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太醫渾身一震,腳下發軟向後退了好幾步。


    身後的其他的太醫攙住了他,才沒有讓他跌倒在地。


    他滿眼驚懼,看向高位的皇帝,卻從皇帝眼中看出了對他的厭棄和失望。


    “聖上……不是的,柳康所說不一定全部為真,也有可能是因為他自己找到的藥方效用沒有臣等找到的藥方有用啊……


    “如果僅僅用這麽一點小事就認定臣等期滿陛下,臣等也太冤了呀!”


    張太醫說完一骨碌就跪下去。


    身後的那些個太醫也都紛紛有樣學樣,把頭深深埋在地上。


    皇帝見他如此,心中的煩躁更加強烈。


    還沒等他開口,顧江漓嗤笑一聲率先說話了。


    “張太醫,事到如今還自欺欺人有什麽意思呢?


    “你們一開始打的主意,無非是想著自己開出來的藥材貴重,百姓們有便宜的藥買,不會買你們的藥服用。


    “沒什麽人買你們的藥,自然也就沒什麽人知道你們的藥沒作用。


    “但是現在聖上已經知道事情的原委,你們就是想借用這個方式給自己找迴臉麵,不至於讓太醫院輸給柳大夫。


    “聖上若是想要驗證你們昂貴的藥方到底有沒有用,還不簡單嗎?


    “百姓之中,多的是還沒有買到藥的人,聖上金口一開,昂貴的藥材就能送到那些染上瘟疫的百姓家中,他們吃了藥能不能好起來,難道其他人會看不出來嗎?”


    張太醫慌亂搖頭,嘴巴一張一閉,想要說些什麽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再說了……”顧江漓腦袋一偏,身旁的幾個宮女瑟瑟發抖地跪在地上,“這幾個宮女還有嘴,她們難道不會說實話嗎?”


    張太醫猛然轉頭,瞪大雙眼看著幾個宮女。


    可那幾個女子個個低垂著腦袋,根本不敢看他。


    顧江漓又一次彎下腰,對她們問道:


    “妹妹們,現在事態已經十分明朗了,你們若是心中有數,就該把事實說出來,坦白從寬或許還能減輕刑罰。


    “畢竟嘛,欺瞞君主,可是砍頭的罪名哦。


    “張太醫居心叵測,他倒是死不足惜,要是把你們給坑害了,可就得不償失了。”


    此話一出,幾個宮女頓時臉色慘白。


    幾乎沒有考慮,她們立刻俯首認罪。


    “聖上恕罪!奴婢不是有意欺瞞的,是…是…張太醫找到奴婢,說可以給奴婢一筆銀子,隻要奴婢乖乖的,裝作什麽都沒發生,若是有人問起,就說是自己得了瘟疫,然後喝了他的藥就全然康複了。


    “張太醫說之所以會找奴婢,是因為奴婢一直沒有染上瘟疫,正好可以裝作完全康複之後的樣子,奴婢本也不想的這麽做的……


    “但今年一過,奴婢就到出宮的年紀了,有這筆銀子,奴婢在宮外還能過過好日子……奴婢是被豬油蒙了心!還請聖上饒恕!”


    一個響頭重重磕在地上。


    有這個宮女開頭,自動坦白的人一個接著一個。


    “是的是的,是太醫院的李太醫讓奴婢這麽做的,他也給了奴婢一筆銀子,也說是因為奴婢一直沒有染上瘟疫,更容易裝作康複之後的樣子,奴婢不是為了貪那些銀子,實在是因為家中祖母病重,身旁無人照顧,若是沒有銀子,根本沒有人願意去照顧她,奴婢實在是沒有辦法,才做了這種事,請聖上饒命!”


    “奴婢是後宮貴妃娘娘身邊的侍奉宮女,貴妃娘娘一向不喜歡奴婢,動輒就對奴婢打罵,奴婢實在擔心無法活著離開皇宮,所以就想著……若是說自己染上了瘟疫,貴妃娘娘或許就會高抬貴手,不讓奴婢在她身邊侍奉了。後來,是太醫院的許太醫找到奴婢,他說他知道奴婢沒病,但是他可以向貴妃娘娘討要奴婢去做他的藥人,隻要裝作日日喝他的藥,然後再裝作康複的樣子就行了,事成之後,他就去貴妃娘娘那裏求情,將奴婢調去太醫院做掃地宮女,奴婢相信了他的話,才答應做這件事的。聖上,奴婢自知罪犯滔天,還請聖上留奴婢一命……”


    “奴婢是孟太醫找來的,奴婢雖然沒有得上瘟疫,但是也染上寒症,是孟太醫說,隻要奴婢聽他的話,他就能治好奴婢的病,奴婢也是沒辦法才這麽做的。”


    ……


    幾個宮女哭成一團,一邊哭一邊請求饒命。


    皇帝默默聽完,沒有開口,任由這幾個宮女的哭泣聲傳遍大殿的每一個角落。


    她們一邊抽泣著,一邊等待著皇帝的發落。


    張太醫一行人身體一軟,直接雙目無神地癱坐在地。


    所有的證據和證言都指向他們太醫院犯了欺君之罪,再想扭轉也無濟於事了。


    張太醫怔怔地看著皇帝,“聖上…臣…”


    這時候,皇帝慢慢起身,雙目看向柳康的方向,視線一轉,又看到了琴瑟和諧的謝時宴和顧江漓。


    皇帝肩膀一垮,整個人顯得十分疲累。


    想了想,他才開口:


    “這幾個宮女犯下欺君罪行,實乃罪不可恕。但……念在其受人蠱惑,非本人所願,且未給北齊造成巨大損害,就逐出宮去,迴自己老家吧。”


    幾個宮女不可置信地抬起頭,驚訝的她們甚至忘了規矩,竟然直視龍顏。


    這是處罰嗎?


    這算不上是處罰吧?


    顧江漓瞥到她們錯愕的臉,出聲提醒道:“還不趁著聖上還沒反悔,快點謝恩。”


    幾個宮女這才反應過來,連連道:“多謝聖上不殺之恩,多謝聖上不殺之恩!”


    宮女們被幾個公公帶出去。


    大殿中的大臣也都驚訝於今日聖上的好脾性。


    這欺君之罪,竟然就這麽輕易的放過了。


    此時的皇帝長歎一口氣,“張太醫。”


    張太醫立馬端正跪著,惶恐萬分地開口:“臣在。”


    “狡辯的話就不必多說了,有眼睛的都能看出來,這場賭局,太醫院輸的很徹底。”


    “聖上…臣等…”


    “如何奉行賭約,朕就不插手了,這是你們與謝家的事情,但是罪行,朕還是得要管的。”


    張太醫背上冒出層層冷汗,話都不敢說。


    “太醫院欺上瞞下,罪無可赦,張維,品行不端,無能擔任太醫院院使之職,故免去其太醫院院使之位。


    “許有德、李事成、孟起良,心思不正,舉止不端,革去太醫之職,永不錄用。


    “這幾人,即刻逐出皇宮,此後不得以太醫之名在外行醫。


    “太醫院其餘眾人,聯合欺瞞,知情不報,亦是重罪,每人罰去半年俸祿,五年內,不得晉升。


    “此罰,可有異議?”


    張太醫搖頭晃腦,急忙道:“聖上!老臣若是逐出宮去也便罷了,許太醫,李太醫等都是太醫院醫術出眾之人,若是臣等都被逐出宮去,整個太醫院何人掌管?何人來對您和太後妃嬪的貴體負責啊聖上?!”


    皇帝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於是又看向柳康。


    “柳大夫,您……是否願意重迴太醫院任職?朕可以直接把太醫院的院使之位給您,以您之能,可擔此重任。”


    柳康沒急著表明態度,而是看了一眼顧江漓和謝時宴。


    在看到顧江漓眼中帶著的鼓勵情緒以後,他才開口迴話道:


    “迴聖上,太醫院如今無人掌管,要讓老夫來暫時擔任院使一職到也可以,不過老夫不能一直待在太醫院。”


    皇帝一聽,心下寬慰不少,“當然,您可以在太醫院培養自己的弟子,等到有人可以承你衣缽,你再離開,朕絕不阻攔。”


    聽到這裏,柳康飛速迴話:


    “聖上,老夫還有一個條件。”


    “愛卿直說。”


    “其實,根治此次瘟疫的良方實乃老夫的關門弟子想出來的,老夫實在不敢居功。若是老夫要來當太醫院的院使的話,能否帶著徒弟一同進宮?”


    皇帝臉色變得萬分驚訝,“什麽?治療瘟疫的方子是您徒弟想出來的?


    “愛卿真是教的一手好徒弟。


    “好,朕允了,你座下愛徒是誰?有如此之才,就一同帶進宮吧,朕可以封他一個院判之職。”


    柳康此時才恭敬地跪下,鄭重說道:


    “多謝聖上,臣的徒弟,乃是謝將軍與其夫人膝下獨子,謝聞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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