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公子,尉遲公子,請稍等!”


    陳平安眼看程處默和尉遲寶琳,也要翻身上馬,立即開口說道。


    “平安,有事咱們待會再說,俺和寶琳,得先去秦府一趟!”


    程府,尉遲府和秦府,雖然不是一家人,卻勝似一家人,秦瓊突然吐血昏迷,做為晚輩,程處默和尉遲寶琳,自然要前去探望。


    “二位公子且慢,冀國公吐血昏迷並非壞事,待平安開一副藥方,二位公子去延康坊抓藥即可……”


    陳平安話音落地,程處默和尉遲寶琳,齊齊眼睛瞪的溜圓。


    “平安啊,秦伯伯都吐血昏迷了,你…你竟然說並非壞事?這若是被懷道聽到,非得氣炸不可,你這是嫌秦伯伯死的慢啊……”


    程處默氣的也不輕,對著陳平安吹胡子瞪眼的。


    “程公子,您可真誤會平安了,冀國公一生戎馬多年,體內五髒六腑皆是暗疾,眼下若是吐出暗黑瘀血,那真是不幸之中的萬幸……”


    “處默哥,平安所言,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秦伯伯這幾年臉色越來越差,這是你我親眼目睹之事……”


    程處默注視著陳平安,開口說道:“俺信你的,去寫藥方吧!”


    “哎……”


    陳平安轉身往酒樓走去,道明來意,夥計趕緊將紙墨筆硯送上,不送也不行啊,陳平安身後,那可是兩位長安城誰也惹不起的禍禍啊!


    陳平安提筆蘸墨,很快便將藥方寫好。


    程處默接過藥方後,仔細塞進袖筒裏。


    “二位公子,務必叮囑冀國公,每日早中晚煎服三次,服藥期間,不可飲酒……”


    “哎,俺記住了……”


    程處默答應一聲,和尉遲寶琳轉身離開了酒樓,翻身上馬,直奔延康坊抓藥去了。


    陳平安繼續上樓飲酒吃肉,這麽多酒肉,若是不好好享用一番,那可就太浪費了,更何況,這還是不用自己掏錢的酒宴。


    太極宮,立政殿裏。


    冀國公吐血昏迷的消息,傳了過來。


    原因是程咬金策馬而來,請太醫署的太醫,前往秦府為秦瓊診治。


    李世民聞聽秦瓊吐血昏迷,當場就原地站了起來。


    做為馬背上的皇帝,對於手下的每一名愛將,李世民都是非常關心和愛護的,更何況,今日自己剛剛出了科舉考試策論,強兵之策。


    秦瓊乃是右武候大將軍,在李世民強軍之路上不可或缺?


    此時,太子李承乾和魏王李泰,都在立政殿內。


    “觀音婢,朕去冀國公府看看去……”


    “二郎,臣妾也好久沒有見過秦夫人了,臣妾陪二郎一起去,發生這樣的事,秦夫人一定非常擔心和難過!”


    李世民鄭重的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太子李承乾和魏王李泰,恭敬的施禮告退!


    做為皇子,沒有父皇和母後的允許,他們是萬萬不敢擅自探望朝廷重臣的,對於皇室來說,這乃是皇家大忌。


    “高明,青雀…念在你二人今日所答策論的份上,每日抄錄百遍封建論的責罰,即日起便免除了……”


    “兒臣多謝父皇,即便如此,兒臣也會每日研讀封建論……”


    李世民龍顏大悅的點點頭,目送李承乾和李泰離開後,和長孫皇後一起,登上天子座駕,直奔冀國公府邸而去。


    “德祿,莫要再讓秦府迎接朕駕了……”


    “諾!”


    天子座駕停在秦府門口。


    李世民和長孫皇後,攜手踏足秦府之內。


    一眼便看到了,原地兜圈圈的程咬金和尉遲恭。


    “知節,敬德……叔寶眼下如何了?”


    “臣等,不知陛下和皇後娘娘駕臨,有失遠迎,還請陛下和皇後娘娘恕罪!”


    “眼下無須多禮,朕和皇後聞聽叔寶突發意外,特來秦府探望。”


    “迴陛下和皇後娘娘的話,眼下叔寶剛剛醒來,太醫署的太醫說……”


    “說什麽?”


    李世民雙眼如炬,直奔程咬金而去。


    “太醫署的太醫言稱,情況不容樂觀…眼下叔寶還在不停的咳血不止……”


    李世民握緊長孫皇後的手,直奔秦瓊房間而去。


    秦夫人的抽泣聲,讓人聞之落淚,秦瓊的咳血聲,更是讓李世民都跟著心痛起來!


    李世民和長孫皇後踏足房間之內。


    正在咳血的秦瓊,抬頭看到了一臉悲傷之色的李世民和長孫皇後。


    “陛下,皇後娘娘……”


    秦瓊意欲下床行禮!


    “叔寶……”


    李世民快走幾步,一把握住了秦瓊的手,長孫皇後也過去安撫抽泣的秦夫人。


    “叔寶,你這身暗疾,都是跟隨朕多年征戰所致……”


    “看到你這番模樣,朕甚是心痛也!”


    “叔寶,你好好養傷,朕會命太醫署的太醫,每日裏為你診治,宮裏最好的藥膳,任你服用……”


    “臣多謝陛下聖恩,臣一生中最英明的決定,就是和知節投奔了明主,臣能有今日之榮耀,也全拜陛下所賜…臣,死而無憾也!”


    李世民的眼淚,順著眼眶便往下掉。


    “叔寶,休要胡言亂語……你一定會無恙的,你與朕年紀相仿,豈能這麽快便離朕而去……”


    “太醫署聽令!”


    “好生為冀國公診治,膽敢有絲毫馬虎,朕決不輕饒!”


    “臣等,謹遵陛下口諭。”


    左右兩名太醫署的太醫,額頭直冒冷汗,冀國公眼下吐血不止,此等症狀,即便是大羅神仙來了,怕也迴天乏力了。


    噠噠噠,噠噠噠……


    兩匹駿馬,直接衝進秦府院內。


    “臭小子,你倆真是不長眼啊,天子座駕在府外,陛下和皇後娘娘都來了,你們兩個現在來做甚?”


    程咬金和尉遲恭,看到程處默和尉遲寶琳策馬進府,恨不得一巴掌,將這倆小子從馬背上唿下來。


    “爹,俺和寶琳,來給秦伯伯送藥來了,專治秦伯伯的良藥…”


    程處默的大嗓門,讓房間之內的李世民聽的真真的。


    “知節,敬德…讓處默和寶琳進來……”


    程處默和尉遲寶琳,手持藥包,並肩踏足房間之內,恭敬的施禮拜見陛下和皇後娘娘。


    “處默,你如何得知,這是醫治冀國公的良藥?”


    “迴陛下的話,俺去延康坊抓藥,那藥房的醫師言辭鑿鑿,這些藥材融在一起,對身體有莫大益處……”


    “哦,藥方何在?”


    李世民話音落地,程處默將藥方呈上。


    李世民接過藥方一看,瞬間眼睛瞪的溜圓。


    這字跡,他太熟悉了,這幾日,每日都會看上數遍。


    “王太醫,你來看看這藥方如何?”


    李世民已經猜測到,這藥方出自陳平安之手,畢竟每個人的字跡都各有特點,這幾日連續觀閱陳平安的考卷,李世民對這字跡,太過熟悉了。


    讓李世民深感疑惑的是,陳平安怎麽還懂醫道?


    一位農家子而已!


    他真是農家子嗎?


    此時此刻,李世民對陳平安的身份,產生了種種疑惑和疑問!


    太醫署太醫,接過藥方,兩位太醫仔細往藥方上看去。


    李世民雙眼如炬,緊盯二位太醫的表情,果然二人在一番眉頭緊鎖後,突然麵露震撼之色!


    “迴陛下的話,此藥方有補氣養血等諸多功效,簡直是對冀國公的病症,專門開具的藥方……想必是出自隱士高人之手……”


    李世民點點頭,接過太醫呈上來的藥方,雙眼直奔程處默而去。


    “處默,那開具藥方之人,可有其它叮囑?”


    “迴陛下的話,有,他言稱秦伯伯咳血並非壞事,秦伯伯戎馬一生征戰多年,五髒六腑皆是暗疾,此次若是能將暗黑瘀血盡數咳出,隻需要每日早中晚煎服三次,悉心調理即可…”


    “對了,服藥期間,秦伯伯不可飲酒……”


    李世民聞言轉身握緊秦瓊的手:“叔寶,看來這藥方真是高人所開,好生調理身子,朕,等著你早日能恢複如初……”


    秦瓊眼含熱淚,激動的點點頭。


    秦府的丫鬟,趕緊去廚房煎藥去了。


    “叔寶,朕和皇後暫且迴宮了,改日再來看你……”


    秦瓊掙紮著欲要起來相送,被李世民伸手按住了肩膀:“叔寶,好生靜養,莫要起身了……”


    李世民和長孫皇後往門口走去,經過程處默和尉遲寶琳身邊時,李世民低聲說道!


    “你們兩個,隨朕出來。”


    程處默和尉遲寶琳,乖乖的跟隨李世民和長孫皇後往外走去。


    長安城的街頭小霸王,此時此刻乖的跟小貓咪一樣。


    “處默,寶琳…告訴朕,那藥方出自何人之手?”


    “迴陛下的話,那藥方出自今科科舉考生陳平安之手……”


    啊…


    長孫皇後驚訝的捂住了小嘴。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一位滿腹經綸,才華橫溢,策論振國的匡世奇才,竟然還深諳醫道。


    李世民板著臉點點頭,繼續開口說道:“你們和他如何認識的?”


    程處默撓撓頭,開口說道:“在貢院考場外麵認識的……”


    程處默自然不能說,是因為一頭肥牛認識的,更不可能說是因為想將肥牛占為己有認識的,否則的話,迴到府中,自己的屁股妥妥的被老爹揍開花!


    “這藥方他為何會對著冀國公的症狀來開?你們可知他身懷醫術?”


    “陛下,當時我們正在西市場附近的一家酒樓飲酒,處亮急匆匆而來,言稱秦伯伯咳血昏迷過去……”


    “懷道當時就策馬揚鞭迴府,陳平安在酒樓給了俺倆這藥方……”


    李世民繼續追問道:“當著你倆的麵,當場寫的?”


    “嗯,當著俺倆的麵,當場在酒樓裏麵寫的。”


    程處默和尉遲寶琳齊齊開口迴答道。


    “好,朕知道了……”


    李世民攜手長孫皇後,登上天子座駕,直奔皇宮而去。


    天子座駕裏,李世民眉頭緊縮,長孫皇後見此也未曾開口說話。


    抵達立政殿後,李世民開口說道:“傳李君羨覲見!”


    百騎司統領李君羨,奉命踏足立政殿內。


    “君羨,去探探陳平安的身世……”


    “記住,一切要暗中進行,不可用強,更不可擅自拷問附近百姓,更不要驚動陳平安本人……”


    “屬下領命!”


    注視著李君羨離開立政殿,李世民再次叮囑內侍總管李德祿,給秦府送些上好的補品過去,一同送去秦府,還有那張藥方,李世民來現在方才想起,若是沒有藥方,秦府以後如何抓藥。


    “二郎,您覺得陳平安的身世有問題?”


    立政殿裏旁無他人,長孫皇後握緊李世民的手,開口說道。


    “觀音婢,此事太過蹊蹺,一位農家子,才華橫溢,滿腹經綸,更是治國之大才…朕出的這幾道策論信手拈來…”


    “朕原本以為,他背後有隱世大才指點,今日裏他竟然還能開具藥方,朕不得不懷疑以前的推斷了……”


    李世民話音落地,長孫皇後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二郎,臣妾也是有此疑惑,誠如孫真人所言,醫學之道比求學之路更為艱難…即便是孫真人當年,也怕是沒有此等醫術吧…”


    “是啊,這正是讓朕最為疑惑的地方,兩名太醫署的太醫都已經束手無策,他卻說叔寶咳血並非壞事,而且篤定叔寶咳的是暗黑瘀血……”


    “朕剛剛仔細看過了,叔寶所咳之血,盡是暗黑瘀血……”


    “若是陳平安真有師父的話,此人的師父,到底是怎樣的一位大能?朕實在是不敢想象啊……”


    長孫皇後深吸一口氣,握緊李世民的手,開口說道。


    “二郎,不管如何,陳平安前來參加科舉考試,那就證明,他是願意為朝廷效力的,僅此一點,二郎應該感到高興才是……”


    “至於他背後的高人,或許因為某種原因而不願問世!”


    李世民鄭重的點點頭,緊皺的眉頭也緩緩舒展開來。


    “觀音婢言之有理,或許還真是如此!”


    “讓百騎司暗探,暗中調查一番也好,畢竟,咱們對此人的了解,實在是太少了……”


    此時此刻,西市附近的一家酒樓裏,陳平安吃飽喝足。


    望著一桌子酒菜,陳平安自然不舍得如此浪費。


    還有一根烤羊腿,必須給娘子帶迴去,讓娘子解解饞!


    想起自己的小娘子,陳平安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力量。


    “夥計,打包……”


    “好嘞,客官!”


    陳平安拎著打包好的烤羊腿,踏足酒樓之外,翻身上馬,直奔貢院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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