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樓的夥計端了茶水過來,然後退了下去。


    柳風璋喝了口茶,才說道:“屈泅拿來的資料。”


    那天他從洪盛泰手裏拿著畫像迴去,本來打算雇幾個京城的小混混打聽一下。


    畢竟他不是大淵人士,又是生麵孔,找些對京城熟悉的人打聽最合適不過。


    讓柳風璋沒想到的是,屈泅手底下的人竟然認得畫像上的人是誰。


    柳風璋很少跟屈泅打交道,但他知道屈泅一直在西域境內活動。


    所以,屈泅有這樣的資料,柳風璋怎麽想都覺得有些奇怪。


    屈泅能在西域國唿風喚雨,得到西域王的信任,心計和手段絕不會差。


    更不會無緣無故有一個姑娘家的資料。


    話說迴來……屈泅和洪盛泰都要找這個顧星蘿做什麽?


    柳風璋佯裝沒看見洪盛泰聽到屈泅後變化的臉色,抬頭看著對方,直言道:“你是不是該告訴我,四殿下想要的究竟是什麽東西?”


    東西又怎麽落到顧星蘿的手中。


    四殿下想要的東西和屈泅的目的又是否一樣?


    柳風璋問得相當直接,沒有半點拐彎抹角,顯然不打算讓洪盛泰迴避。


    柳風璋和洪盛泰都是四皇子的心腹,地位平等,沒有從屬一說。


    洪盛泰陪著朝華公主住在驛館,而驛館裏有馬連煥那個人精,他不敢太過輕舉妄動,隻能讓柳風璋在外走動幫他辦事。


    洪盛泰沉默了下,再三考慮後,說:“輪迴斛在她手上。”


    柳風璋臉上出現驚詫的表情。


    緊接著,柳風璋皺眉:“屈泅不是說在佛光寺失手了嗎?


    方寸那個禿驢將輪迴斛藏得太好。


    沒找到也就算了,還要孟金他們幫著滅口,以免走漏風聲。”


    難道屈泅是騙他們的?


    但屈泅替西域王的謀劃失敗得那麽徹底,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為四殿下多做事。


    那又怎麽解釋輪迴斛落到永安侯的嫡女顧星蘿手上?


    一時之間,柳風璋沒能想通。


    “不是佛光寺的輪迴斛。”洪盛泰停頓了一下,覺得這沒什麽好隱瞞的,他便繼續道:“那日有個老翁在賣雜物,輪迴斛就在其中,卻被那顧星蘿直接挑中買了下來。”


    說到這裏,洪盛泰的目光陰沉了下。


    那天攤子上有那麽多雜物,顧星蘿隻要了輪迴斛。


    她一定知道輪迴斛的用處。


    不過,他也不擔心顧星蘿拿到輪迴斛後,就立馬用掉。


    “那屈泅為什麽要找顧星蘿?”柳風璋不解地問道。


    既然不是佛光寺的輪迴斛,那屈泅沒什麽理由認識顧星蘿吧。


    難不成顧星蘿手上有其他什麽東西是屈泅想要的?


    洪盛泰也一下沒能想明白,他剛拿到顧星蘿的資料。


    而這份資料還是屈泅給過來的。


    不過,屈泅是個無利不起早的家夥,這其中一定有什麽他不知道的秘密。


    洪盛泰眼裏閃過精光,“不知道,不過這份資料我收下了,你幫我盯著點屈泅。”


    “好,玄天拍賣會的三本《千門》到手了,裏麵有兩本跟功夫有關,我會催著屈泅研究。”柳風璋清楚洪盛泰話裏的意思,他當即點了點頭道。


    柳風璋和洪盛泰都是北緒國人士,兩人家境普通,卻都得到了四殿下的照拂。


    特別是洪盛泰,他瞎了一隻眼睛,四皇子並沒有因此嫌棄他。


    兩人自是對四殿下忠心耿耿,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可是屈泅就不一樣了,那是個半道投靠四皇子的人。


    明麵上仍是西域王的軍師,這樣一個人,誰知道他什麽時候會背主。


    柳風璋和洪盛泰兩人對屈泅始終不太信任。


    **


    屈泅根本不在乎旁人對他怎麽看,他心裏很清楚,大家不過是相互利用的關係。


    他現在想要借四皇子的勢,而四皇子想用他手裏的方子和功法。


    “屈軍師,你研究功法的速度是越來越慢了,洪先生雖然說過大家都是為四殿下做事,應該相互體諒,但你也不能這麽敷衍吧。


    誰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邊上的人對著屈泅突然開了口,語氣裏流露出明晃晃的嘲諷。


    在柳風璋幫助下,屈泅和東凜一行人再次迴了京城,此時正住在北緒國暗樁買下的院子裏。


    東凜的傷勢需要臥榻休養,其餘幾人也有傷在身。


    屈泅冷著臉,麵前的桌上放著柳風璋從玄天拍賣會帶迴來的三本《千門》,其中一本攤開來。


    他的手稍稍抓緊上麵的那一頁,使勁將心中那股翻湧的怒氣給壓下去。


    豈有此理!


    他屈泅再不濟也有西域國第一軍師的身份在,這個北緒國的暗樁竟敢對他出言不遜!


    他們北緒國平時張口閉口說西域國是蠻夷之地,依他看來,北緒國這些人又能好到哪兒去!


    要不是他的底牌幾乎沒了,現在迴去又無法跟西域王交代,他豈會在這裏受辱!


    屈泅用力極大的克製力,才將自己心頭的怒火徹底壓了下去,他保持麵上的平靜,冷冷道:“你以為功法是什麽廉價的大白菜,稍有差錯,就會令人導致走火入魔。


    要是出了岔子,這個責任你來擔的話,我無話可說。”


    這話一出,說話的這個暗樁臉色變了下。


    那些死士的培養可是費了四皇子許多心血,要是有什麽問題,他怎麽能擔得了這麽大的責任。


    不過遠在北緒國的四皇子,就是柳先生和洪先生都要把他剝一層皮不可。


    “你、你……我不過提醒你幾句,多把心思放在完善功法上,找什麽東西的事情都是次要。”這個暗樁支吾了下,隨即理直氣壯起來,他緊緊盯著屈泅的表情。


    “我做事,還輪不到你來說教,還不出去?”屈泅冷眼看著他,已經動了殺心。


    一個小嘍嘍也敢對他指手畫腳。


    等東凜傷勢好轉後,這個暗樁完全可以去死了。


    反正北緒國安插在大淵的暗樁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


    接著,屈泅想到了什麽,皺起眉來。


    東凜受了重傷,其他人跟著心灰意冷,要不是洪盛泰和柳風璋他們來得及時,他還不知道要躲藏在莊子裏到什麽時候。


    連同東凜在內,那幾個西域族人怕是不能留了。


    他與北緒國四皇子私下有往來交易,一直是瞞著西域國的人。


    如今瞞不了多久。


    他們這些個西域人雖少,但勝在他還能使喚得動。


    比起北緒國的人好太多了。


    屈泅的心沉了沉。


    他還沒得到完整的陌國圖紙,還沒有拿迴聖物,可要是跟柳風璋他們合作,他又心有不甘。


    再等等。


    屈泅目光陰沉如蛇。


    在屈泅沒有看到的地方,剛從他房間裏出去的暗樁過了轉角,就悄悄走到了另一個較遠的廂房門前,敲了敲。


    “柳先生,屬下方才試探過了,屈泅藏得太好,沒有發現他有什麽異樣。”一進來,那暗樁便單膝跪下,語氣恭敬地匯報道。


    柳風璋放下手中的茶盞,他一點也不意外。


    要是輕易就露出馬腳,就不是屈泅了。


    柳風璋十分平靜:“他身邊那些人功夫一般,各個擅養蠱,現在他們都在休養。


    你不用擔心會被發現。”


    暗樁聞言,立即明白柳風璋的意思,“是,屬下一定會盯住屈泅的一舉一動。”


    柳風璋嗯了聲,猶豫了下,才繼續吩咐道:“找個人盯一下永安侯的嫡女。”


    他們北緒國的眼線在一個多月前,因為薛進寶的死,在京城戒嚴的時候,被排查出來不少,不得不撤出一大部分出去。


    現在留在京城的眼線沒幾個,除了需要小心謹慎不能暴露外,還要收集朝廷要臣的消息,看看朝廷有什麽動向,人手非常緊缺。


    可柳風璋一想到洪盛泰和屈泅都留意上了顧星蘿,讓他不得不多想一些。


    除了輪迴斛外,是不是還有別的什麽,被忽略了?


    **


    “圍獵?”


    顧星蘿偏頭看向小跑過來的郭管家,她一臉疑惑。


    往年皇家春天圍獵這很正常。


    但今年……這個時候?


    北緒國使臣團就在大淵,他們已經拿到了神蕪國的藏寶圖,殺害薛進寶的兇手也有了定論。


    遲遲沒有離開大淵,不就是為了聯姻和糧草在那裏膠著。


    這種時候去圍獵,是不是不太合適?


    郭管家顧不上擦汗,一五一十地將顧侯爺派人帶話說了出來:“聽說圍獵是北緒國康王爺提出來了,他也不知道在哪裏打聽到每年的這個時候,咱們大淵皇室就會舉辦一場圍獵。”


    於是,康王爺就找到皇上,打了個直球,問他有沒有那個榮幸參加。


    又舉例說了自己在北緒國的時候,就算不上戰場了,也經常在府裏練騎射。


    現在來到大淵,一時手癢難耐。


    想體驗大淵和北緒國的圍獵有什麽不同之處,還提及了想要較量一番的心思。


    這麽一番話下來,皇上想不答應都難。


    原本按照往年的慣例,皇家確實會在這個月的月底外出圍獵。


    陪同的還有五品以上的官員和家眷。


    換句話說,每天上常朝的官員都會去,還是拖家帶口的去。


    在顧星蘿看來,這就是換個地方開茶話會一樣,不過男的女的都有。


    而且,大淵民風開放,會射獵的女子不在少數。


    皇上剛傳達要圍獵的皇命,整個皇宮就開始跟著連軸轉,更不用說六部了。


    往年的時候,為圍獵一事,六部齊齊出動,兵部負責派人負責狩獵的秩序,以及皇上、太子和眾多皇孫貴族的保護。


    禮部需要籌備圍獵前後的表演,吏部負責登記狩獵結果等等……


    今年北緒國的太子、公主和親王都來了,安排更是要慎重,做到萬無一失。


    “那奴婢該給姑娘準備騎裝了!”紫荊在邊上掰著手指數著天數,距離圍獵還有整整十天。


    在一心想給自家姑娘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紫荊看來,時間太緊了。


    紫荊一直有在給顧星蘿準備好看的衣裳,唯獨沒有騎裝。


    她已經打算等下郭管家走後,立馬聯係玖娘。


    “不用那麽麻煩,隨意一件衣裳就行,我不一定會去狩獵。”顧星蘿隨意地說了這麽一句。


    “那怎麽能行!”紫荊強烈反對。


    姑娘小時候騎馬就很厲害,這麽多年過去,肯定隻有更厲害。


    沒有騎裝,到時候影響發揮!


    而此刻顧星蘿腦子裏想的是,尉遲康主動向皇上提出圍獵,肯定打著什麽主意。


    她纖細白嫩的手指敲了敲椅子扶手。


    顧星蘿轉過頭,問郭管家:“除了五品以上的官員和他們家眷,還有別的什麽人要參加圍獵嗎?”


    郭管家哪裏知道那些額外的消息,他搖了搖頭:“五姑娘是想說圍獵名單?那要問過吏部的人才能知道。”


    一般人哪能知道啊。


    去圍獵的人裏,好些皇孫貴族。


    吏部輕易不給人看名單的。


    顧星蘿聞言,點點頭,她想岔了,名單應該找墨昀辭要。


    欸,不對……她怎麽打聽上了。


    這明明是墨昀辭該做的事!


    顧星蘿突然反應過來,腦子卡殼了一下。


    她沒事吧!居然非常主動替他分憂!


    顧星蘿忍不住拍了下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過來。


    “姑娘,您這是頭疼?”郭管家見狀,不禁關心問道。


    顧星蘿立馬擺擺手,“我沒事,圍獵的事我知道了。”


    郭管家看了看顧星蘿,確定她氣色沒有不好,才退了下去。


    紫荊已經翻出好些不同顏色的布料,在顧星蘿身上對比起來,“姑娘,玫紅色的騎裝怎麽樣?


    奴婢覺得藍色和青色的騎裝也好看,就是不知道玖娘那裏有沒有合身的。”


    “都行。”顧星蘿對衣裳什麽款什麽顏色沒有意見,她甚至還補了一句:“要是沒有合適的也不要緊,找一套男裝給我就好。”


    男子的衣服即便不是騎裝,但也挺適合騎馬。


    紫荊大驚失色,她想起顧星蘿動輒掀裙子的習慣,好不容易才改過來。


    紫荊堅決抵製:“絕對不行!”


    說完,紫荊信誓旦旦地說:“姑娘放心,奴婢一定會讓你穿上最好看最合適的騎裝。”


    顧星蘿見紫荊非常堅持,隻好隨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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