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初辭很心疼。


    他輕輕摸著梁磐謙眼睛上突兀的傷疤,如果梁磐謙睜眼了,他就能看見安初辭眼中滿到快要溢出來的心疼和情意。


    梁磐謙雖然看不見,但是他能聽見。


    梁磐謙聽見安初辭的話,笑了下道:“當然是真的,怎麽還能是假的呢?”


    梁磐謙也從安初辭的輕撫中感受到了安初辭的些許心疼。


    相處兩年了,梁磐謙也隱約能猜到安初辭現在的表情。


    梁磐謙道:“沒事的,已經沒感覺了。”


    安初辭沒接他的話,而是問道:“傷你的人死了麽?”


    梁磐謙道:“當然,所有傷過我的人都死了。”


    安初辭心道算他幸運,否則落到他手上,他可不會讓他這麽輕易的的就死了。


    怎麽也得讓他活個七八十歲,想死也死不了。


    安初辭心想著得找個機會把這道疤祛了。


    不然他看一次就得心疼一次。


    而梁磐謙抬起手,閉著眼摸索著擋住安初辭的眼睛,“別看了,還挺可怕的。”


    安初辭搖搖頭,道:“不嚇人。”


    梁磐謙道:“他們都說很嚇人的。”


    安初辭呲牙:“誰?誰敢說?打得他親娘都不認識!”


    梁磐謙光聽聲音就已經能想象到安初辭的表情了。


    梁磐謙輕笑,“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人,殿下不用在意。”


    安初辭輕哼,“別讓本宮抓到,否則他就完了。”


    梁磐謙點頭,“好好好,等殿下抓到了一定要替臣好好教訓他。”


    安初辭勉強滿意,梁磐謙又道:“現在可以了吧,讓臣把眼睛蒙上吧?”


    安初辭直接把白紗丟老遠,“蒙什麽蒙?本宮都說了不嚇人,蒙著多麻煩呀,就這樣吧。”


    梁磐謙猶豫了下,心想著隻要不睜眼就可以了,總不能讓安初辭不高興。


    這麽想著,梁磐謙便點了點頭,“好。”


    安初辭卻看穿了梁磐謙的意圖,又道:“不能睜眼嗎?”


    梁磐謙:“……不能。”


    安初辭追問:“為何?裏麵也留了疤嗎?”


    梁磐謙有些無奈道:“疤痕倒是沒有留下……”


    安初辭又問道:“睜開眼你也看不見嗎?”


    梁磐謙點頭,“睜開臣也看不見。”


    安初辭便道:“那不就得了?睜不睜眼都沒區別,那你就睜開唄。”


    梁磐謙心中歎息,他真是說不過安初辭。


    無奈,梁磐謙隻好睜開眼睛。


    一睜眼,梁磐謙便猝不及防的與離自己很近的安初辭對上視線。


    安初辭的眼睛很漂亮,眼頭微低,眼尾上翹,是很標準的狐狸眼。


    梁磐謙睜眼的瞬間,安初辭正睜著明亮的雙眼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梁磐謙那一瞬間像是真的看見了一隻小狐狸。


    但梁磐謙沒空想這麽多,與安初辭對視不到一秒他就轉開視線了。


    梁磐謙的雙眼無神的望著虛空處,像是真的看不見一般。


    安初辭心道他演得還挺像。


    而梁磐謙也開口道:“現在可以了嗎殿下?不用再緊貼著臣了吧?”


    安初辭撇撇嘴,“哦,好吧。”


    安初辭沒借口了,隻好退開些。


    安初辭眼珠子滴溜一轉,他走到旁邊把皂角拿起來,笑著道:“兄長,本宮給你搓背!”


    梁磐謙:“?”


    梁磐謙都懵了兩秒,但眼看著安初辭舉著皂角就過來了,他下意識退後兩步:“不、不用了殿下!”


    安初辭道:“為何?兄長你又看不見,本宮來幫幫你啊,不然兄長什麽也不用,就幹洗啊?”


    說著,安初辭又往前走了兩步,另一隻手也蠢蠢欲動:“沐浴不用穿衣服的,本宮幫你脫!”


    梁磐謙臉上迅速升紅,他連連後退:“殿下,殿下真不用,臣自己來!”


    安初辭不依他,直接撲過去,伸手就把梁磐謙的衣服扒了。


    梁磐謙實在沒攔住,心中有些羞惱。


    他感覺但凡自己是個女子,安初辭這就是耍流氓了。


    但偏偏他是個男子,還是安初辭名義上的兄長,安初辭也是打著幫梁磐謙的名號,所以梁磐謙一時之間倒真沒想到該怎麽拒絕安初辭,就這麽被安初辭把衣服脫了。


    梁磐謙睜著眼睛,雙眼還不敢露出什麽情緒,也不敢盯著安初辭看,隻能在餘光中瞥見一些安初辭的表情。


    安初辭一眼就看見了梁磐謙胸膛上的傷疤。


    安初辭知道梁磐謙是上陣殺敵過的,也知道今後他可能就是下一個鎮國大將軍,所以梁磐謙身上的傷疤肯定不會少。


    但是當他真的看見的時候,安初辭還是忍不住心疼。


    就連安初辭心心念念的腹肌胸肌都吸引不了他了。


    安初辭臉上的興奮漸漸褪去,他抿著嘴摸了摸梁磐謙胸膛上的疤痕,道:“能給本宮講講,這些疤都是怎麽來的嗎?”


    梁磐謙頓了頓,隨後點點頭,“可以。”


    安初辭把皂角放到邊上,安靜的抬頭盯著梁磐謙的臉。


    梁磐謙隱約能看見一些安初辭的表情,安初辭這認真的模樣讓梁磐謙有些心癢癢。


    他有些想伸手捏一捏安初辭的臉,想伸手揉一揉安初辭的發頂,想把安初辭擁入懷中好好的抱一抱他。


    梁磐謙察覺到自己心中的想法時,他不由得一驚。


    他怎麽可以有這種想法?安初辭是太子,是今後的皇上,是一國之君。他對安初辭的這些想法是極其大逆不道的,被人知道之後是要被砍頭的。


    梁磐謙努力把腦海中的衝動踢出去,迴憶起胸前這道疤的來源。


    “臣記得,那是臣第三次跟隨父親上戰場。”


    梁磐謙安靜的講述著,其實這道疤沒有什麽很激烈和驚天動地的故事。


    隻是當時梁磐謙看見有人偷襲他的一位兄長,他急著去救人,卻沒想到他自己身後也有人偷襲,他將兄長推開之後,僅僅是一個轉身,對方的刀劍就刺下來了。


    他的兄長情急之下拉了他一把,梁磐謙這才沒有命喪當場,隻是胸前被狠狠劃了一劍。


    安初辭抬手摸了摸這道疤,梁磐謙微微顫了下。


    安初辭抬頭,“怎麽了?”


    梁磐謙輕聲道:“有些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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