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信見他望向東北,猜測他去了後金韃子那裏,他畢竟是穿越過來的,焉能不知道在後金奴役下的遼東百姓是什麽情況,但他並不能表現出來,“當初追殺你的人是什麽人?”


    李青鬆把目光收迴來,盯著趙信看了一陣,臉色逐漸嚴肅起來,“現在還不到告訴你的時候,哪天你能接的下我三招了,我就告訴你。”


    “你想學刀還是劍?還是棍棒、長矛?”


    “在戰場上最實用的是哪一個?”趙信並沒有自己選,而是問了一個問題。


    “嗬嗬,武器因人而異,有些人力大無窮,就喜歡狼牙棒、錘子,但這些武器單挑很好,戰陣中卻耗力甚巨,一旦被圍住,基本就是死;有些人喜歡用劍,但劍講究的是快和準,一擊必殺最好不過,如果跟重武器對拚對砍,劍就很吃虧;至於棍子,殺傷力太弱,軍陣中多用來日常演練。”李青鬆很耐心的解釋了一通。


    趙信沉默了一陣,突然又問:“騎兵用刀,好使嗎?”


    可能沒料到趙信會問出如此不符合年紀的問題,李青鬆也一時沒迴過勁,“我在騎兵中效力過,輕騎兵一般都使的馬刀,重騎兵如今已經絕跡,但聽軍中老人說,使的是很長的長矛,”他看了一眼趙信,又繼續接上,“我建議你選長槍(冷兵器),因為月棍年刀一輩子槍,槍是所有武器中最難練的,但一旦學有所成,因為一寸長一寸強,別人想近你身都難,而且一通百通,學其他的都事半功倍,而且,最重要一點,從古至今使用長槍的馬上名將不在少數。”


    “但槍術練起來枯燥無比,而且見效時間極長,因為槍術要求就是一刺一拔,刺要狠準快,拔要利索幹脆,對爆發力和注意力要求極高,你還願意學嗎?”


    “信兒非常願意。”趙信意誌堅定,實際上不堅定不行,麵對窮兇極惡的後金鐵騎,沒有過硬的本領等於找死啊。


    “好,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寅時之前(淩晨3點到5點),來此處找我,晚到就不要學了。”說完,李青鬆就揚長而去。


    第二天淩晨,趙信早早就起身趕到西城矮山坡(古代要宵禁關城門,所以一般不會輕易出城),發現李青鬆已經在那裏等著了,不由汗顏,他覺得自己已經夠早了,沒想到師傅更早。


    李青鬆並不多說,點了點頭,就從身後拿出一支長槍,單手紮起馬步,槍聲在月色之下居然發出紫色的光芒,一看就不是凡品。“趙信,你看好了,我隻演練一遍。”


    隻見紫色長槍迅如雷電,眨眼之間,槍尖已經完全沒(mo)入邊上一棵大樹的樹眼中,然後李青鬆渾身繃緊,槍尖又快速拔出,迴身再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向邊上的趙信,停在趙信咽喉前。


    雖然隻有兩組動作,但卻讓趙信看的癡了,一時間居然也忘記了害怕,隻覺得血脈噴張,“這才是我想學的武藝。”


    李青鬆對趙信仍然鎮定的表情十分滿意,點了點頭說到,“槍的要訣就是快準狠,此外就是要有一往無前的氣勢,但說說容易做做卻是極難。”


    “師傅這個槍術應該在大明數一數二了吧?”趙信還是十分向往的問。


    “你想多了,我這個技術隻能算是中等水平,真正的用槍高手,能做到鬆果掉落,正好刺中果實中心,且不刺穿,那才是神乎其技。”


    “我最擅長的是刀,可惜刀並不適合在戰陣上運用,”李青鬆把手中長槍遞了過去,“這支槍是我一位故人的征戰武器,叫‘紫雲槍’,為師將它贈與你,希望你早日技藝有成,莫辱沒了它的威名。”


    說完,頭也不迴的下山去了,遠遠地還傳來一聲:“三年之後,我會再來考究你的武藝,若走不上三招,我會收迴紫雲槍。”


    趙信待李青鬆走後,摸了摸紫雲槍,心裏更加堅定了自己的理想。然後也不急於練槍,而是在師傅出槍的地方站立冥想起來,仔細迴憶他出槍前後的每一個細節,約莫一炷香的功夫,趙信虎目一睜,右手向前一送,紫雲槍快速伸出,刺中了樹眼的邊上,槍頭沒入半個。


    “唉,槍術果然難練,飯要一口一口的吃,還是要從基本功開始練。”於是趙信不再執著出槍,反而平舉長槍,學李青鬆樣紮起了馬步。


    “此子心性真是難得,竟然如此沉穩懂得循序漸進,他日成就真是不可限量。”李青鬆其實並未走遠,而是在一棵大樹後觀看,剛才趙信刺出那一槍,雖然遠不如他,但趙信畢竟才12歲不到,而且第一次摸槍,有這個火候已經比當初的他強了不止一點半點了。


    想到這,李青鬆尷尬的笑了笑,放心的離去了。


    練武無歲月,時間一天天過去,趙信的槍術和體能越來越出色,後來他逐漸明白了李青鬆讓他淩晨3點就要起來的原因了,他既不想讓人知道趙信練武(在明朝如果你能學文而棄文學武會引來極大的關注),也希望趙信不要把白天去孔源書院考取功名的機會白白放棄了,畢竟在李青鬆眼裏,文貴武賤也是深入到了骨髓裏。


    一晃到了天啟六年春,這期間發生了不少大事:天啟三年(1623),山西人解啟衷到文登任知縣;劉百業在王巡撫的保薦下終於如願以償的高升到登州府擔任通判一職,正六品,分掌糧運、水利、屯田、牧馬、江海防務等事,屬於越級提拔了。而劉百業的老師沈同知也是順理成章的接任了登州府知府。在明朝中樞,魏忠賢權勢滔天,深得天啟帝的崇信,朝堂之上已經做到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以孫承宗(這位應該不用多介紹了吧?)為主的讀書人東林黨逐漸被以魏忠賢為首的閹黨所壓製。巡撫王惟儉由於被認定為東林黨一係,也遭到彈劾,並在天啟五年被罷官歸鄉了,後來呂純如來擔任過一年的巡撫即高升兵部,如今的山東巡撫是安徽人李精白。


    這期間孔源書院也是人才輩出,林坤和方顏在天啟四年的鄉試中都考中了舉人,林坤更是拿下了解元(舉人第一名),並在天啟五年會試中,奪得了進士二甲的好成績,如今外放到江蘇某地任縣令,前途不可限量。至於趙信,他也去考過舉人,但很遺憾,名落孫山,不談他的重心一直在武藝精進上,即使全身心投入科舉,他也未必考的中,不過他通過三年來不斷努力練習槍術和打磨身體,身材健碩異常,一身腱子肉加上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在文登縣十五歲的孩子中已經算是另類了。


    不過趙信從未和人動過手,外人隻道趙信已經對科舉絕望,隻甘做一介武夫了,實際上燕雀豈知鴻鵠之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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