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一陣驚唿聲中,海東青眼疾手快,一步搶上,將她手中長劍奪過。


    那白皙粉嫩的頸脖上已是多出一道血痕,海東青這一下反應極快,幸好隻是輕傷,不然再晚得一瞬,這天姿國色的東瀛少女便要香消玉殞了。


    海東青大怒喝道:“你幹什麽!瘋了麽?”


    小野櫻那張傾國傾城的臉上蕩漾出歡喜的神色,笑道:“公子,小櫻的命是你救的,今後,小櫻就是你的人了,為奴為婢,決無怨言。”


    海東青一愕,什麽就是我的人了!我可沒答應!


    海東青正呆滯間,康親王擊掌讚道:“好一個英雄救美,美人傾心,想不到今天晚上能夠看到這麽感人的一幕,不虛此行,不虛此行!”


    “這……”海東青沒想到康親王一把年紀了,還跟著瞎起哄,懊惱地瞪了他一眼,誰知康親王對他的眼神直接無視了。


    多隆也哈哈笑道:“沒想到海兄弟導人向善竟是如此了得,非但言語犀利,而且引經據典,當真是文武雙全。”


    “萬裏長江,淘不盡壯懷秋色……”小野櫻已是不知什麽時候迴到台上,舞劍高歌。


    “漫說秦宮漢帳,瑤台銀闕,長劍倚天氛霧外,寶光掛日煙塵側!”香台之上,美人舞劍,風姿綽約,沒有一絲撟揉造作,沒有一絲嫵媚春色,隻有著英姿颯爽的氣勢,配合著那首慷慨激昂的詞,仿如助夫抗擊金兵的一代巾幗梁紅玉!


    “向星辰拍袖整乾坤,消息歇。龍虎嘯,鳳雲泣,千古恨,憑淮說。對山河耿耿,淚沾襟血。汴水夜吹羌管笛,鸞輿步老遼陽幄。把唾壺擊碎,問蟾蜍,圓何缺?”


    隨著最後一聲“圓何缺?”台上的小野櫻頹然倒下……


    旁邊的姑娘們和多隆、康親王立即搶上台去,隻見小野櫻頸脖之上的劍痕因為這支舞蹈的劇烈動作而迸裂了,鮮血緩緩流出,讓人瞧了觸目驚心。


    “公子……”小野櫻推開了眾人,向著海東青道:“若公子不嫌小櫻蒲柳之姿,小櫻願為公子為奴為婢。若公子瞧不起小櫻,小櫻……小櫻惟有一死。”說罷,目現決然之色,手中緊緊握住那柄長劍,任是誰來奪也不肯鬆手。


    海東青遲疑了,這不是逼人麽?你死不死的,與我又有何相幹?


    多隆連連向海東青使眼色,心中不由得對這家夥鄙視起來,有時聰明得過頭,有時又蠢笨得要命,美人垂青,如此良機,他居然不懂得把握,若是自己的話,早已撲上前去,盡情地撕扯,盡情地享用了!這個木瓜!


    見海東青猶豫,小野櫻心酸不已,“唰……”地一聲,抽出劍來。


    海東青心底一聲長歎,道:“好吧,我答應你。不過……”


    小野櫻剛剛垂下的劍又提了起來,大有你不答應我就自殺的模樣,顫聲問道:“不過什麽?”


    海東青嗬嗬一笑,道:“不過,你別老是要死要活的就行了。”轉過臉去,海東青心中卻是在想,該死,其實我是想說,在床上你得用日語。


    夜深人靜,宣武門頭發胡同外停了兩頂轎子。


    海東青從轎子裏下來,走到停在後麵的轎子外,道:“小野姑娘,我們到了。”


    轎子裏輕輕地“嗯”了一聲,悉索之聲傳來,片刻,一個素衣女子走了出來,黑夜之中,兩頂紅燈籠散發出紅光,映照得她如花似玉的絕世姿容。


    盡管海東青早已看了無數遍了,這一刻,仍是唿吸為之停滯,美豔當中帶著一絲野花般的嫵媚。


    海東青帶著怦怦的心跳轉迴頭來,暗暗罵道:靠,當年徐福帶去的三千童男童女難道都是優質品種不成?要不然,怎麽一個屁眼大的地方能出這樣要人老命的美女呢?


    “公子,這裏……這裏就是我們家麽?”小野櫻好奇地打量著這間看上去並不闊綽的宅院。


    這間宅院並不大,也不夠豪華,小野櫻不由得疑惑,剛才在仙玉坊中替自己贖身的時候,那位王老爺和張大爺都要搶著給他付贖金,根據她閱人無數的經驗,那兩位明顯不是普通人,這個海公子年紀甚輕,應是二十一二歲的年紀,卻能得到那兩位大人物的……奉承,地位絕不是這間普通宅院能相匹配的。


    “是的,這是我暫時的家。”海東青想到康熙答應給自己在北京城弄個宅子當府邸,想來不會比這一幢寒酸。


    小野櫻麵上一黯,她年歲雖小,但卻心細如發,我家和我們家隻相差一個字,但其意卻是天壤之別,他這麽說,明顯是把自己排除在外了,難道他小小的年紀,還能已經有了妻室麽?


    忽然心中又想,這裏並沒有標明海府,莫非這裏隻是外宅?她並沒有能夠入主正妻的奢望,以自己的身份,別說是他這樣的富貴之家,就算是普通人家,也至多是納入妾室,但如此便也夠了,擺正了心態,小野櫻微笑道:“很好了,這裏。”


    海東青淡然一笑,心中也說不出是什麽滋味,付了小費打發走了轎夫,海東青道:“跟我來。”


    小野櫻嫣然一笑,跟在海東青身後,快走到門口時,海東青忽然迴身,小野櫻正低頭想著心事,冷不防撞上。


    “啊喲。”小野櫻身體失去平衡,向後倒去,海東青身手何其敏捷,伸手拉了她迴來,兩人立時摟到了一處,海東青心頭猛地一震,一股沁人心脾的淡淡花香直望鼻孔中鑽,心兒立刻擂鼓一般。


    兩人均是紅著臉,這一刻,海東青呆了,麵前著一張天使般的臉,大大的眼睛仿佛會說話一般,又仿佛清泉般清澈深邃,令人忍不住便要沉迷進去,那張臉兒紅彤彤的羞不可仰,而那雙眼睛並沒有一絲退避,堅定地望著麵前的俊俏少年,仿佛在說,能不能吻我?


    海東青的唿吸逐漸地失去了節奏,那股清雅的花香,那雙沒有一絲雜質的清澈眼眸,那雪白而透出粉紅的精致麵龐,高聳玉柱般標致的鼻梁,淡淡的一抹紅豔櫻唇,完美,是的,完美,太過完美了……


    “梆……梆梆……”


    “梆……梆梆……”這是更夫在報時,一聲慢,兩聲快,意思是到了晚上是一點了,也就是三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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