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師,大人,這可怎麽才好?


    我們帶來的東西全藏在府裏的地道中。”


    不遠處,巷子轉角的空地上,支起一個餛飩攤子。


    靠在最裏邊的桌子,坐著三人,經過喬裝打扮,看上去極為普通,很不起眼。


    庫勒低聲急切地跟安珀說道。


    昨晚,多虧了烏亞苓的銀絲蠱,他們才得以那麽快逃了出來。


    但是最重要的武器和蠱蟲都留在了府邸中。


    屈泅的臉色不好看,但他心理素質很強,他掃了庫勒一眼,冷道:“急什麽,遇到點事就這般心焦,怎麽做大事。”


    這話一出,庫勒閉了嘴。


    “我帶來的人,他們手裏還有武器和蠱。”屈泅頓了一頓,“我已經派人聯絡第一樓的人,到時候協助你們。”


    “第一樓?”庫勒一驚,不解地道:“軍師,此事甚大,怎麽放心交給一群亡命之徒。”


    那可是一群外人啊。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屈泅冷眼看他,“正是一群亡命之徒,有銀子便可辦事,比誰都要牢靠。”


    要不是古嶺部落的人擅蠱,他未必瞧得上。


    區區一個小部落,也妄想著跟西域國平起平坐,平分天下。


    還不是時候,現在還有用得上他們的地方。


    屈泅閉了閉眼,掩蓋住眼底裏看死人一般的漠視。


    屈泅轉頭,看著一言不發的安珀,他不禁皺起眉:“安珀,你也不讚同?”


    安珀眼睛緊緊盯著前方,神情有些失神,聽到屈泅的話,他迴過神來,“沒,我相信軍師自有考量。”


    安珀見識過屈泅算無遺策,再加上大祭司對他也非常推崇。


    本來,他也是奉了大祭司的命令協助屈泅,自然不會拆他的台。


    屈泅臉上露出一絲滿意的表情,這才是他想要的結果。


    棋子隻要負責聽話就好。


    屈泅隨口問了一句:“你方才在看什麽?”


    安珀猶豫片刻,“我好像看到——”


    在珀琅城殺了烏亞苓哥哥的人。


    那個魔鬼!


    本來安珀是不確定的。


    當時在珀琅城的時候,顧星蘿穿著一身男裝,絲毫沒有一絲姑娘家的柔意。


    可是,就在剛才……


    安珀悄然將衣袖底下的小罐子露出一角。


    屈泅透過鏤空的罐子,看到裏麵肉乎乎的蟲子顏色鮮紅,愈發鮮豔,說是烤熟了都有人信。


    仔細傾聽,似乎聽到了細細的鈴鐺聲。


    屈泅臉色一變,他當然知道這是什麽:“白斕蟲變色了,剛才有人帶著聖物出現在這。


    聖物在哪?”


    屈泅透著滄桑的眼裏閃過一絲喜意,他當即朝左右兩邊的百姓們看去。


    聖物是祭壇的鑰匙。


    距離上一次開啟祭壇,已經過去整整十年了。


    聖物遲遲沒有找迴來,他甚至跟大祭司吵過無數次。


    屈泅死死抓住安珀的手,他一字一頓道:“聖物在哪?是誰把聖物藏了起來。”


    安珀看到屈泅的眼裏掠過一抹嗜血狠意,心頭一驚,當他定睛再看,屈軍師還是一副勝券在握的智者模樣。


    他應該是看錯了。


    屈軍師在意的是他的大計。


    他這般在意他們古嶺部落的聖物,肯定是因為跟大祭司關係甚好,才會這般著急。


    要不然,大祭司也不會派他和族人出來幫屈軍師了。


    不過,安珀也疑惑了。


    白斕蟲不會感應錯聖物。


    當時在珀琅城,他看見的顧星蘿明明是個男子。


    但剛才,他看到的是女的啊。


    這到底是男是女。


    安珀臉色有些糾結,他注意到屈泅抓住他的手力氣越來越大,隻好道:“看上去是個十五六歲的姑娘。”


    而且她的衣著布料極好,不可能是小門小戶人家。


    更讓安珀在意的是,顧星蘿那一身魔功!


    他是見識過顧星蘿殺伐果決,絕不留情的。


    光是迴想,安珀都忍不住渾身發冷,斷掉的左臂切口開始疼了起來。


    等等,前些日子,烏亞銘派去刺殺永安侯和大理寺那幫官府的人,中途冒出的那一尊殺神該不會就是她吧。


    安珀臉色變了又變。


    忽然,安珀心裏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他隱隱覺得他們的計劃——


    可能會功虧一簣。


    屈泅卻沒有注意到安珀的心思,他跟安珀討要到白斕蟲後,當即匆匆離去。


    庫勒在旁看著屈泅離開的身影,他心裏一陣納悶。


    屈軍師怎麽看起來,更在意聖物的下落。


    可是據他所知,屈軍師手底下玩蠱的很多,軍師本人是不碰蠱蟲的。


    要不然,他自己養隻白斕蟲並不難。


    庫勒撓了撓頭,軍師是二十年前才去到西域國生活。


    這都二十年了,軍師的生活習性怎麽跟西域國完全不搭,反倒更像是大淵、南虞這些大國的人。


    哦,他明白了,大祭司說過軍師的大計謀劃多年,軍師肯定是為了不讓人看出破綻,才一直堅持學著外麵這些大國的習性。


    **


    “就一隻?還是殘的,顧小五,你不覺得你太小氣了。”當雲子翁打開竹筒,低頭一看,頓時就吐槽道。


    顧星蘿斜睨他一眼:“愛要不要,不要給小紅加餐。”


    說著,她朝雲子翁伸出手來。


    雲子翁拍開她的爪子,像是擔心她反悔似的,把裝著追蹤蠱的竹筒放好。


    “說說吧,急著要我趕來京城做什麽?


    難不成你要大婚了,要請我吃席?”雲子翁拍了拍褶皺的衣擺,調侃道。


    雲子翁在神醫穀待久了,聯絡他最多的是司徒瀾,難免沾上司徒瀾說話沒個正經的毛病。


    顧星蘿毫不猶豫地踹他一腳,翻個白眼:“司徒瀾信上沒給你說?”


    狗嘴吐不出象牙,說的是什麽話。


    堂堂神醫穀少穀主,還能缺一口吃的。


    不過一聽到他這麽說,顧星蘿突然就想到了墨昀辭……那天的吻。


    呸呸!


    她在想什麽!


    她絕對沒有在想墨昀辭。


    她和他沒任何關係。


    “說了,所以我才問你是不是要吃席了。”雲子翁摸了摸下巴,他打量起顧星蘿,道:


    “顧小五,你不對勁,怎麽會讓去救治個跟你沒多大相幹的人。”


    顧星蘿有些汗顏:“那是大淵的楚皇後。”


    她把現在京城亂七八糟的局勢跟雲子翁簡單說了一遍。


    再三強調,楚皇後不能在這個節骨眼出事。


    天凝丹的藥效已經很弱了,幾乎起不了什麽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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