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確實不太餓,靳北笙這次煮的粥又屬實是有些稠了,所以林清淺隻喝了小半碗就放下了勺子,她把碗推給靳北笙,靳北笙也沒多問,把兩碗一起吃了。


    收拾好碗筷,靳北笙去洗澡了,林清淺推門走進書房,在佛前上了三炷香,絲絲縷縷的煙霧上繞,她靜靜駐足良久,直到香燃盡了一截,才轉身走向了書架。


    她看著一整排還沒拆封的新書,指尖劃過書脊,她在想這麽多的書,照靳北笙每晚一章的讀書速度,不知道要讀到猴年馬月去。


    正發著呆,書房的門被推開了,靳北笙穿著一套灰色的綢製睡衣,靠近領口的幾顆扣子沒係,露出了小片皮膚,他站在門口,拿著毛巾擦著還在滴水的頭發,發梢上的水珠滴在衣服上,暈濕了一片深色。


    “你怎麽在這兒啊?”


    林清淺轉頭看他:“上柱香,求個心安。”


    靳北笙朝她走過去時,望了眼燒了一小半的香,他從身後輕輕擁住林清淺,發梢的水也滴落在了她的肩頭:“求到了嗎?”


    林清淺笑著向前走了半步,試圖離開他的懷抱:“這個問題我以前經常問你,你都迴答不出來,你現在問我,是想得到什麽答案?”


    靳北笙又向前靠了過去,他俯身把臉埋在她肩上,林清淺偏頭躲了躲,推了把他的發頂:“頭發也不吹幹,你小心頭痛。”


    靳北笙親吻了一下她的頸側,收緊了環在她腰上的手臂,在她耳邊低聲道:“那個問題,我現在可以迴答你了,有你在,我便能心安,上了這麽多年的香,神佛將你送到了我身邊,也就說明求神拜佛不是全然無用,你是漫天神明給我的恩賜。”


    林清淺聳肩嘖了一聲:“這種話,你之前都是用英文說的,現在用中文說,不害羞了?”


    靳北笙吻過她的耳廓,低笑著把下巴抵在了她發頂上,抱著她晃了晃:“人都是會變的,我也不例外。”


    “你是因為得不到才願意說好聽的話。”


    “才不是,神佛麵前不打誑語,我說的是實話。”他握緊了她的手,帶到唇邊親了親:“該去睡了。”


    “各睡各的。”


    “好。”


    “這麽聽話?”


    “反正半夜,我的肢體會控製我的大腦,讓我忍不住要去找你。”


    林清淺拉開他橫在自己腰間的胳膊,離開了他的懷抱,轉身便對上了他溫柔的笑,隻是這溫柔裏,多少是透著些許狡猾,她沒多說什麽,徑直離開了書房。


    靳北笙看著她的背影,拿起毛巾隨意擦了兩把頭發,他在書桌前坐下,打開電腦處理起了今天收到的郵件,忙完,頭發也幹得差不多了,他走到佛像前,抽了三炷香,像平時一樣,拜了又拜。


    迴到臥室,就見林清淺正趴在床上,翻看著床頭櫃上擺著的那本他讀了一半的書。


    深灰色的床單,明亮的暖黃燈光,還有寬大的白色襯衣,隨意披散的黑色長發,都將她襯托得慵懶又柔軟,靳北笙再次想起了那個對林清淺奇怪的形容詞,小熊軟糖……


    他走過去在床邊坐下,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林清淺抬頭看了他一眼,按著書頁,翻了個身:“你忙完了?”


    “嗯。”他在她身旁躺下,抱著她,撲進了她懷裏,林清淺笑著揉了把他的頭發:“不要得寸進尺。”


    “抱一下。”


    林清淺鬆了按著書頁的手,書本啪的一聲被合上了,她望著天花板,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拍著他的後背,半晌,她揪了下他的耳朵,問道:“深城的那個收購案,會怎麽解決?”


    靳北笙的聲音很悶,臉又往她懷裏埋了埋:“我不同意的事,沒人能做得了,不用擔心。”


    “那你爸要是不同意,你還要繼續和他鬧下去?”


    “我和他鬧什麽了?是他自己單方麵非得凸顯存在感,我能有什麽辦法?而且我們的之間的矛盾也不是一兩天的了,從他讓我從國外迴來的那天起,就該知道會有失控的一天,深城的收購案隻是一道開胃菜,以後不如他意的事,隻會更多,他得習慣。”


    林清淺噗嗤笑了,靳北笙抬頭看她,也跟著笑了:“哪句話戳中你的笑點了?”


    “我在想,如果我哥還在,他現在會不會也是這樣和我爸叫板的?”


    靳北笙翻了個身,放開她,平躺在了床上:“隻怕林漾和你爸媽叫板的第一槍,會是為了徐清打響的。”


    “徐清這個名字,倒是有日子沒聽過了。”


    靳北笙側頭看她,眉眼間流露出了些許哀怨:“淺淺,別套我的話,我和她早就沒聯係了,聯係方式我都刪了。”


    “哦,我一點兒都不好奇,你願意和誰聯係就和誰聯係,我哪管得住啊。”


    靳北笙歎息了一聲,伸手想要去抓她的手,卻被林清淺躲開了,他翻身直接將她拉進了懷裏:“不要陰陽怪氣,我現在對你的誠心都能堪比信仰了,寶貝,我不騙你。”


    林清淺撇了下嘴,哦了一聲。


    靳北笙和她抵著頭,小聲問:“今晚就純聊天?”


    “不然呢?”


    “這是一種折磨。”


    林清淺推了他一把:“太容易得到的都不會珍惜的,做人還是得矜持一些,這也是靳總教我的道理。”


    靳北笙哀歎一聲:“你該記的記不住,不該記的滿腦子都是,小朋友,怎麽這麽記仇啊?你這也就是遇見我了,再換一個人,在現在這種情況下,誰會管什麽矜不矜持,一起共赴歡愉才是正道。”


    “如果你真這麽做了,那你和那些我不喜歡的人,又有什麽區別,腦子裏成天裝著那幾分鍾的事,好像談愛就隻需要在這張床的方寸間,實在無趣。”


    “吊著我就有意思了?”


    “至少在現在看,其樂無窮。”她翻身和他麵對麵,按著他的肩膀,推倒他,微微起身,捧住了他的臉:“給你顆甜棗,你能愛我多久?”


    她的指腹摩挲過他的唇瓣,靳北笙眉眼含笑,親吻了她的指尖:“一輩子夠嗎?要不再續一輩子?”


    “這也太久了。”


    “那我的甜棗呢?”


    “在夢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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