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服務生把包廂收拾幹淨後,貼心的關上了門。


    私密又放鬆的社交環境,符珍拉著祁蘅在沙發上坐下,一直緊緊牽著他的手,她把整理好的祁蘅的病曆拿出來,幾人坐下來開始溝通今天的正事。


    肖清瀚也拿出專業的態度,認真的看了起來。


    “阿蘅你別緊張,我們今天就是隨便聊聊,你想說就說,不想迴答的就不說,我陪著你,別害怕。”


    符珍挽住他的胳膊,靠在祁蘅身邊,兩隻手把祁蘅的手握在掌心裏撫摸,安慰著他。


    祁蘅點點頭朝她露出一個淺笑,


    “沒事的,姐姐,我會配合他們小兩口的。”


    肖清瀚被祁蘅這句小兩口弄得起一身雞皮疙瘩,裴慎倒是滿意的看了祁蘅一眼,非常讚許。


    肖清瀚白了他一眼,認真開口說道。


    “依戀型人格障礙的人,會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依戀的人身上。但是普通人的關注點並不會如此高度集中,會有很多自己要做的事情,也會有很多社交和娛樂。”


    “這些祁蘅都沒有,他關注點隻有你一個,所以你的一舉一動,一點小的情緒,甚至說話時細微的語氣變化,都會被他無限放大。”


    “他會像驚弓之鳥一樣,控製不住的思考你的所有行為和舉動,一旦找不到合理的解釋,你曾經離開的恐懼就會瞬間占據他情緒的主導地位。”


    裴慎翻過病曆後,補充道。


    “恐懼伴隨著焦慮,因為曾經長達八年甚至更長的時間,都一直處於這種痛苦的環境。所以這種情緒一出現,那些他身上發生過的痛苦,當時的感受和造成的疼痛就會立刻湧上來,像是一種本能,就像一朝被蛇咬。”


    “這種情緒會引起ptsd的連鎖反應,所以他會出現幻痛。而身體為了抵抗這種痛覺,會大量分泌激素,就會出現真正的生理性疼痛,造成軀體化症狀。”


    符珍想了想,思索片刻後開口,


    “我嚐試在他發病的時候安撫,但是僅僅是語言和肢體接觸的作用不大,隻能將唿吸和心率控製下來。”


    “於是我試著轉移他的注意力,將他的恐懼和焦慮的情緒引導到我身上,用我的感受,給他的情緒一個合理的解釋,通過懲罰和命令,給這種情緒壓力一個結束的理由。雖然有用,但會不會加重他的心理負擔?”


    肖清瀚想了想看向祁蘅問道:“珍珍對你這樣做的時候,會覺得痛苦嗎?或者感到不適?”


    祁蘅聲音平靜,沉聲道:“沒有,她罰完就不會離開,會安心很多。”


    裴慎挑眉打了個岔,有些玩味的問道:“罰你什麽了?”


    祁蘅神色坦然,看上去甚至有點驕傲,慢條斯理道。


    “罰跪,搓衣板,戒尺,皮帶...逗貓...唔......”


    符珍臉色微紅,一把捂住了他的嘴,輕輕咳嗽了一聲,示意他別說了。


    裴慎稍稍彎腰,貼近肖清瀚,語氣很欠的說道。


    “其實我覺得你可能也會喜歡。”


    肖清瀚抬手就要給他一巴掌,被裴慎抓住手腕,調笑道。


    “我每次強製對你,你不是挺興奮的嗎?”


    祁蘅唇角小幅度勾起,語聲低沉的補了肖清瀚一刀。


    “我家的金絲楠木還有多的,可以給你們做一把新的戒尺。”


    裴慎微微一笑,賤賤的看向祁蘅,“多謝祁總。”


    祁蘅懶洋洋的靠坐在沙發上,態度散漫隨性,“裴二哥客氣。”


    眼見肖清瀚要炸毛,符珍立刻打斷了兩人,將話題拉了迴來。


    “師兄,依戀型人格障礙我可以慢慢引導,但是ptsd的問題更加嚴重,我沒什麽頭緒,昨天為了讓阿蘅麵對這件事,差點把他逼到極限,我很擔心加重他的心理問題。”


    肖清瀚仔細詢問了昨天的發生的情況和祁蘅的感受後,看向裴慎,兩人商量了一下,他解釋道。


    “長達8年的虐待,和被你拋棄的痛苦是他心理問題最大的根源,ptsd應該是在精神病院造成的。你在做出懲罰這個行為的時候,你的關注點是祁蘅。那個時候他能感受到你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他身上,所以他會覺得很安心。”


    “你的那些懲罰...咳咳..”肖清瀚盡量維持正經的避開裴慎揶揄的目光,繼續說道。


    “你施予的疼痛,遠不及他曾經感受過的痛苦,所以反而讓他覺得,你即使掌控了他,也不會傷害他。做錯了事也不會被拋棄,安全感才會真的安撫住他的恐懼。但壞處是,他依賴你的情況會變得更嚴重。”


    “而ptsd的問題得從他精神病院的遭遇入手,你得先了解清楚他經曆了什麽。昨天之前他甚至不願意麵對這件事,差點被逼到極限,是因為那些傷害,在他的認知裏,是會被人拋棄的汙點。”


    祁蘅從聽到肖清瀚提到精神病院開始,他垂眸,臉色白了幾分,麵上的情緒看起來雖然平淡至極,符珍卻能感受他身上巨大的無力感。


    祁蘅起身獨自走到窗邊,怔怔的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麽,肖清瀚和裴慎都不再說話。


    肖清瀚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說實話拋開他是符珍的未婚夫不談,單論祁蘅這個人來說。


    肖清瀚第一次看到這份病曆的時候,就忍不住將祁家那群畜生在心裏罵了個遍。


    真的不是人幹得出來的事,八歲的孩子,正是建立價值觀,是非觀和社會化行為的時候。


    成長到十六歲,這個八年是一個孩子重要的成長階段,他會形成獨立的人格。


    而朱秀和祁言的目的很明顯,他們甚至是有準備的在摧毀祁蘅。


    從生理上的虐待,作為人的尊嚴,到思想上的淩虐,就是故意在逼瘋他,讓他本人從本質上認同自己是個瘋子。


    在那樣的環境裏八年,祁蘅現在還能有理智和自己獨立的人格,已經是內核足夠強大的奇跡了。


    祁蘅靜靜的站在窗邊,長身玉立,寬肩窄腰,身姿挺拔。


    此時的陽光融進窗裏,將他一雙桃花眼染上一層溫柔的潤澤,但是他眼神黯然,苦澀的笑意不達眼底。


    看著符珍聲音微弱而不穩,“對不起,姐姐,我把自己弄得這麽糟糕,卻還想賴著你...是不是太自私了....”


    他緩步走迴符珍身邊,神色掙紮痛苦,冰涼的手指輕輕摩挲她的側臉。


    祁蘅微微擰眉,麵色露出幾分淒楚,臉龐幾乎蒼白的沒有血色,像是做了什麽決定,眼底是濃烈到化不開的絕望。


    “也許...肖清瀚說得對....我不該拖著你。”


    他嗓音喑啞,話像是哽在喉嚨裏難以出聲,酸澀又痛苦,卻還是極力穩住情緒開口。


    “珍珍...我不想你過得那麽累,你別要我了...我處理完手裏的事,會讓徐弘駿送我去精神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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