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康?”皇帝皺著眉呢喃著。


    這個名字他的確有些熟悉。


    再加上這人自稱“罪臣”,說明曾經一定是犯過錯的臣子。


    一時間,他有些恍惚。


    但是很快,旁邊的太醫將他認了出來。


    “你是柳康?多年前在大殿上公然出口對聖上不敬被逐出太醫院的柳康?”


    顧江漓眉頭一挑。


    看來曾經果然是發生過大事的。


    柳大夫的瞳孔仿佛已經經曆過千帆苦難,聽到這話並沒有一絲波動,反而是直接承認了。


    “不錯,我就是當年當著眾太醫的麵對聖上不敬的柳康。


    “這一次的藥方,就是我弄的。


    “夫人和將軍給了我藥引,其他的藥材我是根據病人的脈象和症狀調配的。


    “聖上若是不相信此藥有用,罪臣也別無他法。


    “如夫人所說,您可以等著其他的幾位太醫找出更好的治療方子,不必執著於罪臣手中的這門藥方。”


    皇帝站起身,混濁的眼瞳中變得清醒。


    聽到這個聲音和口氣,他的記憶的確清晰了許多。


    “朕想起來了,幾年前朕患上頭風症,當時幾乎所有的太醫都說無法根治,隻能減緩疼痛,唯有你一個說此症可以根治,所以朕便相信了你。


    “你給朕開了幾副藥,但是朕吃了還是沒用,說了你幾句。”


    柳大夫揚起頭,眼中並無自責或是感到難堪,“是,罪臣對您說過,此症並非三兩服藥就能痊愈,您的頭風症來得迅猛,需要更長的時間才能根治。


    “但是您急不可耐,不肯相信臣的醫術,所以臣也說了您幾句。”


    顧江漓在一旁暗自聽著。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不用兩人複述她也能猜到了。


    柳大夫是個直言不諱的性子,麵對不相信他醫術甚至還對他有所辱罵的皇帝肯定當場就懟了迴去。


    他是以一個大夫對著病人的態度說著皇帝的不對。


    但是皇帝卻是以天子和臣子的態度來看待柳大夫的行為。


    故而柳大夫被灌上對上不敬的罪名,將他逐出皇宮。


    顧江漓插話進來道:“不知陛下的頭風症現在可好了?”


    皇帝的眼睛眨了又眨,不難看出他的逃避與尷尬。


    顧江漓見此,又是一笑:“柳大夫離開皇宮以後,想必聖上並未斷了藥吧?如今聖上龍體康健,可見當時柳大夫的藥是有用的,隻不過效果來得慢了些。


    “唉,這麽說起來,柳大夫當真是冤枉啊。”


    柳大夫答話道:“夫人,老夫其實並不覺得委屈,離開了皇宮,老夫在都城治好了更多人的病,比起皇宮,老夫其實更適合宮外。


    “隻有在宮外,老夫才覺得自己是個真正的大夫。”


    此時一個太醫語氣不滿地開口:“這話說的,好像我們在宮裏就不是真正的大夫似的。你知不知道當上太醫是多少大夫做夢都在想的事?”


    柳大夫露出坦然一笑:“我知道,但是出宮對我來說,是賞賜,並非責罰。宮中娘娘的各種風寒,我已經十分厭倦唯一有趣的,就是太醫院的那些醫術古籍。”


    其他的幾個太醫沒說話,都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在他們眼裏,柳康不過是因為被逐出皇宮,為自己的心安理得找了個冠冕堂皇的借口罷了。


    皇帝在沉默中站起身,在幾個太醫驚愕的眼神下走到了柳大夫身旁。


    別人不知道柳康的本事,他心中是明白的。


    其實柳康離宮以後,他的確沒有斷了柳康給他開的藥。


    三個月之後,頭風的症狀就逐漸減緩,之後就再沒發作過了。


    當他意識到自己的頭風已經徹底好了的時候,柳康已經離宮小半年了。


    他的心中的確有些後悔。


    但是也沒有下令將柳康召迴來。


    畢竟天子的顏麵還是很重要的。


    如今柳康本人就在這裏,此次治療瘟疫的藥物還是他研製出來的。


    他心中很相信他的能力。


    他的手放在柳康的肩膀上,繼而說道:


    “柳大夫,朕……相信你的藥方,如果你說此藥可以抑製瘟疫,那朕迴去就讓人熬藥,今晚就喝。”


    柳大夫聽到皇帝的這話,並未流露出欣喜萬分的表情。


    但是旁邊的幾個太醫可急壞了。


    “聖上!此事還是要再做斟酌才好啊。”


    “是啊聖上,這個藥到底有用沒用目前也沒有個確切的證據,您的身子金尊玉貴,千萬不能出了岔子呀!”


    “萬一這個藥隻是在少數人身上僥幸起了作用呢?您可與那些人不一樣,馬虎不得的呀。”


    幾個太醫你一言我一語的,聽得顧江漓直翻白眼。


    她上前兩步,站在幾個太醫和皇帝中間,說道:


    “幾位太醫,你們自詡能力出眾,那就自己找出壓製瘟疫的藥方呀。


    “怎麽你們自己找不出來,還不許別人找出來的給皇帝用嗎?這是什麽道理呀?”


    幾個太醫臉頰一紅,隔著紗布都能明顯看到。


    “你……少說這些沒用的,我們隻是對聖上的龍體更加謹慎而已。”


    顧江漓輕蔑地笑道:“好吧,那不說沒用的了,我們說點有用的。”


    “你想說什麽?”太醫眼神茫然,有些不明所以。


    顧江漓挑了挑眉,“既然現在壓製瘟疫的藥已經有了,你們要不要繼續尋找更多的藥方我不在乎。


    “不如我們來點有趣的,現在徹底根治瘟疫的藥暫時還沒找到,若這個藥方被研製出來,才是徹底解決了瘟疫這個大事。


    “不如你們太醫院和謝家的柳大夫打個賭,看看誰能先一步找到徹底根治瘟疫的方法,如何?”


    幾個太醫的身體同時愣了愣。


    緊接著他們互相看了又看。


    那副自滿的神情瞬間收斂了不少。


    顧江漓見狀,激將一番:“怎麽?太醫院這麽多太醫都不敢與謝家賭一賭嗎?”


    一個太醫試探性地開口問道:“你的意思是,太醫院所有的太醫……與柳康一個人賭?”


    顧江漓聳了聳肩膀,“柳大夫若是未來收了徒弟,那就是柳大夫和他的徒弟一起與你們太醫院的太醫賭,怎麽樣?公平吧?”


    這誰聽了都會覺得不公平。


    但是幾個太醫的臉上重新揚起了自信。


    “好!”為首的太醫當場認下賭約,“你說,輸了怎麽辦?”


    “若是柳大夫輸了,謝家代替柳大夫答應你們太醫院所有太醫每個人一個條件。


    “若是你們輸了呢?”


    此時的太醫們已經完全相信自己不會輸了,當即神色得意地迴答道:


    “與你們一樣,若是太醫院輸了,我們也都答應柳大夫一個條件,這很公平。”


    顧江漓點頭,“這位太醫很爽快,還請聖上在此做個見證。”


    皇帝也沒想到,在他愣神的這麽一會兒,幾個人已經完成了一個賭約。


    “這……你們當真要賭這個?”


    “自然,說好了的事情,絕不反悔。”顧江漓挑釁地看著對方太醫。


    柳大夫一直沒說話,但是對顧江漓的舉動也沒有反對。


    他神色莊重,開口道:“夫人如此相信老夫的能力,老夫定當竭盡所能。”


    顧江漓給了他一個肯定的點頭。


    皇帝見兩撥人士氣十足,不好說什麽,隻能成為見證人,“好,朕今日就做這個見證。”


    隨後,他低下頭衝著柳康小聲問道:“柳大夫,以你之見,要徹底根治此次瘟疫,需要多長時間?”


    柳大夫皺眉沉思,然後說:“保守起見……十年。”


    皇帝倒吸一口涼氣。


    此時的顧江漓走到二人中間,自信滿滿,壓低聲音說道:


    “聖上,我來作保,五年內,定還你一個安定康健、無瘟疫災禍的北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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