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六日,星期日。


    ……


    昨晚11:41就睡覺了,


    (越想越累)


    ……


    淩晨4:00,我醒來了,房間裏麵烏漆麻黑,我感覺我自己是自然醒的。


    (看看手機,才知道離天亮還有兩個多小時)


    ……


    早上6:21,我上網查一查如何去查詢錄取結果。


    (大海撈針)


    ……


    6:32,我得知,可以去打廣東教育院的招生辦電話。


    (緊張萬分)


    ……


    我打了第一個電話,是電子迴複的。


    我想轉去人工服務,但是被告知,要等到早上八點半才有人上班。


    (慢慢等吧)


    ……


    8:21,那個學長終於迴複我了。


    (昨晚十點鍾問他如何查詢的問題)


    ……


    (8:21—9:22,我與學長的部分聊天記錄。


    我自己的問題太雜了,以下的都是學長的精粹迴複)


    ……


    “可能滑檔了”


    “理科的話優先選專業”


    “選那種技術類專業,混經驗的那種,越老越牛逼”


    “專科主要是定位一線技術人員”


    “隻要踏實學習,畢業以後肯吃苦,能養活自己”


    “如果是比較差的本科,那就很麻煩,理論基礎比不過985\/211,動手實踐比不過專科”


    “這是成人高考或者自考本科”


    “要麽就是收你智商稅的”


    “民辦的沒必要去了”


    “費錢還學不到什麽”


    “像公辦很多都學不到東西”


    “那些老師大多是關係戶”


    “讀一個xxxx學院,然後混個研究生學曆,最後靠著父母關係進xxxx學院做老師”


    “我這種211專業排名比較靠前的還是半水碩,那些普通學校藍專業的基本水碩無疑”


    “差不多,自己隨時關心就業形勢及需求方向,看招聘要求要會哪些技能,然後自己學會”


    “複讀你要保證分數高一點,才能選專科的鐵飯碗”


    ”都靠自己學,老師作用不大”


    “鐵路、電力、水利、航空這些都可以考慮一下”


    (非常感謝這位不知名的學長,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指導我)


    ……


    8:35,我打了第三個電話給招生辦,那個服務人員告訴我,以我目前的情況來看,百分百確診滑檔了。


    ……


    我已經想好了,就等下午的征集誌願,如果征集誌願出不來好的,我就去肇慶複讀。


    而且,我還打算過,明年春考和夏考都去。


    (學長最後說了一句:“那你就好好學習吧”)


    ……


    12:44,吃中午飯。


    今天吃臘腸醬油飯,但是量比之前的少了一半。


    ……


    我不想複讀,因為那很麻煩,也很痛苦,也要花費很多錢,家裏也承受不了這種壓力。


    (爸爸不在了,我什麽也做不好,哪怕是去找學校,也沒有車來載我,我也不認識路,自己不知道如何跟別人溝通)


    最關鍵的是,我根本就不是讀書的料,我學什麽也不上心,不過腦子


    我還在讀高三的時候,就已經不想再待在學校裏麵了,學校裏的老師又不好,飯堂夥食又差,睡眠時間不足,處處都受到學校管製,學又學不進去……


    我在想,如果當初死的那個人是我,而不是我爸,那該多好,也不用在人間受苦受累了。


    ……


    14:15,堂哥發了專科征集誌願填寫時間和招生計劃表給我。


    (我也不知道他是從那裏找迴來的)


    我跟他說,如果我錄不到學校,就要去複讀或者打工了。


    (他推薦了一所名為德慶香山中學的複讀學校給我,他的很多同學也是去那裏複讀的。但是我不知道學費要多少?)


    ……


    14:53,


    【gd省教育考試院】:


    考生你好,我省專科批次征集誌願時間為:8月6日16:00至7日16:00,你符合條件,可以自行上網填報。


    具體要求見省教育考試院官微官網。


    (闊別兩個月之久,它終於來信息了)


    ……


    15:53—20:01,曆經數個小時的挑選,終於把45個征集誌願填完了。


    (中間去了市場買菜,花了二十分鍾。


    填誌願的時候,又因為長久掛後台,導致界麵自動退出,數據全無,還要重新填寫。還有填寫錯誤和反複切換界麵找學校數據,也浪費了很長時間)


    ……


    那些誌願的投檔線都比我的分數高,我都沒幾個能選的,但堂哥勸我把所有缺五人以上的學校都填上去,寧濫勿缺。


    (幾萬人爭十幾個位置)


    ……


    21:09,直到現在,我才能暫時停下來,吃上一口熱騰騰的飯菜。


    今晚吃荷蘭豆炒肉,很久沒吃過了。


    ……


    22:00,洗碗,然後下樓丟垃圾。


    ……


    丟完垃圾就迴家的時候,順路上樓頂收衣服。


    ……


    22:28,看見大廳的東西太雜亂了,又動手收拾了一下。


    (變化不是很大,畢竟房子就這點規模,櫃子裏裝不了的,都擺在茶幾、沙發邊緣、電視桌這些地方)


    ……


    在22:13的時候,我分別給阿呂(即阿猛)、俊良發信息,問他們都錄到哪裏去了。


    直到我在家收拾的時候,都沒有見他們迴複。


    ……


    22:31,阿呂給我迴信息了。


    他竟然出去打工了,還打了一個半月。


    他說:“玩也挺好的,能玩3個月我是真羨慕,哪像我在廠裏累死累活的。。。”


    (好不好,隻有我自己知道,至少他付出了時間和精力,也得到了報酬。


    而我呢?在醉生夢死中掙紮度日而已)


    ……


    我問他到底錄到什麽學校?


    他也不迴複我了,不知道是不是還沒下班。


    明明還在剛才還說著話的,現在又消失不見蹤影了。


    ……


    我又迷茫了,一天迷茫個兩三次,持續兩三個小時,常事了。


    我不知道,我現在到底該做什麽?


    ……


    通知教練明天去練車?


    (沒那個心情,心很亂)


    ……


    還是在重複一次填誌願,謹防有失?


    (已經填滿45個了,還要做什麽功?


    我也可以預知到,這是一個隨時都可以幻滅的泡沫,不能寄寓全部希望)


    ……


    找堂哥聊聊複讀學校的事?


    (我記得,他好像是十一點後才下班吧)


    ……


    找同學聊聊天嗎?


    (還是算了吧!


    他們要麽就是等著拿錄取通知書;


    要麽就是一問,等大半日都不見迴複;


    剩下的都不熟,屬於話不投機半句多,我也懶得理會)


    ……


    23:05—23:21,


    跟堂哥長達十六分鍾的談話,把我這三年來的留校體會,全部都抒發出來了。


    ……


    我承認,我錯失了兩次極好的改變人生的機會。


    第一次,我聽信父親和老師的勸說,放棄了成為藝術生的機會。


    (當時堂哥也清楚我的實力,也極力推薦我去學書法課)


    我自己原本有著書法基礎,本應該要充分利用好這點優勢,成為一個藝術生。


    (藝術生有加分,堂哥就是這樣過了本科線,連複讀都不要出錢)


    但是父親和老師都說,藝術生就業機會狹窄,沒有大用,純粹浪費時間和金錢。


    所以,我就聽話的選擇了文科,結果呢?


    六科都學得極為平庸,無甚出色。


    (得個三百七,連四百都沒有)


    最後也錯失了上好大專,甚至是本科的良機。


    ……


    這第二次,便是春季高考了。


    這一次,我又是聽信了別人,認為既然已經決定去衝夏考本科了,就沒有必要再去浪費時間和精力去搞春招的事了,一心一意去為夏季高考做準備。


    事實上呢?


    我真的有那個雄心壯誌,去做好備考夏季的準備嗎?


    我心中,真的很渴望去拚搏,去爭取那個渺茫的希望嗎?


    不是的,我隻是習慣了聽從別人的意見,習慣了順從父親的意願,自己則放棄了思考。


    (其實父親也是為了我好,為我的前途著想而已。我身為人子,心有體會。


    我並不想怪罪父親,因為他也是出於望子成龍的傳統家長觀念,才會這樣做。


    要怪,就怪我自己看不清自己的真正實力,太過高估自己的自控力和學習能力罷了)


    如果我真的去參加了春考,也許我已經得到了一個比現在好上十倍的結果。


    我利用那幾個月的時間,可以完成很多事。


    可以打工賺錢,可以報名學車,可以周遊天下……


    那也好過白白在學校裏虛度光陰,毫無作為,逃避現實。


    終日與同學私下偷玩手機,還要怕被老師看見。


    這樣一點用也沒有,太幼稚了。


    我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打工人而已,不是什麽天命主角。


    那些小說裏麵的情節,全部都是虛幻的,都是作者意淫、構想出來的


    一點都不真實,一點也不值得付諸於現實實踐。


    我應該早點看穿這一切的,我就應該跟著那些春考的人一起離開,因為他們說清醒的,是知道自己的實力,不會妄圖去做一些不切實際的蠢事。


    我以後也不想著進什麽大公司工作,而且這也輪不到我,一大堆優質本科生還在排隊呢。


    我有一個大專學曆,想要輕鬆一點的,找個四千多的工作。


    想要賺錢多一點的,就辛苦一些,進場當傀儡,一個月拿五六千。


    這才是普通人的後半生,


    平平淡淡的生活下去。


    ……


    隻可惜呀!


    現實沒有如果,世界上也從來都沒有後悔藥吃


    2023.8.6,23:53,陳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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