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成方甚是寵愛新抬的兩個姨娘,就算張氏迴來了,也經常歇在兩個姨娘那邊。


    徐氏有強大的兄長,本身又會武功秦氏的父親在集慶未攻下來之前,是集慶的織造,秦家富可敵國,將秦氏養得雍容華貴、氣質典雅,張氏往她麵前一站,往往會有自慚形穢的感覺,總覺得自己比別人矮了一截。


    兩個姨娘,張氏都不敢惹。


    二兒子特意交待了她,“娘若不喜歡兩個姨娘,大可不必和她們打交道,若是她們惹了娘不開心,隻管讓菁姐姐和廖氏去教訓她們就是了。”


    他這是在婉轉的提醒張氏,你鬥不過兩個姨娘,可以和兩個兒媳婦交好,讓兒媳婦來管家,順便將兩個姨娘一起拿捏了。


    王菁的手段,別人不知,劉二公子卻是清清楚楚。


    自他記事起,張氏每天忙著張羅同梓書院的廚房,張羅養雞場上雞苗、鴨苗、張羅莊稼地裏種什麽,張羅一家人的吃食忙得不可開交。


    他曾多次聽王菁和他娘講,“您不用這麽辛苦,書院是大伯父和二伯父在管,您何不把廚房裏的帳也交到她們手上去,這樣自己也能輕鬆一些。


    張氏:“萬一吃食出了問題,別人還不是笑話你父親!”


    王菁勸了幾迴勸不動,又道:“您看要不要將養殖場交給福伯管?”


    其實也沒啥好管的,他家的雞因為吃菁篙本就很少生病,就算生病藥是王菁配,福伯在那裏的作用也就是帶著幾個年輕的下人喂雞,幫忙看著別讓那些手腳不幹淨的人進去摸了雞或雞蛋帶走。


    張氏:“福伯老了,記性不好,還是自己去看著放心一些。”


    王菁見自己說不動張氏,又請了大哥和他幫忙,“娘也挺辛苦的,要不咱們和她建議一下,將地全租給別人種,隻收租金算了。


    張氏:“知道那些人為什麽窮嗎?就是因為弄不清每年種什麽莊稼收成好!”


    可養雞場被張氏賣到王家,被王狀元夫婦送給王菁做陪嫁,她根本沒管過,直接從那些人當中選了一個叫劉江的人管事。劉江做事勤快,頭腦聰明,會記帳。王菁自此每年隻看帳本,啥都不管了。


    張氏倒是在後麵嘀咕,“菁菁也真是的,去大都之前到處跟人說養雞場由劉江負責,別人都不許插手,萬一出問題,我看她哭去!”


    可據劉二公子所知,王菁不僅沒哭,養雞場此後每年的盈利比他娘天天過去看還要高上好幾倍。


    劉江每天累得屁顛屁顛的,卻幹勁十足,單是用公雞毛毛撣子這一項,就將收益提高了兩成,還把什麽雞爪子、雞腿、前胸肉、大腿、雞內髒、骨架全都分開了賣,賣價比整雞還高!


    家裏的下人,都削尖了腦袋,願意跟著大奶奶做事。


    這都是她和大哥成親之後的事情了。


    其實,就是成親之前,或許說沒記入王家族譜之前,她就是非常能幹的。那時候家裏的帳全由王菁管著,張氏每天都在瞎忙,根本不知道一年下來收益有多少,或者說她根本沒關心過。


    等到王菁和劉永安成了親,去了大都,張氏甚至有鬆口氣的感覺,不止一次和二兒子說:“以前她是你姐姐,現在她和你哥成親了,就不適合在管咱們家裏的銀子了,萬一她起了私心,你和你弟弟怎麽辦?”


    劉二公子根本不相信王菁是這樣的人,可又覺得他娘也是出於對他和弟弟的一片好心,實在不好去反駁他娘。


    如今,眼看著他娘鬥不贏兩個姨娘,他又舊事重提,就算他娘不願意把管家的權力交給菁姐姐,也該和她交好,這樣才好聯手鬥兩個姨娘。


    劉二公不提王菁還好,一提起王菁倒是把張氏的怒火全勾了起來。


    “那就是個白眼狼,還沒滿月就被我從破廟裏抱了迴來,當寶一樣養大,把她看得比你和你哥都金貴,沒想到她現在翅膀硬了,倒知道來做賤我了!”


    “她敢對您不敬?”劉二公子聲音猛然沉了下來,心裏卻有些猶豫,菁姐姐看起來好像不是那忘恩負義之輩啊?難不成這中間有什麽誤會?


    張氏:“若不是她,你爹怎麽會收了徐氏?”


    劉二公子:這件事應該不關菁姐姐的事吧?看,他娘又想左了。


    “我爹現在是她公公,你可不能亂給她扣這種帽子,她沒臉,我哥就沒臉,我哥那人你知道的,最愛臉麵了,菁姐姐比他的臉還重要!”


    張氏照兒子的屁股就是一巴掌,“你少在這兒胡扯!我都把人送到濠州了,若不是她唆使你哥把人送迴來,住在咱們家裏,會出這樣的事?你爹收那秦氏,也是為了給徐氏做掩護。”


    劉二公子:“徐氏是徐真一的妹子,她的身份是天完國的公主,代表她哥來和咱們議和的,我哥若把她留在濠州,徐真一肯定會借故向咱們發難。咱們單獨對上徐真一也沒什麽,可彭城還集結著數十萬的官兵呢,東南邊還有張誌誠也天天找著機會和咱們開戰。我哥他也是沒辦法。”


    再說了,他哥還能管住他爹找不找女人?


    若非他娘非得給他哥塞女人,他爹說不定還不會這麽明目張膽呢。


    可張氏畢竟是他老娘,這話他隻在心裏想了一下,並沒敢說了來。


    “他沒辦法?他是記恨我把徐氏送到他那兒去呢!他是不滿我把葡萄送給他呢!他這個逆子,眼裏哪還有我這個當娘的?”張氏抹著眼淚罵道。


    丈夫每每迴來,就是去找那兩個狐狸精,根本不會看她一眼,她有一肚子怨氣不知往哪發泄,自然是怪在大兒子身上。


    她把他從小養大,又給他娶了自己喜歡的女人,難道就是讓他來這般算計自己親娘的嗎?


    劉二公子嚇了一跳:“娘,這話您在我跟前說說就算了,千萬不能讓別人聽去,不然那兩個狐狸精還不得笑話你?”


    當然,這是婉轉的說法。實際上,劉二公子甚至覺得,那兩位若是知道劉永安夫婦若是不喜歡張氏,隻怕,隻怕要聯手狠狠地踩她幾腳才解恨,因為他好幾次都看到他娘在整治那兩姨娘,偏段數又沒人家高,隻落得一個善妒的名聲罷了。


    若非如此,他也不用提醒她和兩個兒媳婦聯手了。


    但是說了半天,並沒有什麽效果。


    他娘左性起來,九頭牛都拉不住!


    劉二公子隻能拜托他媳婦:“你幫忙看著點,別讓娘吃虧了。”


    廖氏:“那是自然。”


    然而,讓他們夫婦都沒想到的是,一個月之後,兩個姨娘雙雙有了身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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