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憑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隨即被溫柔所替代。


    他並沒有阻止她的動作,而是任由她在為他輕輕地擦拭。


    好在此處並無旁人。


    “我自己來吧。”看著麵前的小娘子似乎隻顧著一個地方擦拭,簡直體諒的說道。


    最終他拿走了他的手絹,她丟失了自己的心。


    詩會結束後,王慕顏時常會想起簡憑。她以為他收了她的手絹,總也是對她有些在意的,然而簡憑的消息卻如石沉大海,或者說,他從未想過再要聯係她。


    直到她二十歲生辰的前一個月,七月初七,她實在沒有忍住堵在了簡憑每日下朝的必經之路,攔下來了他。


    因為二十歲是父母給她的最大的任性。


    再後來,她如願的嫁入簡家,成了心上人的妻子。


    也認識了他夫君最好的兩個朋友。


    與他們漸漸熟悉後她才恍然的發現,這所謂的結義兄弟,竟對她的夫君有著異樣的情愫。


    當然這些她沒有告訴簡直。


    畢竟那樣的情愫,世所不容,而且她的夫君,並無不知情,亦或者是他隻是裝作不知。


    再後來有了簡直,那晚簡憑喝的酩酊大醉,而她因為要照顧幼兒,等哄著孩子睡著了,迴去後卻被她撞破了謝平開趁著他的夫君醉的不省人事的時候,竟一臉溫柔繾綣的伸手輕輕撫摸著他臉。


    那一晚謝平開的酒喝的也不少。


    再後來大概是他跟簡憑坦白了,然後去了西境。


    每年迴來述職,也不過是匆匆見上一麵就急急離開。


    謝平開還算是君子,就算放不下,也隻是逼走自己。


    但沈陽卻是個完全不同的存在。


    沈陽,那個總是帶著一抹不羈笑容的男子,是簡憑的另一位結義兄弟。


    他的眼神中總是藏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情感,每當他看著簡憑時,那種眼神總是讓她心中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不安。


    沈陽的眼神並非隻是單純的兄弟情深,而是帶著一種更深的情感。


    他與謝平開不同,他從未對簡憑隱藏過自己的感情。


    他時常以兄弟之名,出入簡府。


    與簡憑把酒言歡,談笑風生。總是以各種理由接近簡憑,他們一起喝酒、一起談天說地,甚至一起騎馬狩獵。


    每當沈陽看向簡憑的眼神,都讓她感到無比的窒息。


    她害怕,害怕簡憑會被沈陽的眼神所迷惑,害怕他們的感情會因為沈陽而出現裂痕。


    然而,簡憑似乎並沒有察覺到這一切。他對沈陽的接近並未感到任何異樣,甚至有時候還會笑著接受他的邀請。


    這讓她更加無助,更加無法開口。


    直到有一天,沈陽欲借酒行事,這隱匿許久的秘密就這樣被突然的揭開了。


    她不知道最後簡憑是怎麽跟沈陽說的。


    這一晚之後,他們便決裂了。


    沈陽再未出現過他們夫妻之間。


    她和簡憑的生活,似乎又迴到了從前,但她的心中卻始終無法忘記那一幕。


    偶爾在各家舉辦的宴席上,她還是會在不經意間看到沈陽追隨著簡憑的視線。


    似收斂,又似放肆。


    不過那又如何?


    簡憑是她的夫君,他也隻愛她。


    然而沈陽的目光過於的直白而強烈,仿佛想要將簡憑整個吞沒,還是讓她生出了後怕。


    於是,她開始暗中調查沈陽,希望能找到製衡他的把柄。


    卻哪知查到了簡憑的身上。


    她無意中發現她心心念念之人竟是北滄人。


    “所以,娘親的意思是……爹爹是祖父和北滄女子所生的?”簡直聞言,露出一臉難以置信的神情。


    所以這也是祖父和爹爹對西苑一直忍讓的緣故吧。


    所以這才是祖母一直不喜歡爹爹,不喜歡他們的理由。


    簡王氏輕輕的點了點頭。


    “習之,母親也是婚後才知道你爹爹的真實身份的。”


    “那……”簡直張了張嘴,停了一會,才又問道,“母親,那爹爹定是很難過的 吧。”


    簡王氏再次點頭,“你會怪你爹爹嗎?”


    “不會,爹爹是習之最為崇敬之人。”簡直明白母親的意思。


    爹爹生來就是北滄人,這點他無法怪罪。


    但是爹爹把這事瞞著他了,他就會有怨。


    “其實,你爹爹從此七八歲就到南寧了,一直都是簡家在照顧他,除了你祖母因你祖父的背叛,對你爹爹算不得好之外,其他簡家的人幾乎都是極為愛護他的。


    “除了祖母,其他人都沒有認出來嗎?”簡直有些不解的問道。


    “你青軒哥哥十二歲上山學藝,到十八歲迴來,換了個人,你不是也沒認出來嗎?”簡王氏看著簡直一臉驚惶的神情,繼續說道,“何況簡家那個孩子,四歲那年被人擄走,你祖父在三年後才尋迴,如何能認得出來。”


    “你奇怪母親如何知道的?”簡王氏見簡直看失神的盯著麵前的茶盞看,知道他壓根沒有聽進去自己說的後半句話。


    “母親……”


    “青軒,從小跟在你爹爹和我身邊,我一直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做父母的哪有認不出自己的孩子的。”簡王氏輕聲開口,聲音帶著無盡的溫柔和感慨。


    “所以祖父也是知道他找錯人了?”


    “你祖父是知道的。”簡王氏的迴答和。是幹脆,“隻是大約是他愛慘了那位北滄的女子,所以就不惜讓你爹爹代替了他親生的嫡子。”


    所以記憶中祖母每次看到爹爹,眼神中總是帶著極為複雜的情緒,既想付出一個母親對孩子的喜愛,又有著明顯的疏離。


    但是即便這樣,祖母也隻是極少見爹爹,爹爹的衣食住行她卻都安排的極好。


    若自己是她,簡直覺得他做不到。


    所以祖父和爹爹常說祖母是這世上少有的女子。


    從前他不懂。


    人家的祖母都是極喜歡孫輩繞膝,隻有祖母對他們兄妹三人也總是淡淡的,現在明白了。


    他們不止是她夫君背叛的證據,也可能是害死她孩子的仇人。


    難怪爹爹從前對祖母都是極孝順的。


    “那沈相是不是就是您說的另一個北滄的細作?”簡直突然開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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