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信?”


    “在你眼裏我就這麽蠢?拜托,真的不好玩。”


    靳北笙收起了相冊:“沒意思。”


    “你嚇我,你還沒意思,靳北笙你講講道理好不好?”


    林清淺向後退了幾步,靳北笙彎腰把裝著相冊的錦盒放迴了櫃子裏,在關門時,林清淺看見了裏麵有一排碼放整齊的藥盒,統一在靠近門的一側標上了日期和用量。


    這些布置,就好像真應了在相冊最後寫的那句話:終將再次重逢。


    這間屋子的主人好像也終會迴來。


    想到此,林清淺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甚至不敢再住樓上靳北笙的臥室,總覺得瘮得慌。


    因為害怕,所以她幾乎是小跑上樓的,剛走到樓梯口,她就又被嚇了一跳,隻見江念錦正溫柔的笑著,看著他們道:“奶奶讓我叫你們一起去散步,我找了很久,沒想到你們居然去了樓下。”


    因為樓道空曠,所以她的聲音還有迴聲。


    林清淺打了個哆嗦,下意識向後退,結果一腳踩空,幸虧被跟在後麵的靳北笙扶住了,不然她一定會滾下樓梯。


    靳北笙道:“隻是隨便走走,您別介意。”


    江念錦沒多做計較,語氣未變,轉身邊走邊道:“你們快點來吧,爺爺奶奶都等急了,也有日子沒迴來了,閑來無事多陪陪老人,敬敬孝道,也是做小輩的本分。”


    她說最後半句話時,突然迴頭衝靳北笙笑了下:“尤其是你啊北笙,你對我和你爸有怨言,和我們不親沒關係,但你從小,爺爺奶奶就最疼你,在這個家裏,你對誰冷淡都可以,但唯獨不能對他們不好,做人是要有良心的。”


    林清淺低著頭,蹙了下眉。


    江念錦繼續道:“淺淺別介意,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隻是最難念的部分正巧被你遇上了,家人之間難免會有爭吵,可吵完鬧完,該幹什麽還是要幹什麽,大家也都還是親人。你說,媽媽說的對不對?”


    林清淺嗯了一聲算作迴應。


    在往後院走的一路上,江念錦一直在和他們說些有的沒的,林清淺也一直點頭,嗯啊的迴應,但說實話,她是真的很想逃,可根本跑不掉,因為靳北笙緊握著她的手。


    在見到靳奶奶的那一刻,林清淺就像是看到了救贖,忙是跑過去挽住了靳奶奶的胳膊,靳奶奶拍了拍她的手,慈藹的嗔怪道:“你這孩子,讓奶奶好找。”


    林清淺裝乖笑笑,就聽靳奶奶一邊走,一邊給她講著等到春天準備在園子裏再栽些什麽花。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就在剛剛,她不經意間瞥見了江念錦冷眸瞪了靳北笙一眼。


    在之後的一整個下午,江念錦都沒再出現過,一直到晚飯時間全家人才再次聚齊,又都像沒事人一樣,說說笑笑,吃吃喝喝。


    吃完飯,靳奶奶想讓靳北笙和林清淺再去佛堂幫忙抄經,卻第一次被林清淺拒絕了,她拽了拽靳北笙的胳膊,對靳奶奶道:“奶奶,我們今晚就不在這裏住了。”


    “哎呦,為什麽呀?”靳奶奶不舍的拉住了她的手:“好孩子,你們都多久沒迴來了?奶奶就想多看看你們。”


    林清淺道:“這都快過年了,過年,我們肯定要迴來的呀。今天要迴去,是因為明天我們和我家老宅的管家趙爺爺約好了,要去他家中拜訪。您也知道今年是趙爺爺離開林家的第一年,這麽多年的情誼,我總得看顧一下,不然我奶奶也會怪我的。”


    靳奶奶不舍的點了點頭:“確實是這個道理。那就迴吧,趁著天還不算太晚,早點迴去休息也好。明天代我向趙管家問聲好。”


    “知道了奶奶。”


    ……


    從靳家出來,天已經黑透了,林清淺卻鬆了口氣,她坐在車裏,係好安全帶,拍了拍胸口:“差點兒沒憋死我。”


    靳北笙看了她一眼:“至於嗎?”


    “你不覺得壓抑嗎?我的天啊,我就跟進了什麽密室逃脫一樣,要不是因為知道了你家還有個靳硯辭,我可能都感覺不到你媽這麽嚇人,就……怎麽說呢。”


    她想了想:“就你媽,她平時也是這麽說話,這麽做事的,可今天我就是感覺很瘮人,真的,那雞皮疙瘩一身一身的起,尤其是咱們剛從樓梯上來,她就站在門口衝我笑,我的天啊,我當時差點沒叫出來。”


    “她一直是這樣的,隻是你以前對她和靳家有濾鏡,所以不覺得有什麽。現在認清這些也好,以後你就會更努力,變得更強,明白人生在世,能依賴的從來隻有自己的道理。”


    林清淺長舒了一口氣:“我現在覺得,你這些年一直在國外是對的,這要是在家不得被折磨死。”


    靳北笙空出了一隻握著方向盤的手,從大衣口袋裏掏了幾塊糖給她:“不至於。”


    林清淺接過糖,剝了一塊喂給他:“那你明天要陪我一起去看趙爺爺嗎?”


    “可以,正好也沒什麽事。”


    林清淺又剝了一塊,放進嘴裏,她瞄了靳北笙一眼,有些猶豫道:“咱們能不能商量件事?”


    “你說。”


    “就……我現在還是有點兒害怕,所以……”


    “所以你想問我,今晚能不能陪你,是嗎?”


    林清淺點了下頭:“我害怕,你也有責任,你要是不帶我去探什麽秘,不告訴我還有個靳硯辭,我可能活在靳家一派和諧的假象裏,也挺開心的。”


    “抱歉,是我的問題。”


    “也不是你的問題,我知道你是不想讓我太過依賴靳家,對嗎?”


    “你倒是會給我貼金,不過你如果有瞎捉摸的功夫,最好先想想自己,想想為什麽當時我父親會這麽聽奶奶的話,說幫就幫你。”


    林清淺低頭折著手裏的糖紙,皺起了眉頭:“你是不是想讓我知道,靳家靠不住,我要想靠,隻能信你?”


    靳北笙低笑出聲:“你最好誰都別靠,對我,你隻需要愛我。”


    “那個深城的收購案,我多少了解了一些,其實收了也就收了,對靳氏而言無功無過……”


    “所以呢?”


    “所以,我不懂,你為什麽要這麽強烈的反對這件事?”


    “你以為這隻是一樁收購案?”


    “我知道你是想反抗你爸。”


    “我沒這麽幼稚。”


    “那是為什麽?”


    “節假日還要談工作,不是林總的作風。”靳北笙笑笑,打開了廣播。


    林清淺知道他不想再多說了,也就很識趣的沒再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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