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管阿姨繞開唐鬱,和男同學一起蹲在碗邊,伸手拿起飯往嘴裏塞,一陣讓唐鬱毛骨悚然的咀嚼音在此刻接連起伏地響起。沈君行:“紙人已經出來了,趁著香還沒有燒盡,快進623!”唐鬱看到沈君行發來的消息,他顧不上劇烈跳動的心髒,連忙將筷子放下,匆匆往623趕,跑到一半唐鬱迴過頭,隻見宿管阿姨和男同學背對著他,蹲在樓梯口,腦袋和肩膀不斷震顫。唐鬱收迴視線,迅速衝到房門打開的623。沈君行:“做紙人有兩大忌諱,一是給紙人點睛,二是給活人做紙人。”沈君行:“小鬱要抓緊時間,找找看房間裏有沒有按小鬱做的紙人。”  唐鬱沒有這麽高。這肯定不是按他做的紙人!確認了這一點,快要無法憋氣的唐鬱原路返迴,他盡量悄無聲息地爬下床,輕輕掀開床簾,臨走前看了一眼書桌上的遺照,上麵的男人仍舊閉著眼,似乎對剛才發生的一切毫無所察。唐鬱強裝鎮定地放下床簾,飛快朝著門口走去,他走出去的第一件事是看向樓道口,隻加那兩個身影仍舊蹲在樓道口大快朵頤,肩膀一動一動。快跑!唐鬱立刻往另外一個樓道口跑去,跑下六樓時,缺氧到雙眼發黑的他這才大口大口唿吸,每一口氧氣都是如此美好,胸口火辣辣到像是有火在燒的痛苦也得到了緩解,一種死裏逃生的慶幸感取代了之前的恐懼。沒事了,一切都結束了。黎生沒有做他的紙人。之前沈君行也說過,關於黎生做他紙人這件事隻是一個猜測,可能是沈君行誤會了什麽……唐鬱顫抖地拿出手機,原本想要給沈君行發消息,結果看了一眼時間,才發現離要上的課隻差一分鍾,現在他除非是長了翅膀飛過去,否則絕對來不及!這節課的老師很喜歡點名,唐鬱本來成績就一般,平時分再低一點,他擔心自己期末會掛科。見狀唐鬱也顧不上和沈君行聯係,他飛快地找到班長的聯係方式:“在嗎?可以幫我請個假嗎?這節課我來不了了。”班長迴得很快,“啊?”班長:“可是唐鬱你現在人不就在教室嗎?”唐鬱不可置信地看著班長發來的消息,班長是在開什麽玩笑嗎?可是班長不是這種性格的人。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唐鬱發消息道:“我不在教室。”班長:“別開玩笑了,唐鬱(圖片)”隻見照片上,一個讓唐鬱格外眼熟的身影,正穿著唐鬱日常的衣服、戴著口罩和鴨舌帽、坐在唐鬱最常坐的位置上。這不是他!這是誰?!“六撒小口櫻桃花,喜呀!”一朵又一朵的奇異花朵在唐鬱的臉側綻放,唐鬱枕在花海中,沉醉在花香四溢的夢裏。他在這場夢境中看到了鬱辜的身影。鬱辜穿著紅色喜服,唇角噙著笑意,那琥珀色的眼眸不似往日般純良無害,反而侵略性十足。他伸出手,捧住了唐鬱的臉,高挺的鼻梁湊近。“七撒臉蛋似桃花哩,喜呀!”唐鬱的唇顫抖了一下,銜著的花從他的口中掉落,滑落到了胸口。“八撒胸前蓮蓬花,喜呀!”花瓣雨簌簌落下,在繽紛的落英中,那雙琥珀色的眼眸興奮異常,瞳孔收縮成了兩道直線,像是捱過了一場冬季的頂級掠食者在春日時的目光。無數紅色藤蔓覆蓋在了唐鬱的身上,眼尾、臉頰、唇瓣皆是緋紅的唐鬱就像是被枝葉簇擁著的含苞的花。那些紅色藤蔓化為了一身華貴的紅嫁衣,讓沉睡中的美人更顯驚豔。“九撒身穿牡丹花哩,喜呀!”夢境中鬱辜深色的大手穿過了唐鬱的指縫,與唐鬱在層層疊疊簇擁著的花海中十指緊扣,耳鬢廝磨間,低啞的聲音似乎在唐鬱的耳畔邊響起,不知在說些什麽。“十撒生兒中探花,喜呀!”唐鬱感覺自己做了很久的夢,夢中他像是睡在花田裏,睡得香甜又有些疲憊,在昏昏沉沉中,他突然被刹那間響起的吹拉彈唱聲驚醒!那喜慶的奏樂聲打破了深夜的寂靜,嗩呐聲更是令唐鬱心髒一震,藍眸茫然地睜開,入目是大片的紅。湧動的紅綢拂在他的臉上,像是情人的手。......這是什麽?紅蓋頭遮蓋住了他絕大部分的視野,讓唐鬱隻能看到他身上紅嫁衣的部分細節,垂眸還有一雙精致的紅色繡花鞋映入眼簾。一陣尖銳又縹緲的喊聲契合著配樂響起,那聲音拖長了調子,歡歡喜喜叫道: “黃道吉日已到~!”喧鬧的鑼鼓聲與鞭炮聲此起彼伏的在雙喜村中迴蕩,紅色藤蔓與紅綢、紅燈籠裝飾著這不大的村落。村民們臉上洋溢著笑容,聚在道路兩旁,幼兒被大人抱在懷裏,細嫩的雙臂高高揮舞,抓住了片紅色的殘屑。以燕朗為首的八個玩家統一穿著紅色的轎夫服,站在八抬大轎兩側,望向被紅色藤蔓完全包裹住的房屋。隻見藤蔓編織的外殼破開了一個小口子,像是怪物將自己的珍寶小心翼翼捧了出來黑漆漆的夜色中,房門半開,一隻秀氣的紅繡鞋怯怯地探出來了一點,雪白修長的手指輕柔地按在門框上,如菟絲花般,讓人不由自主聯想到了一位含羞帶怯的新娘子。在玩家們的注視下,那如雲似霧般的紅裙擺從門內散了出來,一道身著紅嫁衣的身影緩緩從屋內走了出來。“臥槽?!”“這是唐鬱?!”唐鬱抬起手,落在了門把手,他深吸一口氣,打開衛生間的門。鬱辜和之前一樣坐在沙發上,聽到開門聲立刻抬起頭,用那雙亮晶晶的眼睛看著唐鬱。在這樣的注視下,唐鬱緩緩抬起手,摘下了頭頂的鴨舌帽。柔軟的黑發在晨曦下散發出了淡淡的光澤感,黑色碎發下,一雙沒有帽簷遮掩的藍眸完整地暴露出來,像是霧蒙蒙的天色,縹緲著人魚歌聲的海麵,憂鬱又寧靜、潮濕又神秘。有一個詞叫一眼萬年,大抵就是如此。沙發上的鬱辜在一瞬間坐直了身體,連唿吸都屏住了,琥珀色的眸子一眨不眨盯著唐鬱。四下安靜極了,靜到鬱辜仿佛能聽到血液流經太陽穴時的聲響,一切都好像慢鏡頭播放,他看到唐鬱抬起手,將係在耳上的口罩緩緩摘下。講師也顧不上她的倒汽油大業了,急急忙忙走到唐鬱麵前,伸手想要推唐鬱離開。“我一個人在外麵有些害怕。”她聽到唐鬱這麽說。哎呀npc就是麻煩!“有什麽好怕的,靈屋外麵不危險,裏麵才危險,但以防萬一,這兩個東西你拿著吧,如果遇到紙人一樣的東西衝過來,你記得我說的,什麽妖魔鬼怪都是紙老虎,你用水潑它,用火燒它”說著講師按了一下打火機,而後她的話突然停了下來。火光在唐鬱的藍眼睛裏搖曳。“可以不要趕我走嗎?”藍眸像是會說話一樣。“……那你就在這裏站著吧。”講師也不知道怎麽了,她鬼使神差就答應了唐鬱的要求。“你怎麽能讓他呆在這裏啊!”蜂鳥一聽這話不幹了,她擼起袖子氣勢洶洶走向門口,對著黑糊糊的一團大概是唐鬱的人影道:“唐鬱,這裏太危險了!你必須要出去!”啪嗒。你說啊,那個老頭那麽精的一個人,都成精似的,還會被騙子騙了,你說好笑不好笑。現在錢沒了,眼睛看不見了,到頭來和我說對不起我啊,你說好笑不好笑啊。望著堆滿棺材的錢,耳邊傳來了媽媽壓抑到極致的哭聲,她撲到了棺材前,拚命拿手把這堆錢掏出來,她一邊掏錢一邊哭,像是被人欺負慘了的小姑娘,泣不成聲道:“我就知道這個老不死的這麽精!這麽精!怎麽可能會被人騙!”爸爸軟趴趴跪在地上,呆呆望著棺材裏那堆錢發愣。我把爺爺搬進了棺材裏,伸手將爺爺的眼睛蓋上,爺爺的眼睛很輕易就閉上了。我又把爺爺的下巴往上抬,將爺爺張大的嘴巴合上,嘎噠嘎噠的顳下頜關節聲響起,耳邊似乎傳來了爺爺死前那像是咯痰一樣低沉含糊的聲音,隻不過這一次,我終於聽清了他在說什麽:“棺材和錢在床底……拿去吧。”第 105 章   105很快,孝子賢孫發出了新的視頻,視頻裏他明確說了自己家會為爺爺好好送葬,在這個視頻裏,棺材擺著客廳中央,桌子上放著老人的黑白遺照,兩個紙人站在棺材兩旁,笑嘻嘻看著鏡頭。栩栩如生的紙人讓唐鬱不由得想起了黎生的手筆。“叮咚!”一聲消息提示音傳來。黎生:“如果遇到從第二醫院出來的東西,可以交給我。”“可、可是隊長……”“如果他真的要對我們下手,不管見麵地點約在哪裏,以他的實力,我們都沒辦法抵抗。” ……當總部緊急準備好生日禮物、全副武裝抵達友愛小區時,已經是晚上八點。變色龍和雪瞳上門拜訪,其他人在友愛小區外等待。這一次上門,變色龍選擇乘坐電梯。電梯顯示屏上的樓層數一下一下往上跳,一旁雙眼纏繞著繃帶的雪瞳突然開口道:“你很緊張。”這是第一個這樣說的人。變色龍在擔任隊長的這段時間,他表現得一直很鎮定穩重,光看言行舉止堪稱天衣無縫。沒想到居然是雪瞳這樣一個“瞎子”,看穿了他的內心。“也許你像我現在這樣看不見,反而會好一些。”雪瞳說。電梯門打開。變色龍沒有迴應雪瞳,他走了出去,站在門前,深吸了一口氣,敲了兩下門。“吱呀~”房門自動打開。“今天晚上暴雨,我撿到了一隻連眼睛都還沒睜開的小貓,它被淋濕了,不知道有沒有生病……”說著唐鬱打開了航空箱,露出了裏麵被毛巾包裹著的幼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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