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林見後方有人追來,不待界武開口,便抬起腳板撒丫子狂奔起來。此刻玉林體內真氣現在丹田聚生,丹田氣滿,真氣則進任督經脈與百骸,隨後快速流轉,如同大江裏波濤洶湧,前仆後繼又連綿不絕,可每當真氣在體內流轉一周天,丹田又增生新氣,接著新生真氣再進經脈百骸,這樣惡性循環,體內真氣愈發膨脹,可就在腫脹難受之時,玉林卻偶然發覺跑動起來時能舒暢一點,所以玉林整個人看起來滿頭大汗、氣喘籲籲,但腳步卻不見疲倦,反而是越跑越歡。


    初時玉林還偶有迴頭查看後方追敵,可後來跑著跑著再難顧及身外,一心拉著板車往前奔跑,到最後竟然達到一種忘我的狀態,渾然不覺身外。


    跟在車後的界武漸漸發覺玉林狀態有所異常,等到後來發現板車已經不需要自己在後麵推,依舊能飛奔如流,終於確定眼前這小子使的不是蠻力而是內力。


    隻是見玉林一口氣拖著車跑了十多裏仍不了減慢,界武又迷惑起來:“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以自己的內力連續這樣跑上十多裏,是稀疏平常之事,皆乃自己體內真氣足夠支撐自己跑上個幾十裏路,而玉林這小子迄今為止習武不到半年,能積累多少真氣?此外我好像還未教授過他如何化氣為力,當初隻是傳了《漏盡通》火光三昧法門,難不成他根據口訣硬生生練成了‘漏盡通’?”


    可是又看到玉林渾然忘我的模樣,界武心道:“自己教的都乃佛門功法,為何這小子隱約有一種太上忘情之相?”轉念又想:“師父雖說過行住坐臥皆是修行,可說的是吃齋念佛,時刻均可修佛。難不成這習武之道也可如是?可是他又如何習得這貌似道家的功法?還是說劫走他的那個道士有教過他?”雖然界武滿肚子疑問,但看到玉林渾然忘我的狀態對常人來說實在是彌足珍貴,故而界武完全不忍心去打斷玉林在此境界。


    兩人一前一後拖著板車往南大約跑了二十多裏路,還是玉林不放心界文傷勢,方才停下來以檢查文師父傷情。此時界文腿上已然止血,胸口受到的一記重擊,怕是腑髒受損嚴重,是以麵色慘白。


    界文不知何時醒來,見界武和玉林看向自己,詢問狀況,勉強苦笑道:“怕是一時半會還死不了。”說完便閉上了眼睛,自我療傷。此刻界文雖受重傷,但愛徒失而複見,而且其身體狀況當真是刮目相看,完全沒有當初孱弱模樣,真可謂令其欣慰。


    “文師父是一名聖手,醫術精湛,他自己的身體他最清楚,文師父的話應當可信。”玉林一顆懸心算是半落。


    而趁這個空當,界武總算是抓到了機會,忙向玉林問道:“這些天你去哪了?”


    玉林有些心虛,迴道:“師父,說來慚愧,自從當日在芒山山口被守凡道長劫走,路上曾找機會逃脫,但被守凡道長發現後又被抓了迴去,所以逃脫不成,頗吃了不少苦頭。再後來在泗州城的雙溝鎮盤桓了數日,那時道長和駱先生說我乃功臣後裔,此後他們便放鬆了對我的管製,再後來我便跟著他們來到了揚州,想一覽世間繁華和萬裏江山,於是虛度了不少光陰。”


    界武歎了歎氣,心道:“果然還是師父英明,當初數次勸說都未說服師父將這三個小輩收入佛門。不然等他們入了佛門卻被風花雪月迷了眼,那所犯罪過更大。”又想到玉林身世,其與世事牽連甚深,即便入了佛門,身上背負太多幹係,將來怕是也難得圓滿。所以聽了玉林如此解釋,界武微微搖了搖頭,小孩子對身外之物好奇,實乃天性,無法去反駁,隻得道:“你身世複雜,你師祖曾交待過在你弱冠之前不得告知你之身世,就是怕你若年幼無知心智不熟,在衝動之下犯下不可饒恕之錯。而那守凡所說關於爾之身世,我自不會多問,但你也不可盡信。”


    玉林趕緊下跪道:“師父教訓得是,弟子謹記。他們所說我並未確信,隻是後來他們對我不再限製行動,與我也有一些指點和照拂,徒兒便想先練好武功,等有小成再去尋找師父你老人家。當初離寺的路上曾說過我們幾個師兄弟將來要留在少林習武,所以我知道往何處去尋找你們。但若手無縛雞之力,這一路上之上怕是行得艱難。”


    界武點了點頭,又問道:“我教與你的《百字決》練得如何?”


    自從玉林習得百字決,入定極快,但入定之後多是依那洞中鼎上刻的方法循環周天,鼎上那套方法玉林自己雖然說不清道不明,但效果甚好,而且既然法源特意交代過玉林不必拘泥一法,兩門功法可並行不悖,是以之後玉林總是先以《百字決》法門入定,之後再依鼎上功法培植真氣以循環周天。至於武師父問起教的《百字決》練得如何,玉林隻好答道:“掌握得不錯,入定極快,乃習武之道不可多得之法門,師父可謂名師。”玉林又搗了三個響頭。


    得了徒弟交口稱讚,界武不禁有些得意,但想想又不對,這小子剛才那種狀態明明少有佛家離定之狀,卻多道祖忘情之態,於是界武嗔道:“那《漏盡通》化氣為力法門呢,修習到什麽層度?我看你剛才一口氣跑的可不短。你小子倒是機靈,當初不過是和你師弟談起口訣,你竟完全記了下來!而且還學會了其中竅門!”


    見武師父有責怪之意,玉林趕緊又補了幾個頭,之後抬起頭,露出一臉苦笑:“師父,您可別提了,這口訣我背得滾瓜爛熟的,可對這其中化氣為力的訣竅卻一頭霧水,您老人家又不在身邊,我也不可能向守凡道長張口詢問這套功法的訣竅,是以直到現在,對這“漏盡通”神功,徒兒仍舊毫無進展。”


    見到玉林一臉苦相,界武先是心疼起來,但對玉林的迴答卻更添詫異:“你不會‘漏盡通’,那是如何學得化氣為力?難道是那個道士教了你別的武功?”


    玉林卻搖搖頭,迴道:“道長確實有心收我為徒,但一來未得您二位師長和師祖允許,二來我也確實無心拜他為師,是以並未答允其拜師。守凡道長雖指點過我如何習武,但未曾授我武功,所以非我上師。”


    “那你怎麽會的化氣為力?我看你剛才一路狂奔,實乃以真氣驅動,並非蠻力。”界武疑惑更大。


    玉林苦笑道:“徒兒確實不知,前些日子我曾經遺過精,先前文師父教我醫術時有教過‘精滿zi溢’一說,我便想著既然精滿能自溢,那是否能達到‘氣滿自溢’的狀態,於是行住坐臥苦積真氣,以求氣滿自溢。不過剛剛在氣滿之後,每抬起腳板跑一步,身體便輕鬆一點,不知道這是否乃氣滿自溢的外在表現。”


    此時聽到玉林又是遺jing又是自溢的,界武哭笑不得,佛家裏講究無欲無求,這性欲更是五戒之首,所以有些事務在平常裏都是閉口不談的,何曾遇到如此話題生猛、童言無忌的人?於是隻得轉而論道:“你倒是慷慨,這一身真氣竟被你化成蠻力使用!簡直就是不學無術、暴殄天珍!”又俯身刮了刮玉林的鼻子,道:“我教你《一葦渡江》的口訣,若再學不會,將來可別稱我師父,我丟不起那人!”


    ps:最近更新緩慢,並非江郎才盡。三個原因,1,懶,無催更,動力不足。2,沉迷翡翠原石,玩物喪誌,難以自拔。計劃將來會把翡翠原石寫進書中,以增添樂趣。3,一月十號左右,會有一個對作者更重要的考試,作者要備考。


    總之給自己找了很多理由,請諸位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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