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謔謔謔....”


    聽到顧寒山的話,簫師眼神睜大,眼中先是不可置信。


    但是看著顧寒山那表情。


    內心忽然就信了。


    然後神情變得震驚,同時臉上露出某種輕鬆,連肌肉都鬆弛了。


    渾濁的眼眸之中,好似在發光。


    顧寒山趕快又去為簫師揉了揉胸膛,渡過去一些青木靈機,免得簫師激動之下,直接就過去了。


    簫師看了這弟子一眼。


    這種手段。


    他自然知道不一般。


    這弟子的確有著某種秘密。


    隻是。


    這樣才好。


    這樣才正常。


    要成為傳說中的武道人物,誰沒有無上的氣運,哪一個絕世強者,沒有自己的大秘密,沒有奇遇相助。


    這本就才是最正常的。


    這弟子透露的消息,讓他內心充滿了某種震撼和自豪。


    內腑都已經殺過,搬血前期都能鎮殺,跨大階而戰,這是傳說中的絕世天驕,不,比天驕還優秀,這是跨了兩個大階,簫師年輕時候,仰望三相宗門的強者,也沒有聽聞有這種存在!


    “好,好,好!”


    “沒想到,沒想到,我簫某還能在死前看到,看到....”


    “寒山,你比我想象的還優秀,原本我還隻是期望你成就內腑,未來要是有什麽機緣,再摸一摸後麵的境界,沒想到沒想到...。”


    “不知道未來你能夠走到哪一步,或許會成為,不,一定會成為簫某曾經仰望過的大人物,可惜,我是看不到了,但是,我又提前看到了,能夠在死前看到你有如此成就,簫某真正的死而無憾,白鶴武館與有榮焉!”


    看著顧寒山年輕的麵孔。


    他能感覺到這個弟子對自己的關心。


    “很好,很好,老夫一生雖然未做大惡,但也不是良善之徒,能夠在死前得遇良徒,老天爺待我不薄。”


    簫師的話語明顯的輕鬆了很多。


    他相信這個向來早熟穩重的弟子不會在這種事情上哄騙自己。


    此刻他沒有了那種窮途末路的感覺。


    “在這個世界,大魚吃小魚,強龍吃蛟蛇,作為一個勢力之主,在落幕時候,能夠善終,也算是福緣不淺。”


    “我那傲嬌執拗任性的女兒,寒山你多照顧一下,我也是一個父親,說實話,心中最放不下的就是她。”


    “爹,都這個時候,你還,你還說這些,我...”


    簫師說完,沒管這女兒。


    看向自己其他弟子。


    “你們何其有幸,可以和寒山有師兄之誼,以後,不可得意忘形!”


    說完這些。


    簫師才看向因為自己忽然不一樣的神態,而顯得有點躁動忐忑的人群。


    他們臉上驚疑不定的那種樣子莫名讓簫師忽然很想笑。


    這就是自己鬥了一輩子的對手們啊。


    或許自己曾經也是這樣。


    比起自己這徒弟鎮殺內腑搬血的傳奇,小小慶宣城的這些人就像小醜一樣可笑。


    “果然,你們還是你們!還是老夫認識到的那些人。”


    “在弱者麵前橫行霸道,但是遇到真正的事情,卻有瞻前顧後猶豫不決遲疑顧望!就像那日麵對兇獸,就像那日據說有什麽強者來襲,果然,咱們都是這慶宣城的人物,拿到外麵都當不了什麽!”


    沉默了一下。


    “你們,的確是土雞瓦狗!”


    驕傲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弟子。


    “小十六,交給你了!”


    說完喘息了一下,胸膛起伏,然後就閉上眼睛養神。


    他還想多和自己弟子說說話。


    自己竟然有這種弟子。


    死前還想再說幾句。


    簫師的這種忽然不一樣的表現。


    讓屋內的所有人都有點迷惑。


    就連他的女兒二師兄二師姐都感覺自己父親怎麽說了莫名其妙的話。


    什麽土雞瓦狗!


    什麽意思。


    哪怕她憤恨那些人,但是也不認為那些人是土雞瓦狗,那些個個都是神勇境界,還有領頭的古象武館古文象,小江會的彭浩,更是神勇後期,其他人,神勇中期也有好些個。


    都是強者。


    就算是敵人,也不能說他們是土雞瓦狗。


    還有父親最後那看那些人藐視和可憐的眼神是什麽意思。


    眼神看向顧寒山。


    這個她並不很熟悉的小師弟,到底和師傅說了什麽。


    讓父親忽然這樣表現。


    隻不過。


    總體應該是對武館有利的,父親那種發自內心的驕傲和輕視她能夠感覺到。


    不僅是她,白鶴武館的其他人也不傻,同樣能夠感覺到那種變化。


    很明顯。


    是這趕到的小師弟給了師傅某種信心。


    那麽或許隻有一種可能。


    實力!


    小師弟的實力有了變化,或者根本不像那些人說的是空城計。


    或許,小師弟消失,根本不是逃跑!


    都是正常人,邏輯清晰,反推之下,自然有這種猜測。


    而且看師傅說的話,讓大家不可得意忘形。


    或許小師弟的真正實力讓師傅也震撼。


    因為讓作為武者的師傅,說出這些話,出現這種神情。


    絕不是什麽寶藏財富關係什麽的可以做到的。


    作為武者,他們隻信任一樣東西,那就是——力量!


    隻不過也有疑惑。


    為什麽要偷偷說,說出來怕把我們嚇到了?


    而且顧寒山不是說,自己隻是煉骨有成,神勇境界的筋絡都未質變啊。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他們很想告訴這小師弟,我們格局很大,你就算說你憑借神勇中期境界能夠和內腑強者打得有來有往,我們也能慢慢接受。


    不管如何。


    大家內心也感覺到原本壓在心中的絕望情緒,好像也莫名的消散。


    師傅,絕不會無的放矢。


    .......


    不僅白鶴武館的弟子如此想。


    其他勢力的人是這樣想的。


    本來就各有防備各有想法。


    原本看到顧寒山出現,沒有直接動手。


    就是因為反正對方也跑不掉。


    特別是顧寒山出現之後,那有恃無恐的樣子,讓一些人雖然不爽,但也暗中疑惑。


    趁他和簫老頭交流的功夫,看看雙方的神態細節話語等等,看看到底是裝的還是...


    然後看到簫師忽然的情緒變化之後。


    就更加不敢動了。


    是什麽給了這簫老頭忽然的自信。


    聽到簫師說他們是土雞瓦狗,嘲笑他們瞻前顧後不敢麵對強敵,隻敢欺負弱者。


    簫師越是這樣。


    他們在本能的羞惱之後。


    又心生驚疑。


    在他們眼中已經是粘板上的魚肉的白鶴武館,這老頭憑什麽。


    下意識又盯住那個年輕人。


    就憑的是他嗎?


    一些人眼神對視,內心忽然變得忐忑。


    心中某種想法出現。


    我們認為他是怕空城計被識破,所以偷偷離開。


    要是,要是...並非如此呢!


    忽然。


    一些人想起了那不甘而死的金背蒼狼,想起那糜爛的血肉。


    心髒好像忽然被什麽動作狠狠的抓緊了。


    有種喘不過氣,有種不停激烈跳動的感覺。


    身上又好像被當頭澆了冰水。


    前麵看到這人忽然消失不見,據說去了外地。


    時間流逝,貪欲和某種自以為是的僥幸就占了上風,然後好像越來越說服自己就是那樣,大家慢慢交流,好像越來越覺得肯定如此,肯定是抱著某種秘密逃跑,怕我們撕破他的偽裝,搶了他的秘密。


    為什麽會如此。


    是他竟然沒有橫行霸道,竟然沒有獨霸此城,沒有鎮壓各方,竟然偷偷消失,所以讓人產生了某種錯覺?


    這顧寒山要是真有實力,那證明他用心險惡啊,竟然故意誤導我們,心機太深了。


    我們實際上原本並無和白鶴武館為難的意思,都是被他故意引導的。


    這些想法也隻是在心中轉瞬即逝。


    而表麵上。


    “顧先生,你和簫老是不是誤會了,我們隻是聽聞簫老病重特意來看望的。”


    “咳咳,顧兄弟,簫老為何忽然如此表現,怎麽了,你和他說了什麽呢!”


    “是啊,大家同氣連枝,剛剛肯定是我等說話沒說清楚,所以好像大家有什麽誤解,對了,顧先生,你不是說你是神勇中期嗎,怎麽簫老好像表現不一般,那些話,好像高深莫測啊。”


    “原來在顧先生眼中,我們隻是土雞瓦狗,顧先生難道已經內腑成就?嘿嘿,顧先生莫怪,同為武者,隻是好奇。”


    “顧先生,說起來,我們還要感謝你給了那金背蒼狼最後一擊,莫非你已經突破了內腑,剛剛說筋絡未成,隻是戲弄我們。”


    “哈哈哈,要是真的如此,那是我慶宣城的幸事,顧先生我們都知道,為人和善,不愛與人爭鬥,不喜打打殺殺,是真正的武道英豪啊!”


    “顧兄,上次還和你有過一麵之緣,今日大家都在此,大家都是慶宣城的老朋友,能否敞開說說,你的實力到底如何。”


    “顧老弟,哎呀,大家都是朋友,看來老弟對自身很有信心,哥哥我為你高興,老弟你是天才,是不是已經吃了五髒丹,內腑已經...”


    就像簫師說的這些人能夠在慶宣城混跡,在普通人普通武者麵前,的確是霸氣十足。


    但是實質上,上次遇到兇獸的時候,已經展露了那種保全自身為上的本質。


    顧寒山看著簫師閉目養神。


    但也能夠感覺到他好像風燭殘年一般,那股氣息隨時可能熄滅。


    簫師肉身的確已經完全衰敗。


    此刻他已經沒有武者的力量,就是一個純粹的即將入寂的老人。


    慢慢的看著這些說著各有目的試探的人。


    顧寒山又看向二師兄。


    “遮住師傅的耳朵,別讓師傅受驚了!”


    “啊,師弟,怎麽了?”


    “因為,接下來可能會有很多叫聲和動靜。”


    臉上閃過淡漠的笑意。


    頓了頓。


    “或許,會很慘,師傅現在畢竟需要靜養。”


    “寒山,不用管我,老夫這輩子,手上的血也不少!”


    “顧先生,你這是什麽意思!”


    “顧兄,怎麽了,大不了我們走就是。”


    “簫老這樣了,大家應該和和氣氣,讓簫老好好的...”


    “轟!!”


    顧寒山已經消失在原地。


    這裏最強的不過是鋼拳門門主和小江會會主。


    神勇後期!


    也不過八千斤常規力量,就算有著無形勁力,對於顧寒山來說,也沒有任何區別。


    其他人,中期前期,六千斤四千斤力量...而已,他們在慶宣城其他武者眼裏自然強橫無比,但是現在在顧寒山看來,真的隻是個而已。


    顧寒山的血肉筋骨內腑血液都在日日變化。


    顧寒山的常規力量已經超過四萬斤,達到四萬多,承載這種力量的肉身,又是如何的強橫?


    就算光憑武道,內腑中期,顧寒山都可以一戰,輸贏還要打了才知道。


    武者高一點就高得沒有邊。


    何況麵對這些神勇境界的普通武者,顧寒山已經高出了很多很多。


    普通武者的境界根本無法概括顧寒山真正的實力。


    那些人隻感覺顧寒山身影一動,就消失在原地。


    然後。


    餘光就看到他出現在人群之中。


    一拳一腳一掌一肘。


    神勇後期也好,前期中期也罷。


    毫不留情,全部一招震斃。


    強大的爆發力之下,任何抵抗都是徒勞。


    神勇武者,已經在顧寒山手中沒有任何的威脅。


    隻有一道道噶然而止的慘叫說明了顧寒山的兇殘和強橫。


    二師兄大師兄等人內心一抖。


    顧師弟說得沒錯。


    果然很慘。


    連實力衰弱到隻相當內腑前期的金背蒼狼都能橫掃這些人。


    何況和內腑中期差不多的顧寒山,針對武者,他的手腳更加方便。


    不過十幾個唿吸之後。


    慘叫連連的場中變得寂靜。


    身影又迴到原位。


    顧寒山甩了甩手中的血液,抖了抖衣服上手肘上膝蓋上腳上沾著的某種殘渣。


    “土雞瓦狗,不堪一擊!”


    “也敢窺視!”


    接著看向簫師。


    語氣輕柔。


    “師傅,幸不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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