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說我知道的秋雅集跟你的不是同一個?你的秋雅集在十天後?七月二十七?”陳季青笑的滿眼都是訕笑。


    “兄……兄長,我……”陳季末支吾半天,臉頰因說謊而微微泛紅,他沒想到兄長匆匆一瞥居然看清了帖子上的日期,更沒想到這個謊言會這麽快就被戳穿。


    他求救般地望向門外,希望富貴能給想個好的借口,但門外除了寂靜,什麽也沒有。


    “別再用那些拙劣的謊言來搪塞我了,季末。”建安郡王陳季青的聲音低沉而有力,“你可知你每次說謊,眼神都會不自覺地往左下方瞟?若隻是單純商量秋雅集請人,你為何如此慌張?”


    陳季末心中一凜,暗叫不好,平日裏這些小動作他自以為掩飾得極好,沒想到今日竟被兄長如此輕易地識破。


    他幹笑兩聲,試圖挽迴局麵,一麵挽住兄長的手臂一麵笑著強裝笑意的說道,“兄長,又被你識破了,其實就是我們幾個想要先辦個“小”集會,就在蕭征他家的城外的別莊。”


    “兄長,隻是約了平日裏玩得好的一起聚聚,提前想要怎麽應對秋雅集上的對詩,真的,兄長!”陳季末邊說邊用眼神懇求,希望兄長能看在兄弟情分上,不要深究。


    陳季青看著自己弟弟那副裝出來的可憐的模樣,心軟了幾分,他這弟弟平日裏確實是喜歡跟狐朋狗友胡鬧,“真的隻是這樣?”


    “真的,真的,一百個真的,你就放心,這陣子母親管的可嚴了,我都好久沒有出門了。”陳季末臉上露出可憐兮兮的神情。


    “不許闖禍,也不許胡作非為!”陳季青歎了口氣,語氣中雖帶著責備,但更多的是無奈與寵溺。


    他深知自己這個弟弟雖性情頑劣,但本性其實不算壞,隻是被母親寵壞了。


    “兄長,你就放心,我保證不會惹事!”陳季末見兄長神色稍緩,連忙點頭如搗蒜。


    心中暗自慶幸這一關算是過了,心中卻在為自己狡辯:反正事情都是蕭征安排的。


    隆昌四十年,七月初二十七。


    陳季青因友人之約在池樂最大的酒樓“福樂肴”。


    他迴到池樂後,一直深居簡出,其實能被他當做友人的人極少,就算是約他,也極少會約在酒樓,一般就是去長公主府拜訪,或者茶樓。


    滿池樂的人都知道,長公主府的建安郡王最是潔身自好,花樓酒肆對他來說都是極大的侮辱。


    至於酒樓,喝仙露似的郡王爺用這些來招待似乎也是唐突了。


    不過今日這人除了約他另外又叫上了幾名在池樂頗有名望的學子,其中一人是今年的秋闈解元熱門人——黎傑。


    此人雖出身寒門,亦無顯赫家世,但其文采飛揚,更兼品行高潔,沒什麽特別喜好,唯獨好“福樂肴”的這一口紅燒肘子。


    據說這人曾去過南寧遊曆,到過從前南寧的國都錦越,在那裏住了小半年。


    陳季青步入“福樂肴”時,已近黃黃,霞光透過雕花窗欞,灑在寬敞明亮的大堂內,給這繁華的酒樓添了幾分雅致。


    他身著一襲素雅的青衫,步伐從容,眉宇間透露出一種超脫世俗的淡然,與周圍喧囂的環境有著極大的反差。


    房間定在二樓,像他們這樣身份的人自然是不會在大堂中與眾人混雜的。


    席間,幾人輪流把盞,話題從詩詞歌賦談到治國理念,再到個人抱負,氣氛愈發熱烈。


    這時其中一人提黎傑從前的經曆不知怎麽提到了從前的南寧。


    提及南寧後,話自然也多了。


    “你們猜我今日出門的時候看到了什麽?”說話的是文華,文伯侯家的世子,但卻是個喜歡讀書的人,因此才會跟黎傑成為至交。


    他眼神中帶著幾分神秘,似乎要揭露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


    “哦?文華兄看到了什麽?”黎傑微微側頭,表現出濃厚的興趣,其他幾人也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


    陳季青的手聞言亦是頓了頓。


    文華壓低聲音,仿佛怕隔牆有耳:“我今日出門的時候,看到這宋子溫坐上了蕭家的座駕。”


    “你真看清楚了?”有人好奇的問道。


    “自然,果真是個美人……嘖嘖……弱柳拂風,搖曳生姿。若非親眼所見,我還真不知道世上竟有這般的美人。”文華一番話說得陰陽怪氣,顯然是對宋子溫的容貌極盡調侃之能事,言語間不乏輕浮之意。


    “難怪能把咱們兩位殿下迷的神魂顛倒,真把他的南寧侯府當成了清柳園了。隻不知這次他上了蕭征的座駕,能不能把蕭小爺也給迷住了!”


    黎傑眉頭微皺,他雖不拘小節,但對於這般無禮的談論他人,尤其是以貌取人,心中頗不以為然。


    他正要開口,卻見陳季青手中的酒盞“砰”的一聲直接砸在了桌上。


    “文世子,請你注意言辭。”陳季青的聲音低沉而帶著冷意,打斷了文華的調侃。


    房間內的氣氛瞬間變得凝固了起來。


    文華聞言,神色略顯尷尬,卻也知陳季青言為人磊落,向來不喜歡在背地裏蛐蛐別人。


    這不都稱他文世子了,再不道歉,怕是要連朋友都沒得做了。


    他隻得幹笑兩聲,轉移了話題:“季青兄說得是,是我唐突了,自罰一杯!”


    文華剛想舉杯,卻被陳季青按住了手腕,“你剛才說,南寧侯上了蕭家的馬車?”


    不知為何不急不緩的聲音,在文華的耳裏聽出來急迫。


    看著一向不喜歡主動與人貼近生的陳季青的失常,不由有些驚訝 。


    這位長公主府的建安郡王,自從十年前被長公主找迴來後,便從未有過這樣著急的時候。


    文華雖然有些驚訝,卻也因這份驚訝直接脫口而出道,“蕭家三少,蕭征的馬車。”


    陳季青聞言,眸光一閃,隨即鬆開了文華的手腕,但心中的波瀾卻難以平息。


    蕭征今日不該是同季末在一起嗎?


    怎麽去了南寧侯府?


    突然陳季青似乎想到了什麽,“文遠兄,可還記得他們是什麽時候走的?朝什麽方向走的?”


    這一次他問的愈發急切了,連與他不甚了解的黎傑都聽出了他的急切。


    “我想想……”文華估摸了一下時間,見陳季青急切的模樣,雖然覺得有些新奇,但到底還是認真迴想了一番,\"大約是一個多個時辰前,我瞧他們往城東的方向去了。”


    陳季青聞言心中一顫,蕭家的宅邸雖在城西,但城東也有不少蕭家的產業,季末前幾日說的蕭家的別莊剛好在城東。


    陳季青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然而並無作用,他亦是看到了文遠等人臉上的神情,但是此刻他也無心辯解


    “我還有些私事需要處理,今日便先行告辭,改日我再設宴賠罪。\"


    說罷,陳季青起身,連衣衫都未整理妥當,便急匆匆地朝門外走去,留下滿室錯愕的眾人。


    文華雖然還想追問幾句,但見陳季青神色嚴肅,也不敢再問。


    “看來這南寧侯不簡單呐。”


    麵餘下麵麵相覷的幾人不知道是誰先開了口。


    “文華兄,是見過那南寧侯真麵目的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長的這麽勾人?”


    文華愣了一下,憶起那匆匆的一瞥,確實是美的無法言說,若是陳季青為他傾倒也不算是沒法理解。


    就是靜王對他生了興致也不是不難理解。


    像他這樣爵位的人家若是高興了想在府裏養個漂亮的男人,隻要不硬把人推上台麵,也沒人會


    何況是靜王這樣的天之驕子。


    倒是平安王的一見傾心,有些讓人不可置信,居然是當真了,竟逼得皇上不得不下旨賜婚。


    他可在他父親的言談之中聽出幾分,這位平安王為此還與皇上起了口角。


    如今隻把自己關在平安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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