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嚷聲、哭聲驚動了施望富,施望富自知和劉三妹的事兒被馬玉蘭看破後,心裏一直不安,打算找一個適當的時間與馬玉蘭談談,或者花些錢買通她,以封住嘴。這個念頭在心裏醞釀,尚未付諸實施,未料,可恨的馬玉蘭那麽快就顛了嘴。


    施望富出來了,他試探著問李春華:李老板教訓劉三妹是不是為我的事?我與她沒什麽事呀。


    沒什麽事?哼。李春華怒氣未消。


    施望富變通一下情節,是不是馬玉蘭告訴你,說我抱了劉三妹?是這樣的,今天傍晚,我從廚房裏出來,發現劉三妹暈倒在地,我扶她起來,她起來仍然站不穩,看看又要倒下去,正好倒在我身上。


    你怎麽不說正好倒在你懷裏?那麽湊巧。雖然李春華懷疑施望富扯謊,但也有幾分相信。


    這時,劉三妹哭著說,我媽媽有個頭暈的病,有遺傳性,我被遺傳了一點,不經常發,偶爾發了,一會兒就好,今天我暈倒在地。邊說邊抬手指著望富,多虧他扶起了我。


    施望富認為劉三妹夠聰明,便借題發揮,春華姐,你再相信了吧?你對我這麽好,這麽關心,我怎麽能夠做對不起你的事兒來呢?


    這還真的說動了李春華,她對劉三妹說,如果是這樣,算我錯怪了你,你迴宿舍休息吧!


    馬玉蘭叫出劉三妹時,她就迴了宿舍;施望富出來的時候,她也悄悄地返迴,隻是站在暗處,幸災樂禍地看把戲。但聽到施望富和劉三妹作出那種自圓其說的解釋,心裏很不是滋味。


    她想李春華一定會怪她瞎傳話,但憑她的感覺,劉三妹根本沒有頭暈的病,施望富也不是扶起劉三妹,她們分明在暗中偷情,所編的話都是在欺騙李春華。劉三妹與她同居一個宿舍,見劉三妹轉來,她麻利迴到宿舍裏裝睡。


    劉三妹躲過了一劫,心裏對馬玉蘭憤愾,迴到宿舍一言不發,就鑽進了被窩,但睡不著,她知道愛幸災樂禍的馬玉蘭也沒有睡,現在是在裝睡,她本想質問她,為什麽要向李春華顛嘴,為什麽要胡說八道?


    但考慮這事兒既然平息,最好不再提及它,免得屎不臭挑起來臭,最後是非扯大了,臭的是自己,傷的也是自己。


    劉三妹忍著,到了後半夜,她才迷迷糊糊睡著了。恍惚中,她在發廊裏專心致誌地打理,李春華走近她微笑著說,三妹,昨天委屈了你,不要放在心裏,你是個本分的丫頭,我當姐的還是挺喜歡你的……


    劉三妹抬起頭,正要說兩句恭維李春華的話,卻感覺有人使勁拉她一把,她醒過來了,是她討厭的馬玉蘭在叫她,三妹,你還不起床,天大亮了,李老板叫我來喊你的。


    她想起剛才做的夢,李春華在夢裏都關心她,感覺自己起晚了,確實過意不去,準備起床後向李春華請罪。


    劉三妹梳洗利索後,就到發廊,未料李春華板起臉孔,沒有批評她起床遲了,而是開口就下逐客令:劉三妹,我這個發廊容不下你了,你走吧。你在這裏,我受不了你的氣。


    這讓劉三妹感到莫名其妙,她說,李老板,我今天不過上班晚了一點,昨天太累了,你就這樣對待我?


    不是的。李春華冷冷地重複說過的話,你在這裏,我受不了你的氣。


    你受什麽氣?你是發廊裏的老板,我隻能尊重你,哪敢把氣你受?劉三妹據理反駁。


    李春華仍是冷冷地一笑,說是的,你尊重我,隻是表麵的,卻暗中與我爭風吃醋是不是?你年輕,我老了,我比不了你年輕,但這是我開的發廊,我有權力要你滾蛋。


    劉三妹立即意識到她與施望富的事兒穿幫了,遮掩不住,一時羞憤不已淚流滿麵的,哭喪著說:走就走,我正不願在這個鬼地方呆了。說著迴到宿舍收拾東西。


    此刻,施望富從發廊後麵出來,對李春華說:李老板,昨天不是解釋清楚了嗎?怎麽今天又來訓斥她。李春華又是一陣冷笑,然後說:你總是護著她,我今天就要她滾蛋,看你還護著誰?


    施望富見李春華那兇相,知道勸阻不了,隻好閉嘴。眼看劉三妹打好包裹哭著出門走了,他心裏挺不舒服,真的也想和劉三妹一起走,但覺得自己沒有一技之長,在外麵找事做太難,既然李春華未對自己下逐客令,又何必爭那口硬氣呢?


    但他在考慮,是不是自己出了什麽問題?一晚上的時間,李春華就變了,對劉三妹特別生硬。這是為什麽?他百思不得其解。


    第三天晚上,與他姘居的李春華有所需求,施望富背對著她,甩過去一句話:你不把趕走劉三妹的原因說出來,我縱然和你睡一百天,你也休想碰我。


    那麽我就直說,馬玉蘭講你和劉三妹有事兒的那天晚上,你和劉三妹都解釋了,我本來釋疑了。可是你睡在我懷裏,卻說了一段非常令我掃興的夢話,你自己還不清楚。


    我說了什麽?施望富驚詫不已。


    你說三妹我喜歡你,喜歡你……連說多遍,我當時沒睡著,氣得哭起來了。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李春華說得激動,聲音變大,這真的是惡作劇,林總喜歡我,我不喜歡他,喜歡你;你不喜歡我,喜歡劉三妹。我不把劉三妹趕走,心裏難受哦。那個小妖精比我年輕又漂亮,在情場上我當然不是她的對手。


    施望富聽李春華如是說,一言不發,倒想到自己的臉色一定很難看,幸虧熄了燈,李春華看不見他的窘態。


    李春華講了這番話,心裏釋然了,又伸手搡一搡他,並且大著嗓門叫:我已經說明了原因。施望富低聲說,你聲音放小一點,夜裏靜,外麵隔一條巷子都能聽見。


    李春華不顧廉恥地說:我當女人的都不怕,你一個男子漢還顧及什麽?不過,說這話時,她的嗓音又明顯變低了,將一隻手環住施望富的臂膀,施望富本來有些厭膩她,但自己有言在先,不可食言,再加之在這裏打工,不得不屈從地討人喜歡。於是這天晚上他再次就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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