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以為自己幻聽了。


    急忙快步走過來。


    隻見床上的顧江漓已經睜開眼睛,雖然麵容憔悴,但是嘴角帶笑,深情徐徐地望著皇帝。


    “顧昭儀...你...真的醒了。”太後低語道。


    皇帝至若未聞,他身體僵硬地坐在床邊,似是怕驚擾了這個美夢。


    顫抖的手小心翼翼摸到顧江漓的臉上。


    顧江漓顫動的睫毛劃過他的指尖。


    酥麻的觸感讓皇帝清醒過來。


    “漓兒你...”皇帝的話哽在喉嚨口說不出來。


    他眼眶發紅,幾近流下淚來。


    “陛下,您瘦了......”


    這才過去多久,皇帝麵色蒼白沒有血色,眼眶凹陷,眼底盡是烏黑。


    他麵容憔悴,顧江漓看了於心不忍。


    皇帝聽見她的聲音,如夢初醒般俯下身子,將她摟在懷裏。


    他一句話也沒說,身體顫抖得厲害。


    一瞬間,擔憂、害怕、驚懼的情緒傾瀉而出,顧江漓完全能體會到他這段時間經曆的種種。


    顧江漓沒有聽到皇帝的嗚咽,卻感覺到了肩頸處的熱流。


    她伸出手迴抱著他,安撫著他。


    “臣妾迴來了...臣妾再也不走了。”


    皇帝沒說話。


    在她頸窩處點頭。


    “陛下,您受苦了。”


    一想到皇帝方才憔悴的麵容,她想說一些安慰他的話,卻發現那些安慰的話都沒什麽意義。


    她會用愛陪在皇帝身邊,直到他死亡的那一刻。


    這就足夠了。


    皇帝又搖了搖頭,低啞道:“朕知道,你會迴來的。”


    耳邊的溫熱氣息讓顧江漓陣陣心疼。


    她可以想象皇帝是抱著怎麽樣的信念等待著一個“屍體”醒過來。


    “臣妾會永遠陪著你,永遠不會離開你了。”


    太後看著這一切,又驚又喜。


    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做些什麽。


    她慌亂地跑出去,差點因為腳步太快自己絆倒自己。


    屋外的太醫排成幾列等候著。


    因為皇帝長久不進食,太後擔心他身體抱恙,所以讓這群太醫待在雲光殿寸步不離等待召喚。


    太後開門大喊:“太醫!快!快進來!”


    所有的太醫都不意外。


    他們很自然而然地認為是皇帝的身體出了問題。


    就連皇帝需要吃什麽藥,他們都在心中做好了準備。


    可進到房間以後,看到的畫麵讓他們所有人都傻眼了。


    顧江漓倚靠在皇帝肩上,喝著熱粥。


    她的臉色看起來沒什麽精神,但是是活脫脫的活著的人呐!


    一群太醫像是見了鬼一樣,連下跪行禮都忘記了。


    “你...怎麽可能?”一個太醫哆嗦著說道。


    “明明已經沒有脈搏了!這不可能啊!”


    皇帝對他們無禮的行為也不發火。


    溫柔的樣子與之前瘋魔的時候判若兩人。


    皇帝一邊給顧江漓喂粥,一邊說道:


    “朕心情好,恕你們這群庸醫無罪,開些補身體的溫和的藥來。”


    太醫們呆做一團,互相在對方的眼中看出了恐懼和疑惑。


    太後走上來,熱淚盈眶。


    看見顧昭儀還活著,她心裏的高興不比皇帝少。


    眼下,她還得出聲為這些太醫說話:


    “皇帝,顧昭儀醒了確實是好事,還是讓太醫看看她的身體有沒有什麽其他的問題吧。”


    “這群人連漓兒的脈象都能診錯,還能指望他們什麽?”


    這群人一個一個的說漓兒已經死了。


    這筆賬他還沒跟他們算呢。


    “可是顧昭儀病得蹊蹺,來勢兇猛,難道皇帝不想知道原因,不想找出真兇?”


    皇帝喂粥的手部動作驟然停下了。


    被顧江漓突然清醒的喜悅衝昏了頭腦,他差點忘記了,漓兒以前的身體一向很好。


    懷孕這幾個月沒有出過半點差池。


    這一次突發意外,一定是人為的。


    盡管他已經看這些無能的太醫十分不順眼,但也得承認,太後的話沒有錯。


    皇帝沉吟片刻,“再給你們一次機會,滾過來診脈。”


    太醫佝僂著身體,然後邁著小心的步伐走來。


    顧江漓配合地伸出自己的手。


    她也想知道太醫會得出一個什麽樣的結論。


    自己的身體狀況她很清楚。


    一直以來她都非常健康,此次意外完全是因為係統。


    可係統做的手腳,太醫能診斷出所以然嗎?


    果然,他們的臉上露出了為難之色。


    幾個人小聲互相嘀咕著,試圖討論出一個什麽結果。


    最終,還是又將那個年紀最大資曆最老的太醫推了出來。


    “迴陛下太後,顧昭儀似乎是...被一種慢性的毒侵蝕了身體,所以才造成這樣現在這種情況的。”


    一聽見“毒”,太後整個人都繃直了身體。


    “你們每日都替顧昭儀診平安脈,難道沒發現?”


    太醫說:


    “或許是因為每一天的毒量輕微,所以才不易被察覺。而且,顧昭儀以往的身體一向很好,所以掩蓋住了毒素也說不準......”


    這一聽就是推卸責任的話,讓皇帝皺起眉頭。


    “偌大的後宮,成群的太醫,差點連顧昭儀都沒保住,朕要你們有何用?”


    太醫們齊刷刷跪成一排。


    “陛下開恩!下官等每日診脈,對顧昭儀身上穿的衣服,吃的食物,就連院子裏種的花草,都經過嚴格的查驗。


    “全都是沒有問題的!


    “隻能說...是顧昭儀中毒的途徑太過蹊蹺,以至於下官等....難以發覺。


    “不知顧昭儀還有沒有吃過未經太醫檢查過的物品,或者是聞到過什麽異常的香氣?”


    太醫趕忙把皇帝的怒氣轉移。


    而皇帝的怒火顯然也得到了控製。


    他也想知道這背後的人是用的什麽辦法害人的。


    詢問的目光看向顧江漓,顧江漓低頭陷入沉思。


    她意外的是,太醫竟然能診斷出她中毒了?


    這怎麽可能呢?


    她分明是被係統警告才變成這樣的啊。


    “漓兒,你想到什麽了嗎?”皇帝出聲溫柔詢問道。


    顧江漓愣了愣,搖頭到:


    “沒有,臣妾吃的東西,穿的衣服,都是她們準備好的,沒有任何異常的地方。


    “臣妾懷孕以後,都很少踏出雲光殿的門,其他宮殿娘娘們送來的禮品,也都是經過太醫嚴格查驗的,沒有問題以後,臣妾才會收下。”


    太後也附和道:


    “沒錯,這孩子想來哀家這裏請安都被哀家拒絕了,哀家都是主動來雲光殿跟她聊天的。


    “哀家擔心其他那些不熟絡的妃子來示好,都下令說顧昭儀需要靜養,讓她們沒什麽事少來雲光殿叨擾。”


    顧江漓也淡淡點頭,倏的一下,她眉頭一跳。


    “雲光殿的確沒什麽妃子來叨擾,除了...月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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