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遠林有些猶豫,但不想違背她,便說,到哪裏弄桶去?端著一木盆髒衣服的癸姑抬手一指,你彎到大雄寶殿後麵就是廚房,那裏有桶。其實許遠林知道,以此為藉口不想去,既然癸姑點明了,他不得不去。


    許遠林望著癸姑走出寺院大門,知道她會到半山腰的泉水池邊洗衣,那兒很隱蔽,四麵都是叢林,是和她私會的地方。許遠林來到寺院的廚房,向一位當炊事的和尚要了一擔木桶,係好扁擔兩邊的擔鉤,就晃蕩著出門,出門時那和尚目送他說,謝謝施主。許遠林迴頭道,我沒錢燒香拜佛,就施舍些力氣。他快步走出寺院大門,沿著那條通向泉水池的山路走幾步,就聽到搗衣聲。穿越一段叢林裏的山路,就看見癸姑蹲在泉水池下端石磯上的背影。


    癸姑,我來幫你洗幾件。走到她身後的許遠林放下水桶挑擔逞能地說。


    不用你洗。癸姑迴過頭來說,這是女人幹的活,怎麽要你們男人幹?


    男人還不是可以幹。許遠林色迷迷地看著她,她不好意思地低頭,又迴轉脖子繼續用棒槌搗衣。他想替她幫忙把衣服快點洗完是有意圖的,癸姑全然不知,她邊搗衣邊說,你快點挑水呀!


    這水總是會挑的,急麽事?我有話跟你說。許遠林才蹲下身子,就聽到背後有人喊癸姑,他和癸姑都迴頭看,是梁姍珍找來了,她說,聽長老說,你在幫智真小和尚洗衣,洗完後,我們一起迴去吧!


    癸姑說,媽,你先迴去,不要管我。梁姍珍有些不高興,她還是湊過來幫著搓洗衣服。許遠林站在一邊有些失落感。她們把衣服洗完了,都起身準備離開,許遠林還是一擔空桶放在泉水池邊。


    癸姑見了就說,你怎麽還不挑水?時間久了,寺院裏的和尚還不見你挑水送去,會誤認為你騙寺院裏的木桶和扁擔。聽她這麽講,許遠林隻得拿起木桶在泉水池裏盛水,才盛滿兩桶水準備挑著走,果然寺院廚房裏的那個和尚從叢林中過來了,開口就說,一擔水這麽久還不送去,我擔心被騙了。


    哪裏,哪裏?有點事兒耽擱了。許遠林見癸姑和梁姍珍婆媳倆起身迴返,正走在山路上,他也就挑起一擔水跟在後麵,癸姑又迴過頭問,你說過,有什麽話要跟我講?


    沒什麽?隻想多幫助智真,他畢竟是我的兒子。這是許遠林隨口編的,不是他心裏話。


    由於天氣陰冷,晾在寺院一側曬衣竿上的智真的僧服還沒有吹幹,雖然捏不出水來,但是絕對不能穿。癸姑就找來一隻火盆,叫陪在她身邊的許遠林從寺院廚房裏弄些柴火來,火盆很快就點燃了,她又叫許遠林再去弄一盆幹淨水來,許遠林端來一盆幹淨水說,你也不怕麻煩我。癸姑一邊在盛水的盆子裏淨手,一邊扭過頭看著他說,我知道你不會嫌麻煩。隨後,她收了曬衣竿上的僧服,拿到智真宿舍裏就著火盆烘烤。正值夜幕四垂,房裏暗淡下來,智真還沒有迴來,許遠林見身邊隻有癸姑,便情欲難耐地在她紅潤的臉上咂一口,癸姑推開他說,這是佛門淨地,不可亂來。


    怕麽事?許遠林雖然這麽講,還是有些懼怕,他想起前不久背著尚未出家的歡德,經過村子附近的土地屋,不知怎麽就鬧出肚痛病來,不是土地神怪罪我又是什麽?他忽然害怕起來,不再敢動手動腳騷擾癸姑。癸姑把幾件僧服烘幹,抱在懷裏對許遠林說,許哥,我婆婆挺信任你,中午她吃過齋飯走之前不是對你說,你要好好照顧我,可你卻不規矩,你要是在寺院裏都不規矩,我就不需要你照顧了。


    我會變得規矩的,你要相信我。許遠林摸出電筒一照,說今晚我又送你迴家,要不你婆婆不放心。


    你送我迴家,她當然放心。癸姑把幾件衣服全部烘幹了,正疊放在智真的鋪上,迴過頭來,智真迴來了,他合掌施禮,兩位施主,長老請你們到廚房去用晚齋。


    你餓不餓?癸姑問坐在火盆邊烤火的許遠林。他答道,我不餓,有點餓也沒關係,晚上迴去吃吧,我不習慣吃齋飯。


    癸姑說,我們不吃晚齋。她把烘幹而疊得整整齊齊的僧服指給他看,智真和尚,你把身上的髒外套換下來我洗,你穿幹淨的。


    許遠林隻顧烤火,卻不關心這個,他暗地想,在寺院裏可以裝規矩,出了寺院,在送你癸姑的路上,你應該給我一次放縱性情的機會吧!


    智真穿上了幹淨的僧服,向癸姑合掌施禮,施主施舍的好處,小僧無以為報。癸姑撲哧一笑,將他換下的髒衣服按進裝水的盆裏漿洗著說,誰要你報答?由於擺衣透水要走出寺院到半山腰的泉水池下邊去,癸姑正要起身,智真攔住她說,施主,你幫我幹了一天活,歇歇吧!如果要下山去,就早些走,天色不早了,擺衣透水的事兒就讓我自己來。


    許遠林巴不得,他站起來講,智真說得不錯,天色不早了,我們早些下山吧!


    一個月後,梁姍珍發現一個異常情況,以前隔一兩天就到西山寺院照顧智真和尚的癸姑最近沒去了,她光吐酸水,梁姍珍是過來人,懷疑她懷孕了,便把她帶到縣城醫院檢查,果然是早期妊娠現象。楊家從此有了後代,還過10個月她將抱到孫子,那種高興勁兒就別說了,在返程的路上,她的眉梢眼角都溢滿笑意,時而以誇獎的口吻問癸姑,楊木還行吧?!癸姑不便如實迴答,卻不想讓婆婆掃興,便勉強地點頭。但她心裏藏得深深的隱私不能講,她肚裏懷的孩子並不是楊木的,而是許遠林的。


    那天晚上,許遠林和她從西山寺院下山,在送她迴家的途中,在離村子不遠的那片叢林裏,許遠林占有了她。之後,許遠林撳亮手電筒說,前些時的那天晚上送你和婆婆迴家的途中,我的手電筒不是突然熄了,打不亮了嗎?其實那是假的,我故意不讓手電筒亮,好在夜色的掩護下避開你婆婆的眼睛,親吻你一下,癸姑,你知道我是多麽愛你嗎?自從吻你之後,這些天我心裏一直惦記著你。


    癸姑沉默不語,卻把許遠林這個大她20多歲的老男人抱得緊緊的。應該說這是她第一次做女人,因為呆傻的楊木是個孬種,結婚好些時了,還沒有碰過她,想到這些,她就悲傷,感到做一個孬種男人媳婦的失敗,而現在這個老男人雖然“老”,卻給了她一種補償,感覺同樣是新的。讓她真正嚐到了做女人的滋味,那是一種讓她幸福得想哭的感覺。這是癸姑的初夜,在許遠林彌漫著男人味道的懷裏她突然哭起來,許遠林輕拍她的後背嗬護著說,是我對你不好嗎?寶貝。癸姑搖頭。


    那你為什麽哭?


    是你對我太好了,我才哭的。癸姑驀然推開許遠林說,許哥,我有一種負罪感。我不是一直想出家嗎?現在做了這種辱人事,我還真沒有資格出家了。


    不去談那些。許遠林又把她拉進懷裏,雙手攏住她。他高出一個頭,身子也寬大,仿佛可以把癸姑整個兒埋藏在自己裏麵。他說,有我在,不比出家更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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