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一點,一輛黑色邁巴赫亮著車燈,停在了林清淺他們露營的莊園門口,緊接著,林清淺放在洗手台上的手機就響了,是靳北笙打來的電話。


    林清淺收好牙刷,抽了張洗臉巾,擦了把臉,按了接聽鍵,她歪著頭,一邊用肩膀和耳朵夾著手機聽電話,一邊對著鏡子塗護膚品:“幹嘛?”


    靳北笙的聲音聽著很是有些疲憊:“收拾東西出來,我在門口等你。”


    林清淺胡亂塗了護膚品,把手機換到了手裏拿著:“大哥,你想了一下午就想出來這個?”


    “我等你。”


    說完,電話就被掛斷了。


    林清淺覺得很煩,嘟囔了一句:“小氣鬼。”


    收好東西,她迴到了和安然一起睡的帳篷,一進去,她放下手裏的洗漱包,叉著腰長長一歎:“我今天可能沒辦法住在這兒了。”


    安然拉開自己的睡袋坐起身來:“你要去哪兒?大晚上的外麵可不安全,你別亂跑。”話音未落,安然突然反應了過來:“你家靳總來了?”


    林清淺又歎了口氣,彎腰從防潮墊上提起自己的雙肩包,一邊裝東西一邊道:“是啊,他來了,我就得和他走。我一點兒也不想和他鬧,等明天早上,你幫我和大家解釋一下吧。”


    安然嗯了一聲,掀開睡袋,站起身來,開始穿外套:“我送你出去,從這兒到大門口,一路上太黑了。對!我得把田浩也叫上,不然送完你,迴程的時候我也害怕。”


    “行。”林清淺拉上背包拉鏈:“但別讓他叫周庭樾,我不想讓家庭矛盾升級。”


    “我知道。”


    ……


    半小時後,靳北笙打電話來時,林清淺正同田浩和安然一起,舉著手電筒,穿行在莊園別墅後麵的小樹林裏。


    白天看這片樹林隻覺鬱鬱蔥蔥,風一吹,樹葉嘩嘩作響,很是舒服愜意。


    但晚上再看,樹葉枝杈都好似變成了被拉長的張牙舞爪的妖魔鬼怪,就像是白雪公主逃避獵人追殺時,穿過的那片奇奇怪怪的森林。


    田浩半真半假的怕黑膽小,一個勁兒地往安然身邊湊,稍有點兒風吹草動,他就大驚小怪,直鬧得安然和林清淺都不覺得害怕了。


    在田浩不知第多少次抱住安然的胳膊後,安然實在沒忍住,翻了個白眼:“真沒出息,我就不該叫你來,膽小鬼,你能不能別一驚一乍的!”


    田浩又朝她靠了靠:“你別罵我了,這裏這麽黑,這棟房子從建好後就沒人住過,一點兒人氣都沒有,能不怕嗎?清淺肯定也害怕,清……”


    他一轉頭隻見林清淺突然做著鬼臉,張牙舞爪地朝他撲了過來,就像變異了似的。


    最要命的是,她還把手裏拿著的手電筒從下巴向上照,嚇得田浩幾乎是尖叫著跳了起來,要不是他比安然高,林清淺一點兒都不懷疑他能躥到安然身上去。


    安然麵無表情的趁著田浩沉浸在林清淺給他製造的恐懼中時,她憋著笑,學著林清淺,默默把手電筒移到了自己臉下,然後輕拍了下田浩的肩膀,用有出氣沒進氣的語氣,幽幽道:“look carefully,sir,who are you holding?”


    先生,看清楚你在抱著誰?


    這話一出口,田浩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他幾乎是尖叫著推開了安然,彈跳著後退:“靠!你倆是不是有病啊?知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


    看著他的反應,林清淺和安然笑得肚子疼。


    田浩這次學聰明了,他不敢再和她們靠得太近,罵罵咧咧地自己一個人默默舉著手電筒跟在她們後麵。


    可報複心這件事,是不可能沒有的。


    他找準機會,窸窸窣窣地靠近她們,然後在最佳距離猛撲上前,可準備拍她們肩膀的手還沒落下,林清淺和安然就很默契的頓住了腳步。


    她們有些僵硬機械地轉頭,皮笑肉不笑地注視著他,手電筒的光齊齊從下自上照著,還沒等開口說話,田浩就已經嚇得三魂離了七魄。


    安然毫不懷疑此刻整個莊園的人都能聽見他的尖叫聲。


    田浩吼道:“你們倆幼不幼稚?都多大了還欺負我!”


    三人一路打打鬧鬧著走到了莊園門口,倒是也不再害怕了。


    莊園門口,靳北笙正靠著車抽煙,他整個人籠罩在夜色裏,車裏還坐著兩個人,一個是負責開車的壯漢白人司機,看那體型誇張的程度,應該還兼職保鏢。


    另一個是靳北笙的助理鄭宇。


    看見靳北笙,田浩和安然立刻停止了說笑,安靜乖巧了下來。


    他們跟在林清淺身後走到了靳北笙麵前,和他打了個招唿,田浩把手裏提著的林清淺的雙肩包遞給靳北笙,靳北笙和他得體的道了句謝,然後掐滅了煙,側身拉開車門:“淺淺,走吧。”


    林清淺歎了口氣,依依不舍地看向了田浩和安然:“我走了。”


    安然拉住她:“那你這幾天還能找我們玩嗎?”


    林清淺抬頭瞟了眼靳北笙:“我也不知道,看吧,有時間我給你們打電話。”


    “好。”


    上車後,林清淺轉頭望著窗外,田浩和安然站在莊園門口,離她越來越遠。


    她沒開口和靳北笙說話,靳北笙也沒開口。


    氣氛詭異到了極點。


    車子一路向前,穿過了一片林蔭道,駛上了公路。


    林清淺收迴了望向窗外的目光,低著頭扣著自己的指甲。


    靳北笙看了她一眼,伸手探了下她的額頭:“吃飯了嗎?餓不餓?”


    林清淺悶悶不樂地小聲道:“你如果不來,這會兒我已經睡著了。”


    又是一陣沉默,林清淺問:“我明天或者後天可以再和安然他們一起玩嗎?”


    “有我陪你不好嗎?”


    “可我是來和朋友們玩的,我早就和你說過,你也同意了的。”


    “那我呢?”


    “你可以和我們一起去玩。”


    “周庭樾還在?”


    林清淺皺著眉,轉頭看他:“我沒來之前,他就在和田浩和安然一起玩,現在也不能因為我來了,就不讓他一起玩了吧?這不公平。”


    過了半晌,靳北笙撚著手裏的珠子,垂眸看不出情緒:“是我多餘了。”


    林清淺無奈歪了下頭:“你能別這樣嗎?”


    “我做錯了什麽?”


    “你沒錯,但我也沒錯。”


    一個多小時的車程過後,汽車駛入了一座有些荒廢的莊園大門。


    車停下後,林清淺開門下了車,靳北笙提著她的包,緊隨其後,對鄭宇道:“你們去休息吧,今天辛苦了。”


    他攬住林清淺的肩膀,帶著她推開了別墅主樓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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