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樂生望著遠處最高的那棵樹,將到嘴邊的那句「我們直接朝樹走不就可以了」撤迴。看來直走是行不通的,南樂生跟上他的腳步,望著他的側臉,心中又冒出了一個問題。


    「你不去找你的副本嗎?」


    「當然要找。但那是個人形副本,還特別愛美,去人多的地方找比較好。她本來說自己會去永夜之地,但我找了很久,隻有無盡的蟲子,副本估計都自己挪走了。」


    他倆一邊說一邊走,四處都有高低不一的各色植物,南樂生覺得自己仿佛走在亞熱帶與熱帶混合的森林之中,這些樹木之間距離不近,走起來也不算逼仄,隻是高大,異於常木的樹非常多。


    蘇祿海提醒南樂生不要往那些特別高大的樹邊走,那裏很可能長著【不可畫之草】。


    他倆走到了樹林邊沿,眼前出現了一片湖泊。湖水碧藍清澈,一眼能望到池中的各色錦鯉。


    「這裏的氣候和東南亞地帶好像。我還以為穿越迴了江南水鄉。」南樂生說道。


    蘇祿海沿著湖泊邊沿跑了很久,周圍沒有其他人,他彎著腰在地上尋找。南樂生走過去彎著腰和他一起找,雖然他並不知道要找些什麽。


    過了許久,蘇祿海覺得自己的眼睛都要瞎了,他終於找到了目標。


    他直起身子伸了個懶腰,對南樂生說道:「就是這兒了。我們按照指示,往後走二十步,然後對著牌子直直地走過去。」


    地上有什麽?南樂生低頭一看,發現湖泊的草叢外,插著一個小小的白色牌子。他看不清上麵寫著什麽,蘇祿海沒管他,自顧自走到了二十步開外,喊了一句:「南樂生,你看著我的動作——」


    他話未說完,整個人迅速變小,消失在了南樂生的視野裏。南樂生嚇得往後退了一步,以為自己看到了哈o波特第一部 真人版的拍攝現場。


    人就這麽消失了?南樂生趕緊走到蘇祿海原本站立的位置上,果然在那裏看到了【不可畫之草】。他提一口氣,邁開步子朝著小小的白色立牌跑過去。


    之前在富野的地獄中,閔西頌給眾人演示過一次【不可畫之草】的使用方法。需要有一個觀察者將草拿在麵前,與運動的物體做比較。


    南樂生跑動起來,覺得自己不受控製地往下掉。阿菖也從貓箱裏鑽出來了,他用男子的聲線哇哇亂叫,特別沒有涵養。


    眼前一陣模糊,等他站定的時候,人已經縮小成了原來的二十分之一。他正好跑到了白色小板麵前。


    板子邊站著一個穿著白衣的工作人員,他晃了晃手裏的紅色警示棒,示意南樂生往旁邊走。原來板子前還站著兩個和他體型一樣的人,似乎正在排隊等待。


    南樂生惦記著板子上的字,抬頭往上看去。


    板子上頭寫著轉變說明:「請想要變大的旅行者在這塊牌子前直走兩百步,想要變小的爬塔者反其道而行之。」


    蘇祿海走過來,把他從板子前拽走了。那兩個小體型的爬塔者對著遠處跑起來,很快消失在了眾人的視野中。南樂生忍不住讚嘆一聲,巴比倫塔實在是很亂來,人類也是很聰明。


    蘇祿海和他交代了一點注意事項,兩人走到水邊的木板上,那裏聽著不少的船隻。這些船也是等比例縮小的,後頭裝著簡易的推行裝置,船家與三兩位準備乘船的人正在討價還價。


    從這一點看,倒是很有塔外的人間氣息。


    兩人走到一艘船邊,詢問那位把草帽蓋在頭上的船家,怎麽算船錢。


    那人頭也不抬,比了兩個手指。南樂生便從懷裏掏出兩塊白晶,放到他的手上。誰曉得那人隻是將白晶放在手心裏隨便晃了兩下,作勢就要往水裏丟。


    蘇祿海正好點起了一根煙,說時遲那時快他張口一吐,煙霧就把兩枚即將入水的白晶給接住了。


    「兩塊白晶就想打發老子,你們還是自己想辦法過去吧。」那人抹了抹鼻子,像是看不起兩人似的。


    南樂生心想難道是要粉晶?他從懷裏掏了兩塊粉晶再次遞上去。


    那個人又是哼了一聲。蘇祿海嘆了口氣,說道:「師傅,我們好久沒來變大變小之森了,手邊沒有你要的那個東西。您拿兩塊粉晶將就著抵一抵吧,粉晶也值錢的。」


    戴著草帽的人聽到蘇祿海說話,撩起帽子打量了兩人一番。


    南樂生本以為他要譏諷兩人一股窮酸氣,沒料到對方從南樂生手上拿了粉晶,懶洋洋地招唿兩個人上船。


    「走了,本船直達水中『地精市集』,中間不停靠任何站台,想要下船自己跳下去。你倆有沒有第一次坐船的人?抓好旁邊的扶手。」


    南樂生下意識緊緊抓住了扶手。巴比倫塔中的人要是願意給建議,那一般都不會騙人。他心想莫不是這船等會兒要躥到水底去?


    他沒有詢問一旁的蘇祿海,因為兩分鍾後,他就知道箇中原因。他知道了箇中原因。


    所有駛離港口的船隻在起初都像小遊艇那樣不緊不慢地開著。某一刻開始,船老大們紛紛從船上起身,從船身裏拿出了一個盒子。


    「來了……」蘇祿海喃喃道,他像是即將看到什麽可怕的場景,滿臉都寫著高興。


    南樂生想要閉眼,但是好奇心驅使他張著眼看接下來發生的所有事。就見船老大對著一旁另一個一起行船的師傅喊了一聲,兩人拿著盒子互相靠近,隨後一邊駕駛船隻,一邊拿出了盒子裏的——【不可畫之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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