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德胡克帝國,薩克斯區,黑貝街街口。


    這裏屬於雷德胡克帝國的一塊舊街區,建築年齡可能已經超過三十年了,灰暗、破舊的環境讓人倍感壓抑,街上零星的路人更是讓這裏詭異無比。


    簡啃著一顆蘋果,拿著任務書,一邊東張西望,一邊走到了黑貝街的街口,她眯了眯眼睛,才看清楚了路牌上麵的字。


    “我在黑貝街一直想著你。”


    路牌是銅製的,生著綠色和紅色兩種銅鏽,用鐵絲綁在一棟荒廢的報社上麵,不知道多少年前的報紙在報社裏麵堆放著。


    簡看了看任務書,又看了看路牌,再看了看黑貝街裏麵的景象,兩口把蘋果吃完了,嘀咕著:


    “看樣子就是這裏沒錯啊!但是怎麽這麽荒廢,連半個人也沒有?”


    話音剛落,一個披著黑衣服的老人打開門取走了門口報箱裏麵的報紙和牛奶,重重地關上了門,揚起了大片的灰塵。


    簡愣了一下,撅著嘴說道:“就是沒有半個人嘛!隻有一整個人……”


    簡匆匆扔掉了手裏麵的蘋果核,抓起任務書塞進了口袋裏麵,來到了那個老人剛剛開門的屋子前麵,作勢準備敲門。


    結果她的手臂剛剛揚起,門就自己開了,簡將胳膊懸在半空中,就在那個老人的頭頂,繼續抬著也不是,直接放下也不是。


    簡尷尬地咳嗽了一聲,臉上立馬堆著笑說道:“女士您好!我叫簡·尤蓮,有些問題想問你,你看方便嗎?”


    在雷德胡克直接稱唿老人叫老奶奶或者老人家是不禮貌的,一般都會稱唿其為先生或者女士,以示尊重。


    老人掃了簡一眼,一把關上了門,簡看到她突然後退,還以為老人要邀請自己進去,結果剛往前了一步就碰了一鼻子的灰。


    劇烈的疼痛差點兒就要讓簡直接尖叫了出來,她連忙對自己使用了治療,看著麵前大門緊閉的樣子,咬牙切齒。


    “真是沒禮貌,我明明都這麽有禮貌了!”簡嘟嚷著。


    突然大門又開了,老人端著一盤涼水就要往簡身上潑,簡嚇了一跳,趕緊掏出自己生息教堂的證件大喊著:


    “慢著!慢著!我是生息教堂的藥師,你拒絕接受調查的話,教會有權封鎖這個地方,進行整改。”


    “離這裏最近的生息教堂可不遠,你要想清楚啊!”


    簡閉著眼睛,大聲嚷嚷著,將證件舉在老人麵前晃來晃去,說完見沒了動靜才悄咪咪地睜開了眼睛。


    隻見老人將臉盆拿在手裏,慢慢從高處放了下來,看著簡的證件一動不動著,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麽。


    簡一看這樣就來了興致,走到老人麵前,得意洋洋地說道:“怕了吧?我本來不想暴露身份的,但這是你逼我的!”


    簡笑得很開心,臉上放著光,似乎對於自己的證件可以帶來這樣的效果十分滿意。


    突然一盆涼水就從她的腦袋上麵澆了下來,冰冷刺骨,滿滿當當,簡人都被淋傻了,滿眼的不可思議。


    老人將臉盆扔到了簡的麵前,惡狠狠地說道:“教會的走狗,這裏不歡迎你們!”


    “快點離開這裏!聽到了沒有!?”


    說完老人就將大門重重地關上了,留下被淋成了落湯雞的簡一個人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簡一連打了三個噴嚏,一道清鼻涕從她的鼻孔裏麵流了下來,她雙手抱胸,渾身顫抖,用手指擦了一把鼻涕。


    “這叫什麽事啊!阿嚏!阿嚏!!阿嚏!!!”


    結果簡麵前的大門又打開了,那個老人扔了一條髒兮兮的毛毯蓋到了簡的頭頂,同時趁機撿走了臉盆。


    ……


    一天的時間就在簡的兜兜轉轉中過去了,她到現在也沒搞清楚之前那個老人到底是什麽意思,簡直就是莫名其妙。


    要知道簡利用報社裏麵的廢舊報紙引火,隨手撿了幾根爛木頭,生了一堆火,硬生生把自己給烤幹了。


    但是正常人誰會在大街上生火取暖啊!不得不說簡的思路一直都很寬。


    入夜之後,簡一直都在尋找出路,但是黑貝街的路簡直是太難走了,簡從黃昏一直找到深夜居然還在黑貝街裏麵兜兜轉轉。


    現在的簡,不僅任務沒有完成,還出不去了,而且又被人潑了一盆涼水,來了個徹徹底底的透心涼。


    真是讓簡憋著直想罵人,她利用藥劑治好了自己的感冒,其實也沒有感冒,就是有些著涼。


    不過現在的問題是,整個黑貝街真是應了簡的那句話,半個人都沒有,她現在除了那個老人,是一個人也沒有遇到,連個問路的人也沒有。


    “救命啊!求求你來個人吧!為什麽一個人都沒有?”


    “那為什麽要我來這裏調查私密聚會的任務啊!哪來的人聚會啊!”


    簡對著空蕩蕩的街道大喊道,她氣憤地直跺腳,恨不得用個炸彈直接把黑貝街給轟碎了。


    “嚶嚶嚶……”


    古怪的哭泣聲突然從街道裏麵的一個方向傳了出來,帶著如嬰兒一般的音調,連綿不絕。


    簡的目光瞬間就明亮了起來,她削尖了腦袋朝著聲音的方向聽了過去,越聽越起勁,臉上甚至洋溢出了滿意的笑容。


    “哎呀呀!奇怪的地方終於出現了,我就說教會裏麵不會給我亂派發任務的。”


    “小東西,姐姐我來了!”


    簡將披在身上的毛毯一收,往胳膊下麵一夾,風風火火地朝著聲音的來源跑了過去,笑容逐漸猥瑣。


    一棟簡逛了一整天從來沒有見過的建築物出現在了簡的麵前,那是複古的哥特式建築,比教堂的風格還要奇怪,帶著一種很扭曲的感覺。


    左右不對稱,上下也不對稱,空間布局很差,而且擠在了一個街角的角落裏麵,很容易被人忽略。


    可即使是這樣,這棟建築的外麵還有一大片寬廣的院子,它在街道上露出的似乎是自己的背麵。


    簡挑了挑眉,從巷子裏麵傳出來的寒風有些刺骨,她握緊了拳頭,直直地走了進去。


    “我倒要看看這裏到底有什麽花樣!害的姑奶奶一整天都沒有找到,還過的這麽慘!”


    “哼!”


    用治療的光芒包裹著自己的全身,簡才感覺自己的身體舒服了些,看著高高的牆壁,簡不屑地看了一眼,掏出了一瓶腐蝕藥劑。


    腐蝕藥劑剛一接觸牆壁就散發出了數不清的白煙,白煙帶著熱氣露出了被腐壞的內牆。


    沒錯!一堵牆的後麵居然還是一堵牆,就像是在和簡開玩笑一樣。


    簡冷哼了一聲,把剩下的腐蝕藥劑統統倒到了牆壁上麵,拿去剛剛外牆掉下的磚頭,朝著內牆砸了上去,氣急敗壞地說道:


    “惡心人是吧?給老娘統統消失!”看來經過一整天的勞累簡是真的已經瘋掉了,精神狀態有待治療。


    就在這時,曼妙的音樂從院子裏麵傳了出來,簡推牆而入,進去的地方居然不是建築內部,而且院子裏麵。


    她往前走了一步就被砸了腦袋,緊接著簡就發現,這座建築的一樓居然是空的,是光憑幾根柱子把它撐起來的。


    用幾乎是攀爬的姿勢,簡才從建築的一樓中爬了出去,果不其然,一樓直接與院子外麵相通,一個樓梯架在大門口通向二樓的大門。


    簡懶得管這些直接就朝著大門跑去,剛剛的哭聲就是從這裏麵傳出來的,雖然咋一看和所謂的秘密聚會的任務沒什麽關係,但是有古怪,就可以去調查了。


    簡自認為這總比什麽都不做,在街頭上吹涼風要強得多了吧!


    但是簡才剛剛跑到那棟建築的門口,一股強大的斥力就從大門處傳了出來,緊接著就卷起了簡的身體,朝著院子的中央飛了過去。


    強大的眩暈感瞬間就包裹了簡的全身,她連忙對自己使用治療,來緩解精神上的不適,突然她剛剛才聽到的音樂居然再次響起了。


    在剛剛破牆而入的時候,簡還以為是自己的幻聽,但是現在她無比確信地知道,這個聲音就是真的,而且似乎就在自己耳邊。


    一種近乎與古典音樂和搖滾音樂的聲音,瘋狂地在簡的耳邊奏響著,緊接著一陣巨大的暴風雪覆蓋了整個院子,甚至連院子的地麵都因此結冰了。


    簡掙紮著想要站起來,結果刺骨的寒風瞬間就從四麵八方吹了過來,讓簡的四肢都僵硬得不能動彈。


    她趕緊先使用治療,然後掏出一瓶紅彤彤的藥劑喝了下去,數不清的火光出現在了簡的身上,而她也借此恢複了清醒。


    火焰藥劑本來是一種類似於燃燒彈的東西,但是在這種特殊的情況下簡居然直接當口服型藥劑飲用了。


    好在在簡的治療和極其精準的用量之下,火焰藥劑的威力並沒有完全發揮,簡的身體因此獲得了強大的抗寒性,以此來抵禦暴風雪和寒風的侵襲。


    在恢複了身體的靈活性的一瞬間,簡就直直地朝著暴風雪的外圍跑了出去,她猜測這場奇怪的暴風雪才是剛剛成型的,隻要自己趕緊跑出去,應該不會捆住自己。


    可是在簡剛剛跑出去的一瞬間,兩道身影突然在簡的身邊一閃而逝,緊接著簡似乎發覺音樂變了。


    一種古典的華爾茲舞曲籠罩了整個院子,緊接著一男一女兩個舞蹈者,鬼魅一般地出現在了簡的身邊。


    結冰的地麵似乎已經成為了他們的舞台,在舞曲的節奏之下,跳出了一支動人的舞蹈,就像是藝術一樣。


    簡頓感四肢再次無力,暴風雪越來越大,完完全全地將整個院子包圍了,寒風卷著簡的身體到處亂飛,簡就像是一張被人亂扔的廢紙。


    那兩個舞者不知疲倦地舞蹈著,伴隨著節奏做出一個個誇張的動作,旋轉、跳躍、輕輕搖曳。


    簡突然感覺就這樣也挺好的,她心頭居然燃起不了一丁點反抗的火焰,仿佛徹底地沉浸在了藝術的美麗之中。


    突然一道黑影從簡的背後顯形,他舉起高高的鐮刀,在月光中閃著森白的光,於音樂的最高潮之時,朝著簡的脖子狠狠地砍了下去。


    就像是在進行什麽奇怪的藝術一樣,充滿著詭異的美感。


    但就在那個人以為下一秒就是無數鮮血飛濺,在暴風雪中卷起一朵美麗的血花的時候,某種結界破碎的聲音在簡的身後響起。


    同時驚醒了簡和偷襲她的人,卡特拿著他的禮帽朝著簡微微行禮,同時朝著那個拿著鐮刀偷襲簡的人,射出了無數跟飛箭。


    “簡小姐,在戰鬥的時候分心可不是好習慣啊!而且你仔細看看,那些東西都是真的嗎?”


    鐮刀人揮舞著鐮刀將卡特射過來的飛箭統統擊落,但是卡特也趁機將簡扯了過去,以免被鐮刀人繼續偷襲。


    見自己的計劃失敗,鐮刀人再一次退迴了黑暗之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簡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看著自己麵前的卡特,突然想起了剛剛的音樂和暴風雪,現在卻都消失不見了。


    “那些都是假的?”簡震驚地說道。


    “不過你,卡特!為什麽現在才來?你們智慧教堂的工作效率都這麽差的嗎?”


    “我都來了一整天了,你到現在才過來,真是懈怠啊!”


    簡雖然被卡特救了,但是還是十分不留情麵地說道,看樣子對卡特一直以來積怨已久了。


    畢竟生息教堂的人一般都沒有什麽戰鬥能力,一般都是和別的教會的人一起合作的,其中智慧教堂的人最多。


    不過像簡這樣,不等合作的人一起來,自己一個輔助打頭陣的,其實並不多。


    應該隻有簡一個人吧……


    而卡特是簡的老搭檔了,兩個人一直都是合作關係。


    卡特趕緊朝著簡道歉,同時扶住簡到另一邊去休息,不過他還是十分貼切地說道:


    “簡小姐,其實這次任務本來就是要在晚上進行的,你白天來根本看不見這裏。”


    聽到卡特的話簡瞬間就大吃一驚,她撓著頭說道:“不是調查秘密聚會嗎?我的任務書上寫的就是早上九點開始啊!”


    卡特苦笑著搖了搖頭,語重心長地說道:“簡小姐,調查秘密聚會的任務是在隔壁街進行的,而且我們上個星期就已經完成了。”


    “這次我們的任務是調查走私案,任務說他們會在夜裏麵進行,讓我們白天不要來,以免打草驚蛇。”


    簡瞪大了眼睛,趕緊掏出了任務書,這才發現自己居然把上個星期的任務,和這個星期的任務搞混了。


    而且因為結算獎勵的時候,簡一直都心不在焉的,所以她自己不不清楚自己做了些什麽事情,簡單來說就是一個字:


    幹就行了。


    所以直到卡特提醒她之前,簡都不知道自己搞錯了,怪不得她白天調查了一整天,連個雞毛也沒有調查出來,真是見了鬼了。


    “啊這……卡特啊!”簡看著卡特說道,“這件事你別說出去哈。”


    說完簡像個沒事人一樣站直了身體,朝著那棟建築的大門走了過去,一邊走,還一邊說道:“來吧!卡特,讓我們一起解決這起走私案!”


    “對了,卡特,他們走私的是什麽東西來著?”走到一半簡突然開口問道。


    “活物,好像是動物吧!”


    “什麽!居然是活物,看來他們是活得不耐煩了!卡特,我們快進去!”


    說完簡一把推開了大門,帶著卡特就走了進去,那種類似於嬰兒的哭聲越來越明顯,甚至已經可以察覺到在哪裏了。


    “不是說是動物嗎?為什麽可以聽到嬰兒的哭聲?”簡疑惑地說道。


    卡特一言不發,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個光點,朝著遠方扔了出去,光線照亮了前方的路徑和周圍的東西。


    數百個鐵籠子在光點的照耀之下出現在了卡特和簡的麵前,籠子裏白色的狐狸看起來比雪還要白淨可愛。


    而簡剛剛聽到的那些像嬰兒一樣的哭聲居然都是這些白狐狸發出來的,它們的叫聲和人類嬰兒的聲音居然一模一樣。


    或者說沒有什麽差別,讓人根本無法懷疑。


    “這是?”簡看著麵前的一切,朝著卡特問道。


    “語白狐,帝國的珍惜保護動物,受到夢境汙染的一個產物,與某些夢境的晉升體係有關。”


    “最關鍵的是,語白狐深受貴族的喜愛,在黑市上經常被人花大價錢收購,利潤極高。”卡特輕輕說道。


    “所以說,你剛剛說的活物就是這些語白狐!”簡震驚地說道。


    “簡直太沒人性了!真是該死啊!”


    就在這時,剛剛那個鐮刀人再一次從簡的影子裏麵鑽了出來,又朝著她的脖子發動了砍擊。


    卡特瞬間朝前方射出了一條線條帶著簡扯了過去,與此同時,簡朝著地麵扔下了一瓶毒藥。


    鐮刀人的砍擊剛剛好打在了簡的毒藥瓶之上,毒藥直接包裹了他的全身,在他愣神的一瞬間,卡特的無數箭矢將他射成了篩子。


    “如果你像剛剛一樣隱忍,或許我們還察覺不到你。”


    “不過既然你先急了,那就隻有等死的下場了!”簡看著鐮刀人平靜地說道。


    那麽黑貝街到底有沒有亡靈呢?簡也不知道,或許這又是另一個故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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