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家帶口?”


    “算吧,你可以煩我,但不能不要我。”


    ……


    洗漱完,換好衣服,出門前,林清淺又被靳北笙抱了起來。


    “你是不是準備讓我忘記怎麽走路,然後好趁機控製我?”


    靳北笙把她往上掂了下:“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想這麽做。”


    “想得美。”


    等了一會兒,酒店的工作人員給他們送來了早餐。


    吃完飯,兩人一起從後門出去,去了海邊。


    陽光正好,林清淺裹著外套,吹著海風在秋千上坐下,慢悠悠的蕩著,手裏拿著她和靳北笙的手機。


    靳北笙站在她身後,控製著力道輕輕推著她。


    安安靜靜的,誰都沒說話,兩人都格外享受這難得的舒適愜意。


    晃了一會兒,林清淺有些犯困,她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別推了,再蕩一會兒,我要睡著了。”


    靳北笙聞言停下動作,正好抽空去了衛生間。


    他走後沒多久,他的手機屏幕就亮了,林清淺本來無意窺探他的手機,可隨便一劃,就打開了主屏頁麵,這年頭不給手機上鎖的人,也真是不多了,實在是……奇葩。


    靳北笙的手機十分符合他的個性,就那麽五六個額外下載的軟件,壁紙也是手機自帶的,一看平時除了迴消息,對手機的使用率就不高。


    “沒意思。”林清淺小聲嘟囔了一句,剛準備關上他的手機,就又收到了一條微信。


    姓名備注是徐清。


    她皺起了眉頭,一隻手抓住了秋千的吊索,穩住身形,點開了聊天框。


    徐清:北笙,看到請迴複。


    林清淺又往上翻了翻,隻見徐清發來的最近的一條消息,是在前天早上,也就是說,這兩天靳北笙就算看到了,也沒理她,他給徐清的上一條迴複還是在三個月前,隻有一句知道了。


    林清淺點開語音鍵,語氣平靜道:“我是林清淺,你有需要幫忙的事,可以聯係我。”


    發完,她從靳北笙的微信裏找到自己的微信,把名片分享給她:徐小姐,請聯係我。


    發完,她也沒管徐清有沒有迴複,就關了手機。


    靳北笙迴來時,林清淺的臉色已經恢複如常,就好像剛才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她抬頭看了他一眼,笑笑:“老朋友迴國了,你不見見?”


    靳北笙一下沒反應過來:“什麽老朋友?”


    “你別告訴我,人家前天發給你的消息,你今天還沒看到,我可是瞧見你看過手機的,別騙我。”


    她把手機遞給他:“徐清找你幫忙,我幫你迴了,讓她來找我。你別介意,我不是故意翻你手機的,不過,北笙哥,老年機現在都能上鎖了,你也該有點兒防範意識,別迴頭真有個什麽心上人,一不小心被我發現了。”


    “淺淺,對你,我沒有秘密。”


    林清淺把自己的手機裝進口袋:“你也別不高興,我不喜歡徐清,討厭的光明正大,你要是為你的朋友抱不平,我們可以離婚,我不像你,沒興趣限製你的自由。”


    “淺淺……”


    林清淺攏了攏外套衣襟,拉上了拉鏈:“我真的煩她,我感覺她聽不懂話。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那種感覺,我討厭她不是因為覺得她對你如何,或是她在和我搶東西,想占便宜,我就是單純的不喜歡她,我真的很討厭這種明明很聰明,但就是要裝作沒眼色的貪婪的人。”


    靳北笙點開了她剛發過去的那條語音:“沒必要理她。”


    “我就納悶,她到底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她隻是和我哥談了段你情我願的戀愛,又沒結婚,沒孩子,我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存在,我們都不欠她的。又給錢又給房,我自覺仁至義盡,卻還要看著你被她用人情裹挾。


    最有意思的是,最簡單的道理,找人幫忙,你得還得起這個人情才能叫請別人幫忙,她找你幫忙,她還得起嗎?”


    靳北笙歎了口氣。


    林清淺從秋千上起身,低著頭煩躁的踢了幾腳沙子。


    “真煩,你說她為什麽這麽沒有邊界感。她要用林漾的人脈,達成自己的目的,那至少得多少做出一點還愛林漾的表現吧?打打感情牌也好啊,結果她呢?


    求婚戒指還了,我哥的遺物,她一件沒留也全都還了,就連我哥活著的時候沒用完的半包抽紙,她都打包給我寄迴來了,要不是你一直告訴我,她和我哥以前很相愛,我都懷疑她是不是在框我。”


    “抽紙?”


    “對!抽紙!還是半包的,我當時在整理那箱東西時,看見那半包抽紙,我一開始以為那是她不小心放進去的,或是裏麵包著什麽,我把紙都掏出來,找了找,裏麵什麽都沒有,裝迴去的時候,一不留神看到了紙巾袋背麵標著一小排生產日期,才知道這是一包陳年舊紙。”


    靳北笙蹙了眉。


    “你就說多離譜吧?半包紙巾留到現在,你說她到底是愛還是嫌棄?還是害怕?我哥用過的東西她一件都不留,餐具也都寄迴來了。我不要你的時候,你吃飯用過的盤子,我可沒往外扔。”


    靳北笙沉默了良久:“我不知道怎麽說。”


    “巧了,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她就盯著我哥那個冤大頭一隻羊薅毛,死了也能繼續薅,薅完他妹妹,再薅他朋友。你管好自己,這件事我來解決,我得好好找她聊聊。”


    “你打算怎麽辦?”


    “不知道。”林清淺覺得好笑:“法治社會,我總不能讓她也出一場車禍吧?”


    “淺淺……”


    林清淺深吸了一口氣,伸了個懶腰轉身向海邊走去:“你放心,我沒那個閑工夫,也不會真對她做什麽。”


    靳北笙的手機屏幕再次亮了起來,是徐清發來的消息:抱歉林小姐,打擾到你們了。


    他歎了口氣,攥了下手,迴了一句:以後別聯係了。


    隨後毫不猶豫的刪了徐清的微信。


    在把手機裝迴口袋後,靳北笙大步追上了林清淺,彎腰單手將她抱了起來,在她的驚唿聲裏,帶著她轉了幾個圈。


    “你別以為這樣我就不生氣了!”林清淺笑著摟緊了他的脖子:“別轉了,我想踩踩水。”


    “怎麽踩?我抱著你,我踩?”


    “也不是不可以。”


    靳北笙無奈的笑著把她放下,然後兩人一起脫了鞋,挽起了褲腿。


    細沙有些紮腳,林清淺笑著拉他一起小跑著下了水,海水微涼,林清淺在跺起了幾朵水花後,朝靳北笙靠了靠,張開手臂環住了他的腰,然後麵對麵,緊貼著他,踩在了他的腳背上。


    她揚起臉,笑得沒心沒肺。


    靳北笙揉了把她的發頂:“你倒是聰明。”


    衝過幾波浪,靳北笙還是把她抱了起來,聽著她的指揮,追著海浪,深一腳淺一腳的踩著,林清淺笑得開心極了,甚至還妄圖讓他帶著自己往更深的水裏走。


    跑累了,靳北笙抱著她坐在了沙灘上,林清淺傻笑著離開了他的懷抱,向另一邊打了個滾,攤開胳膊腿,呈大字平躺在了沙灘上。


    靳北笙看了她一眼:“渾身都是沙子,尤其是頭發,今天洗的時候,有你哭的。”


    林清淺舒舒服服的閉上了眼睛:“別嘮叨,我現在隻是一顆曬太陽的海星,等會兒我的好朋友蟹老板會來找我。”


    靳北笙笑了下,也有些拘謹的向後躺倒了。


    林清淺又往另一邊挪了挪,給他騰了點兒地方。


    “北笙哥,你知道嗎?如果現在趙爺爺看見咱們這樣躺著,一定會很生氣的嘮叨很久,他會說春捂秋晾,春天還是要多穿點兒。小年輕就會糟踐身體,等到老了落下一身病,可有的受了。”說完,她嘿嘿笑著,儼然是想到了趙爺爺的神態語氣。


    “想趙爺爺?”


    “嗯,很久沒迴去了,我怕他擔心,所以一直告訴他,我們很好,你對我很好。而且我還在想,要怎麽勸他退休,趙爺爺的兒子和兒媳已經找我說了好幾次,想接他迴家養老享福了,可趙爺爺就是不肯迴去。”


    “其實迴家未必有留在林家舒服。”


    “不知道啊,可能每個人心裏的想法不一樣吧,趙爺爺在我們家從不是什麽普通的管家,他是我的長輩,是家人。”


    “你也離不開他。”


    “我的依賴性很強,很怕孤獨,不喜歡一個人待著。”


    “我知道。”


    林清淺轉頭看他:“你呢?十歲出國,害怕嗎?”


    “還好,住的是寄宿學校,周圍的同學年齡也都不大,除了語言和文化的壁壘,沒什麽別的感覺。”


    “沒哭過?”


    靳北笙沉默了一會兒,聲音很輕:“時間太久了,我記不清。”


    “騙人,你肯定記得。你要不記得現在的性格就不會這麽悶。”


    “很悶嗎?”


    “非常。”


    靳北笙側頭和她對視著:“累吧?”


    “什麽?”


    “和我在一起。”


    “當然,我每次說不要你的時候,都是真話。”


    “那為什麽還迴到我身邊。”


    “你失憶啦?不是你自己纏著我的嗎?”


    “我忘了。”


    “不想理你。”林清淺重新望向天空。


    又安靜了一會兒,海浪撲在他們腳上,有些癢,林清淺曲起腿,往上挪了挪:“我還有個問題。”


    “你說。”


    “拜神佛真的可以心安嗎?”


    “以前有用。”


    “現在呢?”


    靳北笙頓了頓,緩緩道:“心病還須心藥醫,唯你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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