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迴放這種事,金迪自然也是躍躍欲試。


    在金迪的視角裏麵,真實的事件是完全不同的另一個狀態,她自然不懼怕看迴放。


    金迪甚至還有一種,如果看了迴放就能少費許多口舌,一目了然地將真相展現出來的感覺。


    “看就看,誰不敢看誰就不是人養的!”金迪寸步不讓。


    技師姑娘神色中有一絲得意,在胸前抱著的雙臂也終於放下來:“那你想怎麽看?是讓衙門裏的煉境高手來還原,還是你們自己有迴溯時光的法器?”


    阿旺暗暗撇嘴:迴溯時光的法器,虧你說得出來!


    攝像這種技術,萬年前就已經極為成熟,到了如今的世界,更是有層出不窮的變種工具。


    隻要有人想,世間萬物都有可能化作攝像頭。


    把這種工具說成法器的人,得是多沒見過世麵啊。


    同時,天下五國也不約而同的對濫用攝像工具行為進行了約束,一旦被查到偷錄的行為,處罰還是非常嚴厲的。


    “你們是守法經營,我們也是守法群眾。”阿旺開口,“我們來這裏旅行,自然不會攜帶微型攝錄造物,就不知道你們店裏有沒有這種隱藏監控了。”


    技師姑娘看向阿旺的眼神少了幾分輕視,接口道:“我這店裏自然也是沒有,但是我相信繭絲館的主察大人,他一定有辦法還原真相。”


    沒有?沒有你說能翻看記錄?糊弄鬼呢!


    阿旺眼含深意地看著技師姑娘:“哦~這麽說來,繭絲館的這位察員大人,一定是煉境的高手,憑空就能還原發生過的事情咯?”


    技師姑娘與剛剛進門還沒站穩的察員臉上都是一陣尷尬,阿旺這話等於是明擺著說他們一早就串通好了。


    還是一旁的警員隨機應變,開口道:“我的這位同僚正是煉境高手,也曾在這家店裏施展過這方麵的手段,不知你們可認可這個辦法?”


    “原來是老熟人啊!”金迪比阿旺說得更直白,“真是奇怪呢,這家店怎麽總需要主察大人過來還原事件真相呢?”


    察員臉上尷尬套著尷尬,感覺五官都要扭曲了。


    “一碼歸一碼,不要扯不相幹的事情。”察員尷尬開口,“就說今天這件事,你們是否認可這個辦法?”


    金迪感覺在口舌上占了上風,還要出言繼續譏諷,阿旺暗暗對她做了個手勢,示意不要繼續爭執。


    這樣的爭執持續下去,對於解決事件沒有任何幫助。理發店又是地頭蛇,就算要求換警員也不能保證對方不偏幫理發店。


    倒不如就讓察員恢複當時的場景,阿旺自負家傳的煉境術不輸於人,還能從旁掠看,免得被人動了手腳。


    “我們同意,就麻煩這位主察大人施法吧。”阿旺代表金迪應承下來。


    金迪雖然覺得有異,出於對阿旺這兩天展現出的奇異手段的好奇,還是決定看看阿旺有什麽辦法。


    察員左右看了看理發店的布置,吩咐道:“請幾位依照記憶迴歸之前的站位,我要施法了。”


    說完話,察員與警員一並退出了理發店。金迪與阿旺也一同來到店門口做處剛進門的樣子。


    阿旺忽然感覺自己身上的皮膚微微發皺,心知是察員開始施法,便依照記憶開始行動。


    當他感覺自身的行為十分滯澀,而技師姑娘還多做了幾個歡迎客人與打掃桌椅的動作之後,心中已經了然察員的偏幫。


    沒過多久,金迪也感覺出來異樣,坐在靠背椅上焦急地看向已經在打量理發店陳設的阿旺。


    金迪的這個動作是之前沒出現過的,做起來十分別扭,金迪拚盡全力也隻是加了這麽一個眼神交流。


    你們不仁,就不要怪我不義了。


    阿旺心裏想著,臉上微微一笑,迴給金迪一個放心的表情,隨後舉起手來打了一個響指。


    空間中的禁錮仿佛一下子就消失了,金迪與阿旺身上的滯澀感也不複存在。


    阿旺看向門外的察員:“是不是有點過了?”


    察員暗暗擦了擦嘴角,重新迴到理發店裏麵,看向阿旺問道:“不知道這位道友什麽來曆?”


    阿旺向著察員靠近一步,壓低聲音道:“借一步說話。”


    察員與阿旺來到牆角,阿旺從儲物袋裏掏出一個證件一樣的東西,也不打開,隻給察員看了看第一頁的徽記以及最後一頁的印簽。


    察員還沒看仔細,阿旺便收起證件低聲說道:“其實,兄弟我在蜃樓城也是在繭絲館混飯吃的,隻不過清楚你們應龍國各城自治,一直沒跟外人亮明身份。”


    察員警惕地看向阿旺,仔細迴想了一下剛才的證件,又感覺似乎不是假的。


    狐疑一陣之後,察員跑到警員身邊小聲嘀咕了幾句,似是在商量對策。


    沒多久,二位海市城的公務人員便決定,用傳統技藝來解決今天的糾紛。


    警員出了個主意,貼著察員的耳朵輕聲傳遞信息,察員苦笑一聲,硬著頭皮迴來繼續遊說阿旺。


    “這位同事,既然你也是咱們繭絲館的人,咱們一家人就不說兩家話了。”察員艱難開口,“我姓崔,按年紀,你叫我一聲崔哥不吃虧。”


    阿旺點頭表示肯定,嘴上卻沒有稱唿對方為“崔哥”,而是另有稱唿代替:“崔主察,您有什麽話說,還請明示。”


    崔察員見套近乎失敗,臉色愈發難看:“剛才的返境之法被你打斷,這理發店裏具體發生了什麽也就無從知曉。按照我們海市城的律法,你們今天這事不如‘私了’算了吧。”


    阿旺臉色也有不悅:“哦?這倒還是怪我了?不知道私了是怎麽個了法?還請崔主察說來聽聽。”


    “其實也簡單,你們互相各退一步即可。”崔察員沉吟著,似乎在思考退一步需要退多遠,“要不這樣,我看你們也不像差錢的樣子,不如就給一半,也好先從這裏脫身。”


    阿旺語氣嚴肅起來:“崔主察,給一半也得花十五個玉髓,我們差不差錢的,這也不能算小數目吧?”


    崔察員鬢角沁出汗珠,氣勢卻陡然加強,威脅阿旺道:“我敬重你是同行,給你幾分麵子,你可不要給臉不要臉。


    這十五玉髓雖然不是小數目,總比之前的三十玉髓輕鬆。你現下不肯答應,要是一會兒後悔了,還要看店家答應不答應呢!”


    阿旺冷笑:“海市城的衙門,辦案子就隻會和稀泥這一種方式嗎?”


    崔察員也不惱,迴頭向著門口招手:“老板,你過來表個態。”


    阿旺本以為過來的會是技師姑娘,不想應聲的居然是殺馬特。


    殺馬特答應一聲,幾步來到崔察員身邊,諂媚地笑著:“我能有什麽態度,大人的態度就是我的態度,做造型這個費用大人說是多少,就是多少。”


    崔察員斜眼看向阿旺,那意思很明顯:現在就看你的了。


    這邊僵持不下,金迪忽然低聲勸說阿旺:“十五玉髓就十五玉髓吧,這海市城官匪一家,咱們硬杠下去也不一定有好處。”


    阿旺暗暗點頭,正欲答應,對麵的殺馬特卻再次開口。


    “咱們做造型的賬就算這麽了了,但打人的賬還得單獨算算。”殺馬特不依不饒,“總不能說,不給錢還打人的惡人,交了一半的錢就能隨便放走了吧。”


    崔察員看出金迪已經想要付賬,也幫腔道:“打人?打了誰了?”


    殺馬特:“我啊,還有我一個哥們。大人,你可不能偏心啊,我們哥倆叫他給在門口時,您是親眼看見了的。”


    殺馬特本想說“親腳踹過了的”,終究還是委婉了許多。


    崔察員做恍然大悟狀:“這樣啊,我看你也沒受什麽傷嘛。”


    殺馬特配合的作出委屈的樣子,側過身子沒有說話。


    崔察員又勸阿旺道:“人雖然沒受傷,但你們畢竟動手打人了,象征性的醫藥費還是要賠一點。


    再說,你看這理發店弄得滿地汙穢,找人清潔也是筆開銷不是?


    這麽著吧,你們再拿五個玉髓,湊個整數二十,這件事我就替店家做主,就這麽兩清了。”


    阿旺看向崔察員的眼神已經帶上了玩味,心說:你替店主做主了,這二十玉髓裏麵,少說也得有你五個吧?


    多勞多得的分配方式,屬實是被你們活學活用明白了。


    阿旺一攤手:“可我沒動手啊!”


    崔察員與殺馬特二臉懵逼,心說:看著挺文氣的人,怎麽還耍無賴呢?


    阿旺收迴手,雙掌對在一起互相搓著,道:“說話要講證據,沒有證據我有理由懷疑你們,是自己跳到門框上掛著玩的。”


    殺馬特好似變臉表演一般換上了一副一切盡在掌控的表情,道:“我就知道你會賴賬,早就防著你這手呢。”


    阿旺好像看智障一樣看著殺馬特,心說:你屋裏還藏著一個煉境大能是怎麽的?


    不想殺馬特往懷中一掏,居然掏出來一個水晶球一樣的東西。


    看起來,這理發店的老板還真的是喜歡水晶啊。


    阿旺正在心裏吐槽,忽然看到技師姑娘以手扶額,輕輕一跺腳,把身體扭向了另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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