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跟著看守民警來到監獄衛生室,在路燈的照耀下,能看到熊強勝的襠裏沿路滴血。徐四斤雖然被揍成內傷,還看不出來,他袖起手在臉上一揩,基本上就沒有血跡了。


    當班獄醫看到熊強勝的症狀厲害些,就叫他脫下褲衩,才露出家夥。當班獄醫一陣驚叫,說要送到大醫院搶救,他那龜t都被咬斷了,還在流血。不及時搶救,這家夥就廢了,人就成了“太監”,終生失去生育功能。


    看守民警氣惱地瞪了徐四斤一眼,吼道,你也太狠毒了,把他的男根都咬斷了一截。徐四斤耷拉著腦袋,心裏想:誰叫他欺負我。


    此刻,熊強勝l吟著由獄醫領出監獄衛生室,到大門口,乘坐一輛警車到縣城大醫院去接受搶救。


    這時,徐四斤還在監獄衛生室裏呆著,看守民警沒有叫他出來,他可不敢隨便亂動。把熊強勝送走了,看守民警把他叫到審訊室裏,命令他跪下,然後問他和熊強勝發生矛盾的詳細情況,他一一講出來。


    看守民警把徐四斤送迴04號監室時,還讓另兩個囚犯作證,未料他們什麽也不講,像怕得罪了熊強勝一樣,都保持沉默。看守民警火了,說你們不吭聲,是不是都是啞巴?


    申存達便撒起謊來,我睡得太沉不太清楚,他們一打鬧我才醒的。液順通也那麽講,都不說真話。


    徐四斤本想戳穿他們,因為尚有作為幫兇的嫌疑,但考慮他們也是出於無奈,也就忍了,怪隻怪熊強勝那家夥太霸道。


    看守民警見他們倆說話遮遮掩掩,敢情必定是懼怕熊強勝而偏向他,自然相信徐四斤向他控訴的一番話,但他非常反對徐四斤這種狠毒的作法。離開監室之際,還衝著他訓斥,就算你自衛,也不應該咬斷人家的男根,這害了他一輩子。


    熊強勝在東江人民醫院住院半個月,才出院被送迴原來的監獄。他襠裏的那個小弟可以說治好了,也可以說沒有治好。


    說治好了,是因為小弟上麵的那個創口已結疤,不再流血、不潰爛,也不再疼痛,隻是偶爾有點刺癢;說沒有治好,是因為小弟上麵那個被徐四斤咬傷而斷裂了的龜t,壞死了,接不上去,這就意味著熊強勝在生殖方麵成了殘障人,也就是和閹割了的太監一樣,當然不如太監,太監作出了這種犧牲,侍奉皇上、親近宮女嬪妃,雖然沒有豔福可享,但是榮華富貴是有的。


    熊強勝這些都沒有,不值!這樣,他就深恨徐四斤,圖謀報複。在醫院裏,他就偷了一把醫用剪刀揣在身上,打算迴到04監室,趁晚上讓徐四斤睡熟的時候,非把他襠裏的小弟整個兒剪下來不可,也讓他嚐一嚐被閹割的滋味。


    為泄此憤,熊強勝小小的眼睛又擠出了一道陰毒的光澤。未料到的是,他被送迴原來的監室才發現徐四斤已換到其他監室去了,他氣得直哼哼,在鋪上搗騰著,一整夜都幾乎沒有入睡。


    第四天上午,看守民警將關押的一批人犯叫到監所門前場子上排隊報數,然後一一銬上手銬押上車,到6公裏以外的山區,再把手銬解下來,由帶隊的民警看守、監視他們參加墾荒勞動。


    熊強勝早就發現徐四斤在同來的人犯之中,他將藏在身上衣荷包裏的那把剪刀時而摸一摸,心裏懊惱地問:麽時候你才派得上用場?那把剪刀當然不會迴答,機會卻作了迴答。


    在勞動中途歇“幺夥”的時候,徐四斤到林子裏小解,一直盯著他的熊強勝也跟過去了,躡手躡腳的,時而貓著腰,時而閃身灌木叢中,沒有弄出動靜來。


    徐四斤根本沒有發現,正站在一棵皂桷樹下鬆褲帶,還沒有那個,就被人一把抱住,尚未愣過神來,又被抱住的大個子用毛巾把他的嘴巴塞住,徐四斤掙脫不開,轉頭一看,向他下毒手的不是別人,而是與他不共戴天的仇人熊強勝。


    熊強勝一邊用準備好的繩子把他捆在皂桷樹上,一邊猙獰地說,老子今天非整死你不可。他隨即掏出身上藏著的那把剪刀正欲下手,忽然聽到一聲大喝,熊勝強、徐四斤,你們幹什麽?


    原來一位看守民警從林子裏風一樣“戽”過來了。熊強勝一不做,二不做,來不及剪除徐四斤的男根,便用剪刀猛刺其喉結隆起的喉管,頓時,鮮血從脖頸冒出如噴泉迸射丈許高,皂桷樹上的枝條和周圍的樹木都噴上了血跡,一股血腥味在空氣中彌漫。


    可憐徐四斤一縷幽魂出竅,未及看守民警趕來搶救,他就死不瞑目地定住了那道死光駭人的雙睛。已報仇雪恨的熊強勝當然不打算就範,他旋即鑽進了林子像兔子一樣跑得無影無蹤。


    看守民警開槍射擊,也未擊中他。幽深的林子迴蕩著砰砰的槍聲,還伴隨著經久不息的餘音和鳥兒因受驚而逃離的拍翅聲。


    看守民警鑽進一片叢林沒有發現動靜,沒有繼續追蹤,擔心林子外墾荒的其他犯人騷動或逃跑,因為現在隻有一個看守民警在那裏,要是控製不住,就會出麻煩。


    在退出林子之際,他舉起手槍朝天空放了兩槍,這槍聲儼然是他發出的警告:誰要是不老實,像熊強勝一樣逃跑,這槍子兒是不認人的。他才鑽出叢林,另一位年輕的看守民警,驚愕地發問,龔所長,你在林子裏開槍幹嘛?是不是出事了?


    龔所長點頭,告訴他,熊強勝用剪刀刺死了徐四斤之後逃跑了,自己沒有追上。年輕的看守民警掏出手槍,義憤填膺地說,龔所長,你看住這些正在勞動的人犯,我鑽進林子,爭取把逃跑的熊強勝那個家夥抓迴來。龔所長手一搖,說很難抓到他,他是個亡命之徒。


    隨即,龔所長撥打手機報警,20分鍾後開來三輛警車,依次停在路上,每輛警車上下來三名警察,其中一輛警車上還跳下一條毛色黃黑相間的警犬,脖頸上還係著一條長長的鏈子,一名警察牽著它,卻是跟在它身後走,看上去仿佛不是警察牽著它,而是它領著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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