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姨娘高興得合不攏嘴。


    她進到宮裏,有人照顧,有錢財可拿,還能日日見到女兒!


    這麽大的好事,她哪還有拒絕的道理呢!


    現在看來,茹兒的擔憂完全是多餘的嘛!顧江漓從來沒有對她設防,甚至還特別相信她!


    “多謝小主!茹兒也定會感激你這個姐姐的!”


    顧江漓笑著送走了張姨娘,然後從枕頭下重新抽出了一條紅中帶綠的布,與張姨娘拿走的那一根,可謂是一模一樣。


    張姨娘已經走進了她的網,就等著收網的那一天了。


    她拿出針線,裝模作樣地開始在這醜陋的布上幹活。


    沒過一會兒,皇帝就處理完事情迴來了。


    他看到擺架上放著的那顆夜明珠,嘴角多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隨後又看到顧江漓正做著針線活,乍眼一看,那布料也醜得令人驚心,便問道:“漓兒這是在做什麽?”


    顧江漓像是才發現皇帝的身影似的,連忙放下手裏的活,解釋道:


    “陛下,臣妾正在縫補呢,這塊布有些破損的地方,臣妾補一下就可以了。”


    皇帝微微皺眉,“這...有什麽補的必要嗎?”


    “當然了,這可是臣妾出生之後的第一塊包被呢!是廟中的大師做過賜福的!日後孩子出生,也用這包被裹著,會有福氣延續的呢。”


    皇帝冷峻的麵容上多了幾分懷疑,似是在懷疑這麽醜陋的布竟然還有大師的賜福。


    顧江漓一眼看出了皇帝的想法,於是說:


    “陛下要是覺得這個不好看,到時候孩子出生了,就把這塊布,縫進尚衣局準備的包被裏麵,這樣的話,福氣也在,也不至於礙了陛下的眼,這樣行嗎陛下?”


    顧江漓笑出眯眯眼,帶著一絲嬌嗔和請求。


    皇帝淡淡地勾了勾嘴角,似是覺得有些無可奈何,說道:“聽漓兒的就行。”


    顧江漓窩進皇帝的懷裏說了好些個感謝的話。


    這塊布當然不會真的用在孩子身上。


    她特意挑了一塊醜陋到極致的布,就是為了能讓皇帝看一眼就記住,很長時間就忘不掉這塊難看的包被的模樣。


    未來的某天,這塊包被會出現在其他地方,而皇帝會是那個一眼就認出來的人。


    ————


    荷花遵從顧江漓的吩咐,安排了兩個聽話的宮女照顧張姨娘。


    “小桃,小蘭,你們兩個從今天開始就跟著張姨娘,她要去哪,你們就給她帶路,她吩咐你們做什麽事,你們就做。


    “張姨娘不是後宮中人,她要是做出些不合規矩的事,你們得留意著,好好勸說。


    “如果勸不了,就來告訴我。這畢竟是廣明殿,是陛下的宮殿,小事倒是無所謂,要是惹到陛下麵前去,難免讓小主也不痛快,明白嗎?”


    小桃和小蘭對視一眼。


    她們兩人從小入宮,哪能聽不明白荷花話中隱藏的意思呢?


    荷花的話明麵上是讓她們照顧好張姨娘,實則是要時刻監視她,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時刻稟報。


    張姨娘這幾天在廣明殿到處招搖,把自己當主子似的,早就引得她們這些宮人不愉快了。


    能借此機會好好監視張姨娘,她們高興得很。


    小桃和小蘭認真點頭,“請荷花姑娘放心,我們一定好好照顧張姨娘,不讓她給小主惹麻煩。”


    ————


    張姨娘這段時間每天都往蘭芳殿去。


    顧江漓不知道她在蘭芳殿與顧江茹說了些什麽,她也不在乎。


    她隻知道,張姨娘去得越多越好。


    小桃和小蘭也很快發現了一些異常,第一時間就要稟報。


    荷花沒有單獨聽她們說,而是讓她們兩人說給顧江漓聽。


    “稟小主,這兩天奴婢們發現張姨娘行為詭異,似乎有些蹊蹺,不知道該做何應對,特來詢問小主的意思。”


    顧江漓心中笑開了花,臉上卻是疑惑不解。


    “張姨娘怎麽了?”


    小桃說:“張姨娘每天都去蘭芳殿,迴來以後就躲進房裏不出門,像是在房裏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似的。”


    小蘭接著道:“是啊小主,以往的張姨娘最愛戴著金飾玉器到處招搖顯擺了,可這兩天,她都不怎麽出來打轉。隻有去蘭芳殿的時候把身上的貴重首飾都摘了。”


    “張姨娘行事奇怪,奴婢們本想著一探究竟,但沒有小主的吩咐,我們不敢貿然行事。”


    “小主,是否要讓給奴婢們找個機會溜進去,看看張姨娘在做什麽?”


    顧江漓麵色凝重,皺緊眉頭,思考了一會兒,還是搖頭道:


    “哎,姨娘從前在顧府就愛倒騰一些新奇玩意兒,恐怕這兩日又找到什麽好玩兒的東西了,罷了,就隨她去吧。


    “小蘭、小桃,多謝你們如此上心,還得麻煩你們繼續照顧著姨娘。”


    小蘭和小桃雖然沒得到允許,但是得到了顧江漓的感謝,心裏也很高興了。


    她們做宮女這麽多年,從沒見過這麽客氣、這麽為下人著想的主子。


    兩人齊聲道:“奴婢定盡心照顧姨娘。”


    顧江漓微笑著點了點頭。


    兩個宮女如此認真的監視著張姨娘,何愁到時候會發現不了馬腳呢?


    顧江漓感覺到時間了,可以開始演戲了。


    從那天開始,顧江漓的身體就突然發生發生了變化。


    無論送上什麽樣的膳食,她都沒有胃口,吃什麽吐什麽。


    把皇帝和太後急得不行,眼見著她整個人就消瘦了下去,變得相當憔悴,沒有精神。


    顧江漓起初還喝一些湯藥來調理脾胃,可後來連調理脾胃的湯藥也喝不下去了。


    皇帝急得把太醫院所有的太醫都召來廣明殿,挨個給顧江漓號脈問診。


    可得到的結果都一樣。


    “迴陛下,顧婕妤的脈象很沒什麽問題,胎兒也很康健......至於顧婕妤無法用膳,興許是孕婦的口味變化造成的...”


    “顧婕妤懷孕不到三月,又是頭胎,孕吐也是...正常的...三月之後,胎相穩固,也許就沒問題了。”


    “顧婕妤母體康健,腹中胎兒也無異常,或許是有些受了風寒,才導致胃口不好,等過一段時間,自然就會好起來的。”


    皇帝臉色陰沉如碳,“興許?也許?或許?你們還會說什麽?”


    “陛下恕罪!”幾個太醫跪成一排,額頭上全是冷汗。


    他們也不知道顧婕妤是為什麽吃不下東西啊!


    他們也沒見過孕吐這麽厲害的人!


    脈象來看,顧婕妤實在太健康了!根本就沒毛病啊!


    他們又不敢胡亂用藥,除了說一些模棱兩可的話,他們也沒別的辦法了!


    顧江漓看出了這些太醫的為難,於是拉住皇帝的袖口,虛弱地開口道:


    “陛下,您不要為難太醫們了,他們也盡力了。說不定就像他們所說呢,第一次懷孕,還不到三個月,身體不適,也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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