


    “它飛走了。”


    電話剛撥通,許揚順著劉玉指的方向看去,黃鶯的確飛走了。


    暴雨還在持續,黃鶯飛林了樹林裏。


    話筒裏,工作人員的聲音傳來,拉迴了許揚的思緒。


    “這裏是景區管理站,請問有什麽事情嗎?”


    “下了暴雨,景區的林木裏有落枝。雨停後,麻煩你們及時清理下。謝謝。”


    話筒裏應聲,不過一會,許揚掛斷了。


    劉玉問許揚:“為什麽不提黃鶯?”


    服務生送來牛排,許揚拿起了紙巾展開遞給了劉玉。


    紳士溫和,從容儒雅。


    “已經飛走了,提了沒用。”


    “好吧。”劉玉淡笑,許揚到底還是個聰明人。


    圈子裏魚龍混雜,可以心存善念,卻不能讓別人知道你是善良的。


    越是善,越是被欺壓。


    欺軟怕硬,恃強淩弱向來是自然界的法則。


    飯後,又閑聊了一陣,兩人聊到了之後的劇情,聊得很開心。


    聊著聊著,話題到了許佳禾身上。


    劉玉感慨道:“今天演小師妹的許佳禾演技很厲害,好像也是新人。現在的新人演技真是讓人驚人,我要是再不努力,怕是再過十年八年也紅不了了。”


    看了看時間,到了晚上九點。


    吃了一個小時的西餐,劉玉終於問到關鍵性的問題了。


    許揚叫了一杯冷飲,攪動著吸管,漫不經心道:“那玉姐覺得我和許佳禾誰的演技更好?”


    同樣是新人,同樣演了同一部戲。


    今天的戲份又是同一場。


    許佳禾的戲殺青了。


    死的很冤屈。


    純粹的炮灰型人物。


    劉玉故作思考了好一會,認真道:“你這問題好難迴答。許佳禾的戲份太少,不過要看演技也不在於戲份多少。而是每一個細節把控上。要說演戲,我覺得許佳禾更勝你一籌。”


    攪動的吸管微滯,許揚俯身,將吸管咬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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