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七十玉髓,是真敢要價啊!


    在場的人中,除了一本正經的阿旺和一臉金光閃爍的金迪,所有人都是一種便秘的表情。


    正氣城金家的名號,他們也不是沒有聽說過。


    他們中的許多人碰巧就知道,這個金家正好有一隻商隊在海市城逗留。


    特別是作為衙門在這次事件中代言人角色的警員和察員,對於金家大小姐這個身份,反應更是敏感幾分。


    但,即便是這樣,也不妨礙他們覺得眼前的少年有些過於獅子大開口。


    不不不,不能說是獅子了,簡直就是饕餮大開口。


    崔察員思考了一陣,轉頭對警員說道:“老梅,你聯係一下家裏吧。”


    聯係家裏,是他們約定的求援暗號。


    如果隻是簡單的迴傳信息,他們一般用“聯係一下亭裏”這個說辭。


    若是需要核對一下消息或者證據,他們則會用“聯係一下館裏”這個說辭。


    萬一需要拘捕人犯,就會說“聯係一下驛裏”。


    既然說了“聯係一下家裏”,就意味著以上的內容都需要做一遍,還要原原本本將現場的事情跟家裏說一遍,好讓家裏提前做好針對性的布置。


    殺馬特作為理發店的老板,對於衙門裏出來的公差所說的黑話暗語,有著自己的理解與認識。


    在殺馬特看來,“聯係一下家裏”的話,今天這事估計就要搞大了。


    他左右看了看,上前一步小聲跟崔察員咬耳朵:“昨日我在西坊那邊遇到過一個商隊,他們自稱來自正氣城,據說是在等家裏的大小姐趕來匯合,我怕……”


    殺馬特的話沒說完,崔察員卻已經明白了前者的意思。


    這是一個提醒。


    一方麵提醒崔察員眼前的年輕女子,有極大可能真的就是金家大小姐。事件一旦鬧得太大,正氣城那邊怕不是絕不肯善罷甘休。


    另一方麵則是提醒崔察員,這金大小姐的幫手,此刻就在西坊附近活動,真的發生點嚴重的衝突,對方很快就能到他們中街這邊來。


    此刻,崔察員也是騎虎難下。


    對於他們這些在海市城衙門裏當差的人來說,今天這一票外快撈與不撈,都不影響日常生活。


    可是,既然已經向著理發店說了這麽多話,總不會好立即轉變風向,自己打自己的臉吧。


    殺馬特察言觀色,心知崔察員把他的提醒聽進去幾分,更加知道對方此刻在糾結什麽。


    “崔大人,依小人看不如先放他們離開。小人這邊丟點麵子沒什麽,千萬不要給大人們惹來不必要的麻煩才好。”


    殺馬特小心謹慎地建議,臨了又加上一句。


    “您放心,絕對不會讓您白跑一趟,今日出馬的車馬費,過幾日我一定親自送到府上。”


    崔察員一個繭絲館的小吏,住的地方再好,又怎麽能配得上府這個字?殺馬特這樣說,就和稱唿他為崔大人一樣,是想通過誇張地抬高對方,來換取對方更好說話的迴應。


    很顯然,崔察員向來極為受用這一套,三言兩語間就被殺馬特說動了心。


    “這事我醒得,但已經通知了家裏,還需要等家裏迴信後再做決定。”崔察員拖延。


    殺馬特心知再勸就顯得有些逾距,陪著笑臉後退了幾步,表示自己全憑對方安排。


    “家裏”接到求援不敢怠慢,很快就傳迴了消息。


    梅警員臉色詭異,快步來到崔察員身邊,將家裏傳迴來的消息告知後者。


    崔察員聽後也是一臉不可思議,又重新打量了一下金迪和阿旺。


    沉默了良久之後,崔察員才主動站到了阿旺與金迪之間的位置,先麵向金迪開口:“金家大小姐,剛才店主那邊已經主動向我表示,今天的事其實就是個誤會。


    我個人希望你們能互不追究。


    還望金大小姐看在此地是海市城的麵子上,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此揭過這件事,如何?”


    金迪此刻滿腦子都是七百七十玉髓得有多大一堆,聽聞此言立即不滿道:“耽誤了我這麽多時間,還汙蔑我賴賬,你輕飄飄講幾句話,就能這麽算了?”


    崔察員強壓火氣,繼續遊說:“如果大小姐實在氣不過,我可以安排店主和技師給您賠禮道歉,希望您能大度。”


    “口頭道歉有用的話,發明玉錢幹什麽啊?”金迪依然不肯讓步。


    崔察員按捺不住火氣,頂了一句:“您畢竟是正氣城的金家大小姐,太過分的話,海市城可不一定能保證您的安全。”


    阿旺看不下去,搶身向著金迪與崔察員之間鑽去。


    奈何崔察員動作更快,直接一伸手臂將阿旺的行進路線封閉。


    崔察員頭也不迴,直接威脅阿旺道:“這位同行,你的身份似乎有點問題,今天大小姐的事情不管怎麽解決,你肯定是要跟我迴繭絲館一趟的。”


    正說著話,胡同裏又行駛進來幾輛軨軨車,將原本就不算寬敞的胡同,徹底擠成了一副水泄不通的樣子。


    大量驥圖驛的捕員,在少量警員和察員的陪同下來到了理發店門口。


    原本聚集在這裏看熱鬧的街坊們,此刻完全被公差擋住,從理發店內部隻能透過公差腿間的縫隙,勉強看到幾雙街坊的鞋。


    支援到來,崔察員明顯變得有底氣許多。


    他轉過身嚴肅地對阿旺說道:“你提供的蜃樓城助察身份有異,請跟我們迴去協助調查。希望你不要抱有負隅頑抗的僥幸心理,主動配合我們澄清事實真相。”


    阿旺心裏一動,心說:這身份當然有異,剛才我就是拿這個身份忽悠一下你。


    阿旺拿出的證件倒也不是假的,首頁的徽記與末頁的印簽絕對都是貨真價實的蜃樓城繭絲館印記。


    隻不過,當年使用這個助察身份時,阿旺還不叫路晨旺,等阿旺改名叫路晨旺時,那個助察身份的主人,名義上已經死掉多時。


    最為關鍵的是,助察根本就不是繭絲館的標準建製,至少海市城的繭絲館就沒有這個職位。


    這個職位是阿旺遠在蜃樓城的城主師傅,專門給阿旺設置的新職位。


    如果蜃樓城的繭絲館那邊,不會因為氐人國與應龍國的口音差異,把助察聽成主察。


    那麽,整個蜃樓城曆史上唯一的助察,就是阿旺曾經死過一次的那個身份。


    跟蜃樓城核實一個死鬼的身份,要是沒有異常才真的是見鬼了。


    阿旺沒有反抗,隻是偷偷將左手垂在儲物袋邊上,憑空撕開一個空間門一樣的金色圓環,將儲物袋隱蔽地收了進去。


    “我說這裏麵所有的問題我都可以解釋清除,你們能信嗎?”阿旺話說得誠懇,臉上卻帶著嘲諷的笑容。


    崔察員見阿旺沒有因為身份敗露而表現出慌張,不知道哪裏覺得別扭,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迴答:“還是迴館裏再解釋吧。”


    阿旺答應一聲可以,當先向著門口走去。


    金迪擔心地喊著阿旺的名字。


    阿旺則轉過頭,迴給金迪一個放心的表情。


    看著阿旺一副一切盡在掌握的樣子,金迪心下稍安,卻依然追了出去。


    “我要跟阿旺一起去!”金迪扶著軨軨車的車門。


    梅警員阻攔:“金大小姐,你最好還是不好牽扯進這件事的好。”


    阿旺也出言勸說:“你跟我去也沒什麽幫助,我答應你一定會沒事的,放心吧。”


    “既然如此,我要跟去繭絲館等著你被放出來。”金迪堅持。


    崔察員也過來阻攔:“大小姐,你這個表現,可有失身份。”


    身份這個詞似乎提醒了金迪,她不再撒潑式的抓著車門,恢複了大小姐的儀態。


    “我是阿旺的未婚妻,我要求陪他一同協助調查。”金迪開口。


    崔察員與梅警員麵麵相覷,仔細打量著阿旺和金迪。


    他們兩個實在有些難以將這兩個明顯年齡相差懸殊的人列為情侶關係,一時有些錯愕。


    金迪繼續說道:“這可不是我臨時起意的瞎掰,正氣城很多人都能證明這件事情的真假。”


    崔察員怎麽可能為了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專門向正氣城核實?


    他苦笑了一下,不再阻攔:“既然你堅持的話,那便上車一起走吧。”


    金迪跟著阿旺上了軨軨車,忽然覺得有點巧合,這已經是她認識阿旺之後,第二次與阿旺一起坐進軨軨車的車廂。


    這一次,軨軨車上的空氣似乎比較清新,並沒有人油一般的汗臭味。


    看著衙門的人拉起車隊離去,殺馬特暗暗鬆了一口氣。


    他在心中祈禱,希望阿旺最好有點大事,以後都不好來他店裏才好。


    要不然這種不僅訛詐不到一枚玉璧,還反過來訛他七百七十玉髓的客人,他可是打從心眼裏不想再接待。


    好在,兩個人都走了,這錢八成也就不用給了。


    另一邊,阿旺和金迪很快就到了海市城的繭絲館。


    金迪被安排在辦事大廳裏麵坐著等待,阿旺則被直接帶進了問詢室。


    打量著問詢室內熟悉的布局與陳設,阿旺一屁股坐在了給他準備的那個椅子上麵。


    麵對一同跟進來的崔察員,阿旺咬耳朵般的低語一番,並吩咐道:“按照我的號碼找張老去核實信息,迴來之後咱們再聊。”


    崔察員點頭就要去核對信息,忽然覺得不太對勁。


    “這喵的是誰審誰呢?”崔察員不滿。


    阿旺很不厚道地反問:“那你是去還是不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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