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司機把車停在了國道與鄉村小路的交界處。


    “不是說好進山的嗎?”我冷漠的說道。


    “給你便宜200塊,你看那山裏麵這麽大的瘴氣難保有吃人的女鬼!”司機看了看進入大山的小路,心裏還是有點發毛。


    “你這說的是女鬼還是妖怪?”我說道。


    “甭管是什麽,小夥子今天我們算忘年之交,你留我個號碼,到時候你進城打我號碼,我專程來接你,其他司機可都不敢來的。”司機越說越起勁。


    “好!”我存了他號碼後,便背著大箱子踏上了鄉村小路。


    司機見我下了車,他這才拿出一包白沙煙抽了起來,看見我漸行漸遠的背影吐槽道“這小子還真是練家子,氣都不帶喘的!”


    再次踏上這條去往爺爺家的羊腸小道,往事一幕幕的從腦海裏閃過。


    “爸爸,爺爺家好多蚊子,我不想住在這裏!”


    “爸爸,我還要爺爺教我打彈弓!我們能多在這裏住幾天嗎?”


    “爸!奶奶怎麽樣了?”


    “爺爺,節哀順變!”


    “爸!爺爺最近還好吧?”


    ............


    我踏下的每一步似乎都可以找到昨日的腳印,這條土路太窄以至於每個過路的人都隻能走在路肩躲避來往的車輛,這條土路又太寬思念都無法傳遞到對角的親人。


    就在迴憶不斷的跳躍間,我已經來到爺爺住的山腳,抬頭望了望,一切都被籠罩在薄霧之中,就連山中的樹木都是時隱時現,整座山峰都被披上了詭異的氛圍。


    “黃家村鬧鬼會不會和爺爺有關?要不然厲鬼不可能隻會嚇唬人。”我自言自語道。


    我踩上泥濘的山路,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下了雨,這也導致了山路格外的難走,每一步都需要費不少的力氣,我自認為身體素質已經超出常人太多,但才一半的山路就渾身無力,有一種虛脫的感覺。


    “不對勁!這條山路有問題!”停下以後我很快就發現我的一隻腳在漸漸沒入土裏,這種情況是以前從未發生過的,難道是最近爺爺被靈異侵蝕嚴重身體快要撐不住了,這才導致黃家村一連串詭異的事情發生,想到這我也顧不上自身的問題動用鬼新娘的靈異抵抗土地對我的束縛。


    我暗自慶幸道:果然是這樣!就當我動用鬼新娘的靈異力量的時候,雙腳的無力感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但對爺爺的情況更加擔心起來。


    我背著箱子飛速的跑向山腰處那棟老房子,等我一靠近,就看見院子中牆角的陰涼處,有一把老舊的太師椅,而爺爺就緊閉雙目躺在上麵,雖然太師椅在不停的搖動,但在上麵的爺爺就像是死人一般毫無生氣。


    我丟下箱子,衝進院子半跪在太師椅的旁邊,十分緊張的喊道“爺爺!爺爺!你怎麽了?”


    “你個龜孫子,瞎嚷嚷什麽!”李一的爺爺李家和緩緩睜開眼,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錯覺。


    而我此刻對爺爺的嗬斥卻毫不在意,更為關注的是我的情感似乎在踏進院子的那一刻迴到了我身上。


    李家和見我遲遲沒有反應,使勁拍了我的後腦勺嗬斥道“你看你都把旺財和咪咪嚇跑了!”


    我這才注意到以往來到爺爺家,旺財和咪咪總會粘住我,畢竟我與它們算得上一同成長的玩伴,而現在旺財卻躲進了爺爺給它修砌的狗房子還低聲的嗚咽著,咪咪也是躲的老遠一直不安的叫喚。


    李家和表情十分嚴肅的說道“你小子也踏上了這條不歸路!”


    聽見爺爺的話語我心中頓時五味雜成,隻有自己成為驅鬼者後我才知道這條路上有多大的痛苦,而爺爺如今已經80多歲高齡,他心中的苦楚這麽多年卻無處可以傾訴。當然值得高興的是爺爺這麽高壽顯然已經有了解決靈異侵蝕的辦法,這也意味著我的問題有救了!


    “爺爺,我......”還沒等我說完,爺爺就打斷了我的話語。


    李家和起身將手中的蒲扇放在太師椅上,十分威嚴的說道“來悼念下你奶奶!”


    我乖巧的跟在爺爺的身後,很快我們就來到裏屋奶奶的靈位前,爺爺不知從哪裏找出一根香用火柴點燃後遞給我,我十分驚訝的看著他問道“爺爺,以前不都是三柱香嗎?”


    爺爺迴頭就瞪了我一眼,我也隻好乖乖的作揖將香插到香壇中。隻是令我意想不到是這根香一插到香壇,煙霧直直的向下落去。


    等到煙霧向上飄去的時候,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直接在我的內心炸開,整座老宅子的靈異氣息頓時拔高了許多層次,就連在此之前我感受不到靈異氣息的東西也在這個時候披上了厚厚的靈異氣息,在我的感知中原本那條泥濘的小路、爺爺躺過的太師椅、還有一直擺放在我房間裏的桃木劍都有著不弱於血色匕首的靈異氣息。


    似乎這才是這個老人和這個老宅子的真實麵貌,如果我從未成為驅鬼者,很可能這些秘密都會隨著爺爺某一天的離去而被掩埋。


    “你這個死老頭子,整天就知道欺負我孫子!”悠遠而又慈祥的聲音突然從我的身後響起,而這個聲音的主人我再熟悉不過,就是我的奶奶陳梅玉。


    “奶奶!”我迅速轉過身,再次聽見這個聲音讓我的情緒激動不已。


    “哎!我的乖孫子!”奶奶的相貌和離世的時候一摸一樣,慈祥的臉上勾勒出一條條歲月的痕跡。隻是她的身影十分虛幻,讓人感覺下一秒就會被風吹散。


    “唉......真沒想到......造孽呀......造孽呀!”陳梅玉的表情越發的扭曲,似乎在承受極大的痛苦。


    “玉,你清醒點!”李家和把整個香壇搬去陳梅玉所在的地方。


    很快陳梅玉的臉又恢複慈祥的相貌,我見到如此詭異的一幕心中沒有太多的恐懼,更多的是對爺爺奶奶如今這副模樣的無奈。


    “李一,我知道你現在的處境,也可以知道你所麵臨的困難,但是每一個驅鬼者都有自己的道路,我和你奶奶都是被歲月淘汰下來的老人,給不了你什麽建議。”李家和坐在門檻上,臉上的疲憊十分明顯,似乎剛才搬運香壇的動作讓他費盡了氣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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