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甚爾突然有點心虛:「我留手了,他們都沒怎麽受傷。」


    「……他確實很強。」


    大家雖然顯得有些鬱悶,但也都紛紛承認。


    料想當中的矛盾並沒有出現,反倒是在這場較量之後,眾人終於認可了他的實力——哪怕這根本不是咒術師的力量。


    「我們這邊和禦三家不一樣。」


    吃早飯的時候,阿鏡一邊喝著味增湯,一邊解釋:「北邊的咒術師人手很缺,冬天苦寒,附近又地廣人稀,自古以來就是必須要互相協作才能活下去。不僅僅是咒術師和咒術師之間,咒術師與非術師之間也建立了親厚的聯繫。」


    再往前數個幾百年,農忙的時候還要互相串門幫忙呢。農忙期的咒術師也不過是力氣大一些的普通人,既作為神職人員被敬重,又作為可靠的夥伴被信賴,就這樣互相支撐著形成了以北海道為核心的特殊結構。


    「很不錯吧?」


    「唔……聽起來是很好。」


    甚爾有些食不知味——這種看上去很好的結構其實並不那麽牢靠穩固,在他的印象裏,這邊的咒術師折損率和東京京都幾乎持平,工作壓力也同樣很大,唯有一點區別在於,這種壓力分配得相對更為均勻,而不像咒術界那樣過於壓迫輔助監督和新生血液。


    隻要咒靈存在,壓力和死亡的威脅就永遠如影隨形。


    當然,他本人並不具備這種「先天下之憂而憂」的覺悟,但倘若這些壓力也要分擔一部分放在那個人的肩膀上,那種不管不顧想要向整個世界擺爛的心態就徹底消失了。


    「你接下來打算做點什麽?繼續留在青森嗎?」


    「嗯,把這邊的工作稍微處理一點……不過也待不了太久,新初段聯賽的時候必須要趕迴東京。」


    阿鏡點點頭:「甚爾有想去的地方嗎?如果有的話,我可以委託別人開車送你去。」


    「……看來學車確實很有必要。」


    「是呢——真想趕快到二十歲。」


    「二十歲也未必會有好事發生哦。」


    「至少可以自由自在地喝酒了嘛。」


    甚爾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就好像你現在喝酒不夠自由自在一樣……隻要稍微用點咒力,咒術師的肝腎代謝功能就會遠超常人,不過量酗酒的話,酒精對身體的摧折極為有限。也正因如此,大多術師都不太會在這種方麵拘束小輩,禪院直毘人本人更是上樑不正,素來酗酒成性,並且酒品出了名的糟糕。


    沒過多久,她就被一大群前來「谘詢」的咒術師團團圍住,從人群層層包裹的外圈隻能依稀看到一點點翹起來的頭髮。甚爾在不遠處等了一會兒,確信半天之內她不可能「成功突圍」後,決定按照對方的建議,隨處轉轉消磨時間。


    *


    負責開車的那個人是今天早上被他揍過的術師之一。


    「這周圍有可以採摘的蘋果園,如果想要去市裏的話,據說有美術大學在搞學期末的作品展覽……」


    司機的鼻樑上架著一副眼鏡,不拿武器的話看上去甚至有股書卷氣,比起咒術師,給人的感覺更像是在大學裏讀書,或者某家公司當中的新職員。


    「有競馬場嗎?」


    甚爾打斷了對方的介紹。


    「啊……?」


    「競馬場,就是那種比賽的地方——」


    甚爾說道:「也可以買馬券,有很多觀眾在觀賽的那種……」


    「……不用描述得這麽詳細,我知道那是什麽地方。」


    倘若是在北海道的話,大大小小的馬場倒是如同雨後春筍一般常見,而青森在這方麵的氛圍就要弱很多。顯而易見,他並不是對這個領域有多熱愛,隻不過將其作為一種賭博的方式——和雙六、擲骰子、遊戲廳裏的鋼珠遊戲沒有多少區別。


    車停在了路邊,甚爾剛剛拉開車門,將他帶到這裏來的咒術師就用有些不悅的語氣說道:「說真的,雖然你很強……我不明白為什麽最後鏡大人會選擇你。」


    「哈,你們不是說從來不會質疑她的決定嗎?」


    「我當然不會!」


    對方搶白道:「我相信鏡大人的力量永遠指向正確的方向!但——」


    天地良心,說這句話的時候,這位有些耐不住性子的咒術師隻是想譴責一下甚爾直奔賭場的行為有些不太妥當,看賽馬說不定是個風雅的愛好然而賭錢則必須要另當別論。


    但對方接收到的信息則完全不是那麽迴事——在禪院家的生活經歷讓他迅速把這些內容以自己最常見的形式曲解起來。


    「哈?」


    甚爾笑了一下,這笑容並未及眼底:「隻要你們稍微去了解一點點她在禪院家的境況,就會知道為什麽會選擇我……很簡單,因為沒有別的更好的辦法。」


    他前踏一步,身高優勢投下一小片陰影,眼睛正對著那人的頭頂,繼續開口。


    「隻要你們肯稍微多了解一點,就會知道那傢夥被迫立下了無法傷害禪院家成員的束縛,要靠委託別人去賭錢才能賺夠你們拿去蓋醫院的那筆錢;你們隻知道按照她的做法一定會萬事向好,但把一個十歲出頭的小孩子送到京都去待六年,第一天就遭到刁難,這就是你們信賴的做法嗎?」


    ……啊,全說出來了。


    他現在看上去一定挺嚇人,因為對麵那個咒術師完全說不出話,臉上的血色先是一下子消褪下去,緊接著臉頰又慢慢地、一點一點地漲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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