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林清淺抬頭看他,淚水浸濕了她的眼眶,靳北笙隻覺自己的一顆心被緊緊攥住了。


    他設想了,現在就如她的意,轉身離開這裏的可能,可想來想去,還是不能走。


    如果他今天走了,以後怕是就再難來了。


    他了解林清淺的那股狠勁兒,隻要再多給她一些時間,她至少能在表麵上做到,連他靳北笙是誰,都能忘記的程度。


    以前他隻知心動難控,卻孰不知,因心動而心痛,也會這麽難以自持,狼狽至此。


    “淺淺,別哭。”


    他彎腰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拉著她站起身來,隨即將她擁進了懷裏,輕撫著她的長發:“除了讓我離開,我什麽都由你。”


    林清淺控製不住哭出了聲,啜泣道:“為什麽我喜歡你的時候,你不肯和我說這些,現在我都已經習慣不喜歡你了,你又非要迴到我身邊,和我在一起,北笙哥,你懂我的這種難過嗎?”


    “是我的錯,是我沒能給你想要的安全感,對不起寶貝,你教教我該怎麽愛你,好不好?”


    “你說這些有什麽意義?你要讓我出國,你明知道我不想去,我討厭人生地不熟,討厭八個小時的時差,你什麽都知道,但你還是沒有和我商量,就替我決定了。


    還有退宿的事,你明明也知道,我在學校住得很快樂,我的朋友們都很好,我舍不得她們,可你還是擅自替我做了決定。


    這些也都算了,那條什麽頭發穿的腳鏈,我真的不喜歡,隻有被困在籠子裏的鳥,主人怕它飛走,才會把它的腳拴住,從我嫁給你的那天起,就總有人說,我是把自己賣給了你,賣給了靳家,是養在你身邊,依附著你活的金絲雀,菟絲花。


    你也知道,我討厭被人這麽說,我一直很努力,我不想事事都靠你,我不想當誰誰誰的老婆,我隻想做我自己,你都知道,但你還是想拴住我,你逼得我想逃。


    就算要戴腳鏈,也隻能我自己戴,除此之外,沒有人有資格,用一根小小的鏈子套住我。”


    林清淺越說越激動,靳北笙忙是安撫著,親了一下她的額角:“好,不戴了,不戴了,寶貝,別哭了。”


    林清淺推開他,抬手抹了兩把眼淚,指著門鎖道:“還有這個門鎖,原來那個鎖裏,錄了我爸媽和哥哥的指紋,現在你把鎖換了,他們再想迴家,就……進不來了……”


    說到後半句,林清淺的情緒徹底失了控,她哭著用力捶了幾下靳北笙的胸膛,靳北笙把她重新按迴懷裏,緊緊抱著,聽她控訴。


    “靳北笙,你就是個大笨蛋,大變態,你什麽都不懂,什麽都不問,總是想當然的去對別人做你認為對的事。追個女孩子,你看似壓低了姿態,實際上還是那麽強勢,專往別人的雷區上踩,笨死了……”


    她把眼淚全蹭在了靳北笙的衣服上,時至如今,她也還是很沒出息的貪戀這個懷抱。


    “淺淺,對不起,和我迴家吧,好不好?”


    “這裏是我家!”


    靳北笙見她雖然兇巴巴的,但並沒推開自己,便大著膽子,握著她的肩膀,把她輕輕推離開了些自己的懷抱,然後俯身,用指腹輕拭去她的眼淚,滿是疼惜溫柔:“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林清淺故作嫌棄的抬眸瞪著他:“騙子!大笨蛋!”


    靳北笙笑了笑:“要抱嗎?我抱你進去?”


    沒等林清淺迴答,他便已然彎腰,麵對麵把她抱了起來。


    林清淺雖然有些僵直,但因為雙腳離了地,害怕被摔下去,所以也隻能配合著,把腿盤在他腰上,手臂環住了他的脖子,又白白讓靳北笙討到了好:“你可太會欺負人了。”


    “淺淺,別哭了,你一哭,我心都要碎了。”他輕順了順她的長發。


    林清淺聽著他的低聲哄慰,眼眶又一次泛起了酸,原來靳北笙不是不會哄人,也不是不會說好聽的話,他懂什麽樣的甜言蜜語,能讓人聽了開心。


    他隻是不願意說罷了。


    以前給他一輩子的承諾時,他不肯要,現在不給了,他又來討,可被傷到過,成了膽小鬼,這要和他過一輩子的承諾,也就很難再輕易給出去了。


    靳北笙抱著她,臨進門時,從傘架上拿迴了那串黃金腳鏈,裝進了口袋裏。


    門砰的一聲被關上,靳北笙把她放在了門口的矮鞋櫃上,待她坐好,又把她的大衣和包掛迴了櫃子裏,彎腰給她脫了高跟鞋。


    全程一句話都沒說,隻默默再次將她抱起,徑直走進了她臥室裏的衛生間。


    林清淺坐在洗手台的大理石台麵上,看著靳北笙打濕了毛巾,試好了溫度,輕輕幫她擦著臉上的淚痕:“我不太懂卸妝的事,一會兒得你自己處理,哭成了一個小花貓,還挺可愛的。”


    他拉起她的手,用毛巾輕拭著她的手背:“淺淺,別怕,就算是出國,我也會陪你一起去,有我在,你就不是人生地不熟,我陪你去更多的地方,好不好?”


    “我不信你。”


    靳北笙手上的動作,稍一停頓,但很快又恢複如常。


    “明天從學校搬迴咱們家吧,你的那隻叫三胖的泰迪熊,還坐在我的床頭,每天等你迴家呢。那棵聖誕樹,我也沒讓人撤走,上個月出差,遇見了好看的小熊掛件,我買了,就掛在樹上,想著,你瞧了肯定喜歡。”


    “你覺得我們和好了?”


    靳北笙執起了她的另一隻手,慢慢擦著:“至少你現在和我用了和好這個詞,而不是直白地說,不要我了,不是嗎?”


    “我真的很討厭你這種自以為是,自以為能看透別人的感覺。”


    “隻要你別哭,我怎麽做都行。”


    他放下毛巾,溫柔地笑著,捏了捏她的臉。


    “我的小姑娘是水做的,總是這麽能哭。很久之前,有一次閑聊,聊起了家人,你哥笑著和我說,他妹妹,是世界上最會哭的小孩,隻要掉幾滴眼淚,就沒有得不到的東西,他很羨慕,但也很疼惜。在林漾眼裏,你從來都是世界上最好的小姑娘。”


    眼瞧著林清淺的眼淚又要落下來了,靳北笙忙是把她擁進了懷裏。


    “我以前不信,怎麽會有人,隻要哭一哭,想要什麽,就都能得到。直到,我見到了林漾口中這個了不起的小姑娘,隻要你一哭,我的心就亂了,要抱就抱,要親就親,都隨你,隻要能看見你笑。最後,還把自己折在了你手裏。”


    “又講故事,你以為提幾句我哥,我就能原諒你?”


    “不能,但原諒這個詞,似乎比和好,又進了一步。”


    林清淺的眉頭皺得更深了:“靳北笙!你這個人有沒有點兒真誠,全是套路!”


    靳北笙親吻了一下她的耳廓:“淺淺,不哭了。”


    他一隻手托住她的腰,另一隻手在林清淺忙著思考他說的話時,輕捧住了她的臉,他後退了半步,彎腰側臉想要吻她。


    林清淺嚇了一跳,忙是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大變態,你個大尾巴狼!你還玩聲東擊西這套!我真是腦子壞掉了,才能又信你,全是套路!”


    靳北笙抓住她捂著自己嘴的手,緊握在掌心裏,拽了下去,然後不由分說的托著她的腰,欺身而上,帶著些急切地吻住了她。


    “乖,別推開我。”


    他將指尖沒入她的長發,扣著她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


    直到,吻到了她的淚水,靳北笙這才稍稍恢複了些理智,抑製住了莽撞,溫柔地緩緩誘著她亂了唿吸……


    他把臉埋在她頸間,小心翼翼的吻著,感受著她唿吸時的起伏,欲意上頭,受其支配,兩個月的思念壓抑讓他一直引以為傲的自控崩盤。


    他顫著手試圖去解她的襯衫扣子,不敢看她:“可以嗎?”


    “你覺得呢?”林清淺掛著哭腔,反問。


    在她的盯視下,靳北笙的理智迴歸,他抑製住欲念,重新抱住她,把臉埋在了她肩上:“對不起。”


    “所以你來找我,做小伏低,就是為了這件事?”


    “什麽?”


    “覺得沒真的睡過,所以很虧。”


    “我怎麽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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