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哉:?


    聽聽這說得是人話嗎。


    阿鏡忍不住咳嗽了一聲:「直哉君是想確認一下自己是否還走在正確的道路上吧。」


    直哉點了點頭,淺蔥色的眼睛注視過來, 帶著點攝人心魄的意味。他暫時放棄了統帥炳之隊的權利, 囿於禦三家的勢力範圍隻會和童年時期一樣步入狹隘的邏輯怪圈, 但踏出禪院家之外的廣闊天地裏,該向什麽方向進發又還尚不可知。


    阿鏡笑了一下,摸出手機,上麵是一個line的好友申請界麵。


    「就先自由地選擇吧。」


    她說:「真到了不得已的那一刻,再來聯繫我們。」


    事關命運的話題阿鏡口風很緊,一點都不願意提前透露,甚爾在場的情況下直哉當然沒機會繼續逼問,但又不願意就這麽離開,硬是頂著對方無時無刻試圖趕客的明示繼續嘮嘮叨叨。


    據說,扇前輩的那兩個孩子最近也在上小學,天予咒縛的才能看上去也不過就是那麽迴事,和甚爾當初完全沒法比。


    又據說,真希連咒靈都看不見,和甚爾的那種徹底根絕咒力的天予咒縛有著質的區別。


    「上次任務結束路過京都的時候順帶迴了趟家,明明就隻有一點點大,還非要跟著軀懼留隊一起訓練。」


    直哉很不屑地哼了一聲:「雖說禪院家所有沒術式的人都要去那邊啦。」


    「不可以欺負小孩子喔。」


    「哈?我才沒那麽幹,是那傢夥追在我後麵說以後一定會成為禪院家的家主。」


    「看來是新的競爭對手。後來怎麽樣了?」


    「讓她連偷襲的本事都算上,先想辦法打贏我一次再說。」


    說到這裏,阿鏡露出了微妙的表情,視線先是停留在了直哉的眼睛上,確認對方說得確實是實話之後又看了看他的側臉,幹咳了一聲。


    「算上扇前輩在內,競爭者還蠻多的吧。」


    「那混蛋根本不用考慮在其中啦,等我什麽時候迴去接管軀懼留隊,他就什麽時候退休。」


    直哉對於這點很有自信。


    不過說到競爭對手的候選人……


    他眯起眼睛,看著試圖裝作自己不存在的小惠,將對方從頭打量到腳:「十種影法術?」


    「嗯。」


    小惠很謹慎地點了點頭,聽到對方繼續質問:「那麽未來那個當主的位置,你和我就是——」


    「我才不要,我以後要去當動物園園長。」


    「……啊?」


    「今天學校裏剛剛講完將來的夢想。」


    阿鏡解釋道:「他最近負責餵他們學校養的小兔子。」


    直哉:「……」


    那種一拳打空的感覺又來了,上次有這種感覺還是……還是上次。


    參考去金融業當基金經理沉迷搞錢的七海建人,隻能說他的社交範圍裏誌向奇怪的人變多了。雖然他和七海沒什麽私交,但對方倒是並不至於直接把他拉黑,line的社交圈子裏經常分享些金融領域的生僻術語,已經完全不像是個咒術師。


    這樣一想真希想要競爭家主的位置甚至還顯得有點上進。


    家裏那隻直哉還有印象的黑貓窩在沙發靠背上,鬍子淩亂眼神渾濁,安安靜靜地打了個嗬欠。


    「居然還活著的嗎?」


    「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啊,也對,你能精準地判定這個。」


    「大概還有兩周的時間吧。」


    甚爾把貓抓起來,放在自己的腿上。這麽多年的相處磨合之後,阿響也早就已經接受了對方作為自己的家人,微微眯起眼睛,很順從地靠上他的手臂。多年以前那個雨夜當中的小院裏,一隻幼貓在慌亂當中所做出的判斷,就這樣敲定了今後的一生。


    黑貓身體勉強還算健康,有著些反轉術式都無濟於事的老年病,它輕輕舔了舔甚爾的手腕,再次合上眼睛閉目養神。


    「我去過一趟北海道。」


    直哉突然說:「是總監部直屬下達的委託,要我去解決一個詛咒師。詛咒師本身的術式並沒有很難對付,但逃得飛快——最後我從岩手縣一路向北追,到了北海道栗山町東部的一片山區。」


    讓被譽為「最速」術師的禪院直哉都感到棘手的對手,阿鏡和甚爾也都多提起了幾分興趣:「然後呢?」


    「——然後我碰到了一些當地的咒術師。」


    直哉迴答。


    他因為追擊速度夠快而被分派到這個棘手的任務,如果繼續放任詛咒師向北逃離,甚至會存在讓對方引渡前往俄羅斯的風險。一旦踏出國門就徹底無濟於事,因此在北海道成功阻擊就顯得很有必要——這種情況下,直哉對於來打擾他工作的術師基本上都沒什麽好臉色。


    栗山町這種小山村也沒什麽像樣的經濟產業,夕張川附近都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田地,在稻米還沒成熟的季節裏,直哉甚至分不清水稻苗和韭菜。


    他被一個推著自行車的男人慌慌張張地攔住,對方先是畢恭畢敬地遞上來一張名片,說自己是阿依努咒術聯盟的某某,然後又看著他,說您一定是南邊來的咒術師吧。


    「是又怎麽樣?」


    「還請您知悉,北海道這邊的咒靈會盡量由我們咒術聯盟的本土術師來解決……」


    哦,直哉心下瞭然,是責權分割的問題。


    北海道在歷史上就一直不太服管,這包含了開拓民本身的性格問題,還有阿依努民族和大和民族的歷史遺留矛盾,不過上層的博弈和他無關,這些咒術師也是按照規則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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