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那邊的,這裏在施工呢,別過來!”


    江邊戴著安全帽的工人看到有人過來趕緊來攔住。


    但是被林奇三語兩語外加幾根香煙就給擺平了。


    “大哥,請教一下,那是什麽東西?”


    戴好安全帽林奇像是散步一樣走在現場,指著那一截躺在岸邊無人問津的圓柱子問道,上麵滿是水草和江裏的水生物,大塊大塊的水鏽布滿表麵。


    “介啊?老玩意嘍”


    一邊吞雲吐霧這位施工大哥向林奇不吝指教。


    “是早年建這老橋的時候打下的斷流樁”


    “斷流樁?”


    林奇還是第一次聽說。


    “唉,對,早前修橋啊下墩子前都會象征性的打個這種斷流樁,意思是打樁定河截江斷流,在我們修完橋墩子前你這江水可別給我淹嘍”


    “其實沒什麽大用,儀式性大於實用性,一般都是作為橋梁工程啟動儀式,到了後來漸漸也就沒人幹這種事了,你看其他大橋沒打樁不也修的好好的”


    林奇點點頭,難怪這東西獨立在外,跟這橋顯得格格不入,本來就是兩個部分。


    “斷流樁……乃是寓意截江斷流之物”


    林奇暗自思忖,感覺自己這趟果然是來對了。


    “盡管隻是一個象征寓意的東西,但它的概念卻是非常契合,而且實實實在在的埋在江底超過半個多世紀,這又何嚐不是一種‘蘊養’呢?”


    林奇嘴角逐漸綻放出一絲笑意。


    “若要說【斷】,天底下又有什麽能比‘截斷江河’更加符合?這就是我要找的相性啊!”


    他當即問道:“老哥,那這個要怎麽處理呢?賣給廢品廠麽?”


    施工員想了想說道:“怎麽處理……這些事情也不在我的考慮範圍內啊”


    的確,他就是個施工的,犯不著思考這種事情。


    不過他頓了頓又道:“不過我猜想應該也差不多,怎麽你對這個感興趣?”


    林奇笑了笑,又遞給一根香煙。


    “家裏也做廢品買賣,想諮詢諮詢,想看看這裏的老東西有沒有可收的”


    如今的林奇鬼話是張嘴就來。


    他不會表現得非常熱情,把自己想要這玩意寫在臉上,那被人看出來了,不宰你宰誰?


    “這樣啊,我們這工程事前事後的都要招標走流程的……”


    唑了一口青煙,這位大哥又說道:“不過就這些玩意感覺沒必要費那勁,我可以介紹你認識下工程部的經理,你自己談去吧”


    很快林奇就跟著這位施工老哥見到了工程負責人,意外的是這事很快就談好了。


    講道理,這種從江底裏撈出來的好幾十年前的玩意,又不是什麽文玩古物的,基本已經沒什麽迴收價值了,擺在這裏費地方,到時候說不定還要自己掏錢處理。


    現在有人願意主動幫他們解決一樣廢品,還能收點小錢,何樂而不為呢。


    談妥之後,林奇沒有耽誤時間馬上就叫車將這根斷流樁拖走了。


    離開之後他直接坐在貨車的貨鬥上,仔細檢查著這根大約一人多高,比電線杆略微粗上一圈的鐵“棒槌”。


    “鏽蝕的很嚴重啊,一般這種埋在水下的東西不會鏽的這麽厲害,俗話說幹千年濕萬年,不幹不濕就半年,這種被水流隔絕氧氣的東西不該鏽的這麽重”


    “看來埋在降低被水流和泥沙動態侵蝕的太厲害了,亦或者瀾江的水質腐蝕金屬比較厲害”


    畢竟江水時刻都在流動,也會不停造成磨損,如果江水水質比較特殊富含某些化學物質的話,長久以往也會導致金屬表麵發生電離反應快速腐蝕。


    這些都是他的猜測,林奇也不是什麽地質、化學專業的人。


    林奇拿著工具在鐵樁的表麵狠狠地刮了兩下,刮下來一層的水鏽和青綠色的水生苔蘚以及微生物層,少說有兩三公分厚的腐蝕層。


    “看來能用的部分也不多了”


    林奇砸了咂嘴,估摸了一下這鐵樁還剩下多少是未腐蝕的,好在自己需要的部分也不多。


    將這斷流樁用腳一蹬翻了個麵,林奇還看到了上麵刻著的字跡,雖然已經被鏽侵蝕,有些模糊不清了。


    “1968年7月20日……戊申年……張魁元立”


    確實已經釘在江底超過半個世紀,而且還是一個名叫張魁元的人立的。


    林奇還看到上麵刻了幾行小字:斷流截江定河伯,橋通彼岸造太平。


    “這個刻詞有點意思……定河伯?河伯不就是河神的意思嗎,居然還要定住河伯?”


    林奇覺得這斷流樁上的刻詞有些名堂,仿佛是要把江裏的神明定住一樣。


    不過他又想起來以前的某些民俗故事裏確實有提到河伯是一種興風作浪的水神,這裏說定河伯大概也就是平息風浪的意思吧。


    具體的用意隻有當年真正打樁的人才知道了,林奇也不過是閑著沒事在此瞎猜罷了。


    略過這些文字,整個鐵樁看上去也就平平無奇,林奇查看了一會之後就停下來。


    很快,貨車也載著他和這根生鏽的大鐵坨到了目的地——一個廢舊金屬加工站。


    “老板給我把這個樁子上的鐵鏽和腐蝕層都去掉”


    “謔~這可是個老物件了啊”


    加工站的老板看到這從貨車上卸下來的鐵樁子也嘖嘖稱奇。


    林奇笑笑沒有多說什麽,隻是讓他趕緊開工把外麵的腐蝕層剝掉,取出裏麵還有用的部分。


    嗡嗡嗡嗡——滋滋滋滋——


    隨著一陣機器轟鳴和打磨的動靜,伴著嘩嘩亂竄的電火花,加工站裏用了接近半個小時總算把這根斷流樁給料理“幹淨”了。


    內部銀亮的未損部分暴露出來,但是整體已經被消磨了大半,水鏽和腐蝕層占了太多成分,一薅一削一打磨就跟香蕉皮裏麵包了根筷子似的。


    看的林奇是眼皮一跳,心想這瀾江水的汙染有點過於厲害了吧,難怪最近大力整環保,還沒咋整好。


    不過好消息是,再過半個來月就徹底不用整治了。


    “還好,剩下能用的部分目測是足夠的”


    帶著消磨後隻剩下大概小臂粗細的殘鐵,林奇付完加工站老板費用後又馬不停蹄地上路趕去下一場。


    叮叮叮——


    鐺鐺鐺——


    嗤嗤嗤嗤——


    滋滋滋滋——


    捶打鍛造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赤色灼熱的火焰借助電風箱的氣流滾滾噴射,燒的通紅的鐵塊和鋼錠在淬火池裏發出熱情豪邁的驚叫。


    林奇馬不停蹄趕來的地方就是瀾江北城的鍛造街,這裏開設著許多家私人鍛造廠和打鐵鋪子。


    他手握著那根銀亮冷冰冰的鐵棍看上去漫無目的的在這條氣氛火熱的大街上來迴晃悠,目光左瞄右看,像是在找什麽。


    就在他這般隨心隨走散步一樣繞了大半圈之後突然停了下來。


    “就這兒了!”


    林奇雙眼一亮,露出一絲滿意得微笑。


    就在不遠處,一個看上去矮胖敦實大約五十餘歲褐色皮膚的漢子正揮灑著汗水一錘一錘的敲擊著他麵前通紅的鐵錠。


    而他那握著鐵錘的手卻隻有四根手指,此人竟是一個斷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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