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時宴對荷花的看法大有改觀。


    “這麽多錢,幾乎是她全部的身家了。”


    顧江漓苦笑:“是啊,她若是一個狡猾、奸詐的小人,那麽她大可什麽都不做,假裝自己已經按照你的吩咐把錢都送給這條街上的人了。


    “就算這條街的百姓壓根沒有收到銀子,也根本不會鬧到你我的耳朵裏。


    “她的母親會心安理得的用著這筆錢,荷花會心安理得的繼續在我身邊當侍女。


    “但她沒有選擇這麽做。”


    謝時宴看向顧江漓,眉眼又溫柔了許多。


    “我得承認,荷花值得你為她費心。”


    顧江漓聽到這話,莫名有些自豪,“當然了,荷花是我見過最純澈的人。”


    說到這裏,她眸光一暗,聲音也變得低落,“所以我才不想讓她對她母親的幻想破滅。”


    “可是她的母親從她這裏要走所有的錢,這證明,她的母親基本已經無藥可救,爛到骨子裏了。


    “她還是會知道她的母親的真麵目,還是會麵對這一切。”


    顧江漓看著荷花的背影,心中酸楚萬分。


    雖然她很不想承認,但是乳母這個人已經爛透了卻是不爭的事實。


    撕開這個幻想的那天,荷花會是什麽樣的心情呢?


    顧江漓不忍再想。


    她拉著謝時宴繼續往前。


    荷花的身影已經很遠了,他們還得繼續跟上。


    謝時宴看著顧江漓凝重的表情,看透了她心中的想法。


    “你覺得她會把銀子送完後去找她娘?”


    顧江漓不置可否,“她與親人分散十三年,好不容易見到了,肯定不會滿足於白天那區區一麵的。


    “她肯定知道她娘住哪,她一定會再去找她。”


    謝時宴閉上嘴,不再多說。


    兩個人始終跟在荷花十步以外。


    路過小攤販,兩人也會象征性地買一些東西來掩飾自己,避免讓荷花注意到他們。


    等到太陽完全落下,月亮高懸天空。


    荷花終於走完了這條街。


    身側的荷包隻剩下癟癟的兩片布,一個銅板也掉不出來了。


    荷花呆站著長歎了一口氣,接著緊緊攥著荷包,轉身走向了另一個方向。


    這一次,她的腳步快了許多。


    顧江漓渾身一震,“這不是迴謝府的方向,她去找她娘了,我們跟上。”


    她往後一拉,並沒有拉到謝時宴的手,而是摸到了一個冰涼的盒子。


    狐疑地迴頭一看,才發現謝時宴兩隻手已經被大大小小的盒子占滿了,壓根空不出一根手指頭來牽她。


    顧江漓下意識吞下一口唾沫,“我們……剛剛買了這麽多嗎?”


    謝時宴擠出笑容,“你以為呢?”


    他們路過一個攤販就要買點東西做掩護,一件一件全往他的身上放,早就拿不下了!


    顧江漓嘴角抽了抽,“我,我沒注意。”


    她一個轉眼,荷花就快要消失在巷尾。


    “要跟不上了。”


    情急之下,她隻能幫助謝時宴卸下手上的各種東西。


    正巧路過幾個小孩。


    顧江漓就把這些東西全都送給他們。


    然後拉著謝時宴就朝荷花消失的方向跑。


    荷花要去見的是她的母親,所以速度很快。


    顧江漓帶著謝時宴一路小跑,才能看到荷花的背影進了一間三層高的酒樓。


    “百味閣。”


    顧江漓對著酒樓的招牌低聲呢喃了一句。


    謝時宴停在酒樓麵前,輕笑了一聲。


    顧江漓聽到他的嗤笑,問道:“怎麽了?”


    謝時宴語氣中帶著嘲諷:“百味閣,都城最貴的酒樓,在這住一晚,夠剛剛那條街上的一戶人家吃半個月了,荷花她娘還挺會挑地方的。”


    顧江漓嘴唇一張,想說什麽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的確,記憶中的乳母就是這樣的人。


    她看不起窮苦人家吃的白麵,但凡有銀子就會去大吃一頓,從來不會節儉。


    顧江漓可以確定的是,這個乳母是個很喜歡享受金錢的人。


    突然得到一筆巨款,就會到最昂貴的地方把這筆錢用出去。


    她似乎並不覺得意外。


    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顧江漓想著這些,便陷入了沉默。


    謝時宴看了她一眼,又問道:“進去嗎?”


    顧江漓已經有了放棄的打算:“進去幹什麽?我們又不知道荷花去的是哪間房。這種級別的酒樓,裏麵的小二也不會透露客人的消息給我們的吧。”


    就算進去打聽,也隻會碰壁。


    顧江漓正欲拉著謝時宴打道迴府,卻發現根本拉不動。


    “怎麽?你還想進去吃點?”


    “你怎麽知道裏麵的小二不會透露荷花母親的消息給我們?”


    顧江漓一驚,“你有法子?”


    “這很難嗎?”


    說罷,他帶著顧江漓直接走進酒樓。


    酒樓的裝潢的確讓人眼前一亮。


    一樓的桌椅並不多,擺放得有序而簡單。


    桌椅所使用的都是價格不菲的紅木,奢華卻低調。


    左右都是樓梯,樓梯的扶手用的是造價不菲的檀木。


    幾個角落都用高高的豎杆盛放著夜明珠。


    房梁上盡是彩色的瑪瑙石與琉璃。


    金碧輝煌的程度不亞於皇宮的宮殿了。


    不愧是都城最貴的酒樓。


    真豪啊……


    顧江漓在心中吐槽。


    小二已經在她吐槽的時間彎腰打哈地迎了上來:“兩位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謝時宴冷冰冰說道:“找人。”


    小二一愣,“客官,咱們不是消息販子,您這……不應該來咱們這找人啊。”


    小二的話剛剛說完,從他身後便走出一個大腹便便的男子。


    他滿臉堆著笑,嘴邊的兩縷小胡子也跟著一顫一顫的。


    “哎吆,這不是謝將軍和夫人嗎,真是許久不見了。這小子不懂規矩,您二位千萬別跟他一般計較。”


    那男人一個眼神,小二隻能瑟縮著肩膀往後退去。


    可見他是這間酒樓的老板了。


    顧江漓用肩膀頂了一下謝時宴,小聲問道:“很熟?”


    謝時宴低頭小聲迴答說:“救過命。”


    下一刻,這老板就開始細數當年與謝時宴相遇時候的情景。


    “當年全靠謝將軍帶著人馬擊退了賊人,不然我這一家老小哪還能從賊寇手裏活下來啊。


    “我們一家能帶著銀子平安到達都城,做起這百味閣的營生,全靠謝將軍當時出手相救啊。


    “這裏的小二不知道謝大將軍當年對我們一家的救命之恩,所以怠慢了您,您可千萬……”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謝時宴抬手製止。


    “不必多說,今日前來,實則是為了找一個人。


    “我謝家的侍女,穿著淡綠色裙衫,與你差不多高,紮著兩個馬尾。


    “大概進來了一盞茶的功夫,我們想知道,她去了哪個房間。”


    老板一聽,顯得有些猶豫,但是也隻猶豫了一瞬間。


    “好,謝將軍、夫人,您二位先坐著等等,我這就去問。”


    老板一揮手,招來了周圍所有的小二。


    幾個人說了一會兒,沒過多久,老板就折返迴來了。


    “將軍,夫人,問到了,就在三樓,天字二號房。”


    顧江漓嘴角一抽,忍不住問了一句:“是最貴的那間?”


    “對,天字房一共就兩間。將軍方才說的那個侍女,就是去的天字二號房。”


    謝時宴與顧江漓對視一眼,兩人無奈一笑:


    “走吧,去天字二號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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