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溫指著畫紙上尚未完成的畫,笑著問道,“習之,覺得這畫可好?”


    簡直雙目直直的看著被寧仁帝牽著的手腕,一抹異樣的紅暈飛上了臉頰。


    聽了寧仁帝的話,這才有些心虛的順著他的手指往桌案上瞧了去。


    隻見展開的畫卷中,畫的是一隻展翅的雄鷹,翱翔的雄鷹在高空中俯視,底下卻是一片大好的山河。


    隻是這山河隻畫了半分,並未完成,墨汁還未幹透,還泛著墨香。


    “皇上,既然知道為何不阻止?”簡直開口問道。


    “既是他喜歡,送了給他又如何?”寧仁帝頓了頓,放開簡直的手緩聲說道。


    “皇上!”簡直不解的想要再追問什麽,卻在看到寧仁帝眼底露出的絲絲幸福之意後放棄了。


    “朕要的不過是他的愛罷了。”宋子溫歎了口氣,接著說道,“習之說句不好聽的,若不是其他的皇子為了爭這個位置,弄得父皇不滿,又相繼出了事,這江山怎麽也輪不到朕。”


    宋子溫自知自己怎麽努力也學不會有治國平天下之才,他的能力不足沈青軒的半分。


    甚至與簡直也相差甚遠,若他是簡直,他就不需要這麽被動了,有時候他是真的羨慕簡直。


    “可……可是皇上,攝政王畢竟是外人,您怎可將社稷交與他手?”若是沈青軒有了異心,宋氏一脈怕是……


    “澤然愛朕,他不會害朕的。”宋子溫說的很是篤定。但是他藏在暗袖下的手指卻用力的緊握,在簡直麵前他不能示弱,“習之,你也是跟澤然一起長大的,別人會懷疑他也就罷了,你怎可懷疑他的為人?有他在對朕的江山才是更好的。”宋子溫麵上倒並不怪罪簡直。


    簡直的為人他最是了解的,滿腦子的君臣綱倫,自然是看不慣身沈青軒的處事形式的,這樣便好,隻要他心裏沒有沈青軒就好。。


    “可是……”盡管簡直也知沈青軒確實是愛著眼前的皇上的,不過心中總是隱隱擔憂。


    若是真心愛一個人怎會在自己的府邸養了一眾的姬妾、孌寵,若是真心喜愛一人,便是時時刻刻都不願與之分離的。若是他喜歡的人能迴應他半分,他定隻願得他一人,其他人在他心裏皆如無物。


    簡直凝眸深深的看著眼前一臉笑意的寧仁帝,心卻碎了一地。


    自己終不過是他一個可以談心的知己罷了。


    也是,能得他如此對待,亦是該暗裏偷笑了。多少人都豔羨著他簡直可以如此的與皇上親近。


    “習之,別又為了那些人與朕不悅了,朕也好久沒見著你了。”寧仁帝在簡直欲要再度開口的時候,搶先說道。


    有時候他是真的弄不明白這簡直,明明不該說的他都懂,就是偏要說出來。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至少,宋子溫心虛的看一眼簡直,這世上如今能真心待他的恐怕隻有麵前這人了。


    可是為了他的私欲,他卻隻能這麽做。


    “習之,朕知道你要說些什麽,可是朕心裏隻在乎一個澤然,若是沒了他,朕便覺得這世上再無留戀的了。”


    說著,宋子溫的眼中泛起了微微的淚光。


    簡直看著他,隻覺得心中一陣苦悶,似有若無的針刺一般的疼痛也從四處席卷而來。


    他不自覺的想要伸手,替宋子溫拭去眼裏的水漾,卻在將手舉到一半的時候,才想起如今的他,已經不是那個自己可以碰觸的無權無勢的漂亮小哥哥了。


    他如今已是南寧至高無上的帝王了,不是他簡直可以隨意碰觸的人了。


    宋子溫不知是真的沒有察覺到簡直對舉止,還是故意當做沒有看見。


    他沉默了片刻後,等眸中的氤氳逐漸消散後,才對著簡直展顏一笑道,“瞧,朕又跟習之說這些幹嘛,習之從小受四書五經的教化,自然是看不慣朕與澤然的事情的。”


    說著似乎又想到了什麽,宋子溫臉上的露出了幾分失落,“可是習之,除了澤然,朕隻你一個真心相待的人了,你若不願意祝福我們,我會很難過的。”


    簡直聞言深吸一口氣,似乎在調整自己的情緒,“陛下,若隻是喜歡……喜歡沈青軒的話,把他……把他養在後宮也是可以的。”


    簡直一貫柔和的聲音有些暗啞,加上他極少把一句話說的這般的咯咯愣愣,顯然是有些心虛了。


    把沈青軒養在後宮,也虧的他此刻不在這裏,否則的話估計現在他又是一臉呲牙的衝著他譏笑。


    “習之的意思朕明白。”看著簡直雖然麵上沒有什麽異樣,但是宋子溫細心的發現簡直一圈一圈的卷著左手寬大袖口的那根纖長白皙的食指,心下便了然了。


    簡直還是心有忐忑的。


    不過他既然能提出這個建議,看來對澤然確實一點心思都沒有。


    這樣他便放心了。


    “習之,你覺得澤然是這樣的人嗎?他會甘心躲在別人身後嗎?”既然眼前的人不會喜歡澤然,那麽他們當年的情分自然是還在的。


    “可是陛下,朝政乃國之根本,您……”


    “夠了,習之!”宋子溫粗暴的打斷了簡直說了一半的話,“朕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他若不是以權勢為餌,他又如何能留住沈青軒?


    明明當初的青軒哥哥最是在意他的,不知道為何從他離開錦越六年迴來後,一切都變了。


    愛他護他的青軒哥哥突然就消失不見了,每次看他的眼神都是冷的毫無波動。


    那時候他真的很想把人叫到身邊,好好的質問一番。


    他不是說他的小子溫,是這個世上他最在意的人嗎?


    他不是說,等小子溫長大一些,他們就要在一起,若是家人反對,他便帶著小子溫離家出走,再不迴錦越了。


    可是為何,他苦苦等了六年,等到他的青軒哥哥學成歸來,等到自己到了到了可以成婚的年紀,那個給他承諾的人,似乎不記得他了一般。


    對他冷漠至極。


    若不是......一夜荒唐,他想他們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再有交集了。


    那一晚酒醉的人,發泄過後,在他的耳邊留下一句,“習之,不要害怕。”


    他才恍然明白,是他的青軒哥哥變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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