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端盤在宴會中遊走,經過宴客盤邊就稍作停留,有需要的客人會主動端起鐵盤上的酒杯。


    出於莫名緊張,修不停的在灌酒,桌麵擺放的酒瓶很快見空。片刻,仆人走到公爵身邊詢問是否需要添酒。


    修看了眼杯底所剩不多的酒,沒有要露天擺裝好的酒杯,而是叫仆人打開了鐵盤上密封完整的紅酒。仆人臉上閃過一絲異色,眸中冷光頓閃,手上殷勤地打開了酒瓶,指套悄悄抹過瓶口又迅速收迴。


    “大人請用。”仆人作了個請的姿勢,在修頷首後請安離開轉向其他席間。離開小段距離後,步子變得輕快急切,無人注意到這個仆人的離場。


    綿綿忽視那些有意無意掃過來的視線,深唿一口氣,屏息蹙眉,舀起一勺黑糊糊送入口中。瞬間,味蕾爆開的香甜味道讓綿綿眼睛蹭的一亮。


    糊糊初入口中是淡淡的奶香味,再嚐就是濃烈百倍的甜度卻又不犯膩。連這個賣相實在稱不上美觀的東西都這麽好吃,那這個顏值超高的彩虹色小蛋糕還會差到哪裏去?


    當即用叉子剜下一大勺,想像中的絕美體驗沒有實現,綿綿失望的放下叉子,倏然麵色一變,“酸、甜、苦、辣”的刺激性味感輪流轟炸口腔,正好瞥見修手中剛倒好的紅酒,漲紅著臉雙手抓住酒杯,想衝刷掉口中的刺激味道。


    修輕輕蹙眉,在綿綿抿下一小口後撤走杯子,長腿幾跨拿了杯果汁遞給綿綿。在綿綿喝下三杯果汁後,麵色才有所好轉。


    修看了眼綿綿餐盤中的殘餘的彩虹小蛋糕,沉默良久,道:“這是西嶺國小孩子最喜愛的甜品。”又望著另一邊的黑糊糊道:“那是最受嬰兒歡迎的食物。”聲音平穩,眼中的笑意卻怎麽都掩不住。


    “什麽?怎麽可能嘛?”嬰兒就能以這種黑糊糊作輔食了嘛。


    修翻過手掌,手掌方向對著不遠處抱著嬰兒貴婦,她們麵前的餐盤裏赫然就是裝的盤黑糊糊。


    “沒事,你喜歡的話我以後讓後廚天天做。”他的小妻子就像朵荏弱嬌氣的花朵,需要細心嗬護,作為一個體貼的丈夫,他是很能夠理解的。


    綿綿還沉浸在誤拿嬰兒輔食的尷尬中,沒有聽出修話語中的深意。


    第9章 公爵的小玫瑰


    不多時,宴會正式開始。單身的宴客們都戴上麵具,移步舞池。而年長者則摟著自己妻子,露出會心的笑容,安靜的望著這些充滿活力的後輩。


    修左手置於腰後,右手朝綿綿做邀請的姿勢,略微彎腰,指尖搭上隻白嫩細小的手。


    修先選的男步,綿綿隻能被動接受女步,幸好他們舞蹈老師有讓他們跟女舞伴換步練習過,不算嫻熟也不至於出醜。


    幾分鍾後,伴樂節奏一換,人群湧動,轉身間舞伴就變成了新麵孔。修牽著同樣高大男人的手,麵色一寒,新舞伴同樣不好受,撞號了撞號了,兩人一拍即散冷著臉走出了舞池。


    綿綿這邊的情況則全然不同,對麵的男子盯著綿綿細白的下巴尖和琥珀色的眼眸,麵具下俊逸的臉龐有些發燙,手中柔弱無骨的觸感更使他心神蕩漾,腳下步子都邁錯幾次。


    男人叫霍森,他本無意參加宴會。貴家公子、小姐那副虛偽高傲的麵孔他可真是受夠了。


    奈何年邁的母親好說歹說,終是答應耐著性子參加。到了宴會上果不其然,舞伴是個傲氣的小姐。先是舞技驚人連踩他幾腳,臉上沒有卻絲毫歉意,還帶點“跟我共舞是你的福氣”的倨傲。


    氣的霍森胸口都在發疼,要不是顧及對方是女性,還得保持基本的紳士風度,他都想直接甩手離場。


    音樂節奏一換,他悶氣的牽起了新舞伴的手,詫異於手中細滑的觸感,低頭撞進雙清澈的眼眸。霍森的手搭在綿綿纖細的腰上,年輕不近男色的小愣頭青哪經曆過這場合。


    在舞蹈臨近結束前取下胸前的玫瑰,插入綿綿胸前的口袋,做完這個動作後,眼睛都不敢直視對方,紅暈從臉頰蔓延到脖頸。


    綿綿正為對方突兀的動作愣神間,新的節奏就響起了,自己被新舞伴牽著,又開始了新的舞蹈。


    ……


    在不知道跳了多少場舞後,綿綿才趁機跑出舞池。額前的發絲都被洇濕,身上的燥熱,被主人隨意定義為是舞池上跳舞勞累所致。


    剛走出舞池不遠,就被過道上的仆人派發了個小籃子和一朵修剪過的玫瑰,驀然想起係統跟他普及的風俗習慣。


    二話沒說,將嬌豔欲滴的玫瑰放進了自己的籃子裏,眉眼彎彎的離開了。半天看不到修的蹤影,隻能碰運氣隨便閑走。


    路上三三兩兩站著人,途經此處的人也不少,一路走過去籃子鼓鼓囊囊塞滿了花。先前綿綿還能不失禮貌的迴以微笑,到後麵直接麻木了。


    提著逐漸變沉的花籃,盡挑人流量少的方向走,開始還記得清路,躲得次數多了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大殿的後花園。不敢再亂跑,喪氣的望著腳下分叉的路口,思緒被驀然冒出的仆人打攪。


    “小先生,是找不到路了嗎?”男仆低眉順眼的問道。


    正愁找不到方向的綿綿聞聲轉過頭來,麵前的仆人體格高大,相貌普通,是很踏實可靠的外形。


    “對…”嘴張了張話還沒說出口猛然想起,宴會上仆人忙都忙不過來,怎麽會有空閑功夫跑到人跡稀少的後花園。難得機靈的意識到不太對,連忙改口道:“不用了,我認得路的,剛剛隻是走累了。”


    明明在被拒絕後該離開的男仆卻停留在原地沒有動彈,指著三條不同的路徑道:“那您說該往哪邊走?”


    綿綿哪知道往哪裏走,十級路癡好嘛!分叉口少還好說,彎彎繞繞了十幾次!!但話都放出去了,隻能硬著頭皮隨便指了條路。


    男人視線順著他指的方向望,沉默片刻,道:“您看那像不像廁所?”話音剛落,不知道從哪冒出個大腹便便的男人,提著褲子就衝了進去。


    綿綿:……


    “還是跟著我來吧,這邊請。”男仆很體貼沒有點破。


    綿綿真的都想放棄掙紮了,同樣是男人他能拿自己怎麽樣。步子往前邁了幾步,正要妥協間視線猝然瞥見男仆左頸上的荊棘紋身,瞳孔驟然緊縮,嗚嗚嗚他這是什麽小倒黴蛋呀。本來是普通仆人,他也沒多害怕,隻是有些戒備心。


    在看到紋身後,先前不好的經曆全部湧上來,可還是強忍著懼意,盡量平穩聲線道:“謝謝你啦,剛剛是我記錯了,現在想起來路了。”說完還對仆人擺出個笑容,然後立馬轉身快步離開。


    肩上猝然搭上一隻寬厚、布滿青筋的手,手上的熱意隔著布料,傳遞到他的肩膀。力度一轉,被大力攬著貼近了熾熱的身軀。


    “往哪走?”


    “要不要給你麵鏡子,看看自己笑得有多難看?”


    不是笑起來醜的難看,是笑容牽強麵色難看。眼睛水汪汪的專注的盯著自己,帶著小心、討好的神情,眼裏的惶恐都要溢了出來。說實話他有點喜歡這種眼神,眼睛裏單單隻有他一個,詭異的得到了滿足。


    “居然被發現了。”語氣很遺憾,嘴角卻輕輕地勾起。說話間,空出來的手從自己的耳後摳拉幾下,抓住邊緣一整個掀開麵具。


    皮膚重新與新鮮空氣接觸,不再是麵具緊貼著皮膚的悶熱感,順暢的唿了口氣。


    他接到訂單,去刺殺某個貴族,實在是太過清閑,才接下了任務。


    任務很簡單,隻需要喬裝埋伏在宴會中,趁經過任務目標時,用細鐵絲劃過脖子,就可以圓滿撤離。一切準備就緒,正要行動時,猝然見到了熟悉的身影,想都沒想放棄了目標。至於任務?去他的吧。


    那天他帶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急切走進馬車,卻隻看見地麵上的碎布,連帶著那個該死的龍族不見蹤影。


    即使時間過去很久,還是能迴想起手下綿軟的觸感,比上好的絲綢還要細滑。經時間的沉澱,思念越發濃稠。


    視力極好的他一路跟隨著綿綿,親眼看著花籃裏的花朵,以不慢的速度疊成小堆,直到再也裝不下。花籃的主人對眾人狂熱的示好感到難為情,七拐八繞把自己繞進了花園,望著分叉路口站在原地躊躇。


    小羔羊準備就緒,大灰狼也該出場了。他故意現身,詢問綿綿是否需要幫助,難得他機靈了一迴,迴絕了自己。


    綿綿真的是他見過最好哄騙的人了。不是智力有缺陷的蠢笨,他隻是被保護的太好,沒見識過世間的肮髒汙濁的事,對世界懷著憧憬,潛意識不認為別人會去說謊欺騙他,心思純淨到了極致。


    不滿綿綿僵著身子愣愣的盯視前方,故意將頭探過去,淺藍色發絲隨意垂落在綿綿胸前,就跟他的主人一樣蠻橫不講理,嘴裏還要惡劣道:“把你劫迴去,當我的妻子好不好?”


    其實是沒怎麽經過大腦思考,故意說來恐嚇綿綿的話,卻在說完後,莫名心悸的厲害,甚至開始思考可行性。


    綿綿被迫抵住男人寬大的胸膛,感覺自己氣都快喘不上來,恐懼使他身子不住的細微抖動,本來就泛紅的臉頰顏色愈發加深。


    他的怪異狀態引起了迪恩的注意,蹙眉將懷裏人的臉轉過來,看見綿綿臉上,蔓上不正常的紅暈,有些啞然,無措地道:“你怎麽了,臉為什麽那麽紅?”


    關切的話還沒說完,猛然聽到背後劃過的疾風聲,連忙抱起綿綿閃避開。


    修提著長劍,仍然保持著貴族的優雅貴氣,動作上卻毫不含糊,專攻迪恩的左右臂,逼著迪恩不得不將綿綿放下安置到一邊的草坪。


    看他放下綿綿後,動作愈發狠烈,劍風一轉,直攻迪恩首級,幸而迪恩疾速偏頭側身才堪堪躲開這擊。


    迪恩誤認為綿綿這樣全是受他所致,自覺理虧,除了閃避的動作沒有迴擊的念頭。可泥人也有三分脾氣,況且是肆意跋扈慣了的迪恩。在修劍貼近臉廓削去自己一縷發絲後,被激起血性,下手的力度也沒有克製。


    修雙手握持長劍,從高處劈下,迪恩連退幾步後腳發力避開刀刃,刀刃劈空,劍與地麵摩擦出一串火星。


    迪恩拳頭蓄力攻向修的太陽穴,修長劍翻轉抵住迪恩的攻擊,哪成想這正中迪恩下懷,長劍受力斷裂成幾片。


    修輕嗤一聲,扔掉劍柄,似乎在嘲笑迪恩做了無用功,近身搏鬥也是他的強項。一時間,兩人靠蠻勁以身相搏,俊逸的臉上都出現了不同規模的掛彩,打鬥現場更是滿目瘡痍。


    草地上的綿綿感覺自己快要死掉了,四肢軟綿提不起力氣,渾身的血液像是要被燒開般。他習慣性的想喊係統,又想起係統迴總部清理病毒,要明天才能迴來。


    其實他心裏有種莫名的想法,認為就算係統在遙遠的總部,隻要自己唿喚他,他都會不顧一切的趕來,可終是擔憂係統的心思占了上風,他不是那種自私隻顧全自己的人。


    要是貿然叫來係統,影響了他清理病毒怎麽辦。可又實在是難受的厲害,連翻身的力氣都沒有,隻能癱倒在地上邊掉豆豆,邊揪地麵的草轉移注意力。


    等被人抱起的時候,地麵都禿了一小塊。恍惚的抬起頭,視線先是一片光暈半響才聚焦,“阿曼德。”聲音又軟又輕,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見的人,甚至在懷疑自己瀕臨死亡所以才出現了幻覺。


    “嗯,是我,是龍龍。”


    阿曼德心疼地撫摸上綿綿的臉頰,原本生氣勃勃的小雌性,現在無力的躺在他的懷裏。嘴唇都幹裂破皮,眼周泛紅,不知道哭了多久,眼睫上掛著晶瑩的淚珠,心像被人用小刀反複劃過,抽痛的厲害。


    綿綿在確認是阿曼德後,像有了依仗般,掰著手指小聲的細數自己哪裏哪裏疼,但又很懂事的沒有再哭。阿曼德聽得怒氣暴漲。


    抱起綿綿靠在一盤的樹下,長腿幾跨,憑借著龍族的天生巨力,抓住迪恩後背衣襟,將在打鬥兩人強行分開,強忍著怒意,指著一旁的綿綿道:“這是怎麽迴事?”


    修整個愣住,半響沒迴過神。迪恩擦掉嘴邊的血跡,踉蹌的走了過來。


    第10章 公爵的小玫瑰


    迪恩單膝抵地,看著綿綿越發糟糕狀態,意識到臉蛋發紅並不單純是情緒上的波動所致。


    擼開綿綿的袖子,握住手腕皮膚,手背又探向額頭,蹙眉再次觸碰側頸皮膚,連觸三處皮膚後神情嚴峻道:“體表溫度正常,是不是誤食用了什麽東西?”


    修並不蠢,腦海迅速過了遍綿綿接觸過的食物,首先排除宴會上餐盤裏的食物,兩樣最後都進了他肚子,但他沒感覺有任何不適,當然,也有可能是綿綿體質嬌弱的原因,那麽目前最可疑的就是那杯酒和果汁了,他更懷疑是前者。


    向前邁了幾步,看著綿綿無力倚靠在樹邊,渾身充滿脆弱的氣息,垂在兩側的手輕微發顫。屈膝心疼地抹去綿綿額頭上的虛汗,隨後將綿綿抱起托付給阿曼德。


    轉身從內口袋拿出一枚金色的口哨,輕輕吹響,特殊聲調的哨聲響起,大殿內靜候的士兵聽到細長的哨聲,有條不絮地通知宮殿外圍士兵,就這樣消息被一層一層傳遞。


    修稍微整理番打鬥中弄亂的衣袍,又恢複成儒雅的模樣,步子不顯倉促,速度卻不慢向大殿邁進。等沉浸在歌舞升平中的貴族們反應過來時,大殿已經被黑壓壓的騎兵包圍,他們身著的盔甲赫然是公爵門下所持。


    眾人先是被士兵們包圍產生的強大氣勢升起股壓迫感,又詫異公爵大人眼角附近的青紫色塊。


    有貴族壯著膽子,問道:“公爵大人,您這是?”他從未料想過修會有謀權篡位的想法。一來是沒必要,地位僅次於國王,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二來,顛覆統治不可避免會發生戰亂,最先受波及的就是平民階級。


    修視線瞥向出聲的貴族,淡聲道:“有人在宴會的食物裏下了毒。”這話一出,如同在平靜的水麵扔入一顆小石子,人們的反應可沒他語氣鎮定,在座哪位不是位高權重之人,最是惜命。人群像是煮沸了的水般,嘰嘰喳喳的議論聲不絕於耳。


    修抬眼,銳利的目光掃視眾人,食指頂著掌心做了個靜聲的動作,喧鬧的大殿立馬安靜下來。


    對人們的識相很滿意,繼續道:“現在我要對在場的人進行清查,確保你們的安全,沒有異議吧?”這話其實是誇大的效果,修並不確定宴會上的食物有問題,但隻有事情與自己的切身利益掛鉤,才會引起人們的重視,這是人性。


    人們紛紛對公爵的舉動表示支持與配合。修長指輕攏拍了拍掌,士兵們聽到指令後開始行動。宮殿的各個出口均有士兵值守,所以那人應該還躲藏在宮殿內。少頃,宮殿內所有的仆人都被帶到大殿。


    “報告公爵大人,在場仆人總人數為七十二人。”將領話音剛落,另一道聲音便響起,“報告,我們在草叢中發現個鬼鬼祟祟的家夥!”說完就將手下穿著不合身女裝的人抓住雙臂擒在地板。


    修瞬間就認出了他就是給自己開酒瓶的傭人,地麵的傭人惶恐的抬起頭視線與修相撞,修直直的對上他的目光,麵上並沒有什麽表情,朝眾人道:“不好意思,打擾了各位的雅興,現在投毒者已經抓到,那我就先離開了。”


    隨後帶著森嚴的士兵們的離開大殿,至於大殿內貴族們經曆此事後,也歇了玩鬧的心思,陸續離場。


    這邊修走到宮殿內的小園林,示意士兵放下扣押的人後,拳頭如疾風般對準男人眼眶,男人在重擊下身子不可抵抗的後退幾步跌倒在地。


    “下了什麽藥?”修仿佛剛剛動手的不是他般,惡劣的勾起嘴角,慢條斯理的問道。迪恩等人在旁邊漠視著修的動作,要不是阿曼德懷裏抱著不省人事的小雌性,隻怕也恨不得揍上幾拳,反手送他一片星星。


    穿著怪異女裝的男人,彎著背不敢起身,惶恐低著頭卻也不吱聲。


    修嗤笑一聲,鋥亮的皮鞋猛然踹向男人的腹部。男人被踹中柔軟的腹部,像隻大蝦般蜷縮起來,捂住肚子痛苦的抽氣,不一會兒淚水鼻涕就糊滿麵部,顯得狼狽又好笑,嘴巴支支吾吾還是沒有說話。


    “你是覺得我脾氣很好是嗎?”話語間腳又高高抬起,在腳快擊中頭顱之際,男人終於再也忍受不住叫喊道:“啊,我說我說啊!”說完驚恐的閉緊眼睛手臂捂住頭部。腳偏離原本的軌道,正好踢中顆石子,石子在不留餘力的踢擊下,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又滾落數米。


    逃過一劫的男人崩潰嘶喊,覺得自己的頭顱就像這顆石子般,在地上滾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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