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昀和夏文吃過簡單的早飯以後就將女兒天天從保姆那裏接了迴來,看見小王的店鋪也開門了,他很熱情的跟蘇昀打招唿,還看了看熟睡的小女兒,摸了摸她的小臉蛋,有一絲微不可聞的歎息,隻是說,“蘇昀,以後不方便,要跑個腿什麽的我都可以幫忙,不用客氣,都是老鄰居。”蘇昀說好。


    然後迴到家裏,開始了又一輪漫長的修養之路。在蘇昀休養的那麽長的一段時間裏,蘇昀是花店全部委托了芳姐和夏文照料,有時候蘇昀依然會從半夜中驚醒,就好像錢程帶著滿身的泥濘中迴來,呆在滿臉殺意,惡狠狠的盯著蘇昀。蘇昀甚至有時候幻想他會在某個地方等著蘇昀自投羅網。


    蘇昀整日閉門不出,有時候小時工的阿姨給蘇昀去采購,蘇昀隻是帶著女兒和夏文坐在後麵的河邊散步。她們不再提起錢程,這人應該從她們的生活中消失,她們就這樣一天一天的等著消息,任何的消息,


    終於有一天,朱燁警官來蘇昀家,告訴蘇昀有人在河裏釣魚的時候發現了錢程的車子和一具屍體,但是屍體在水中早已腐爛,根據警察的鑒定,初步斷定是酒後駕車墜河而亡。


    他想問蘇昀一些情況,蘇昀說,“他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迴家,自從上次的事情發生以後,我以為我們可以繼續的生活,而且我們也有了孩子,但是他總是改不了習慣性出軌,後來我發現了,大吵一架,我要跟他離婚,帶著孩子離開他,隨便他吧。”蘇昀語氣平靜,這樣的理由蘇昀已經練習了很多次。


    朱燁在觀察蘇昀,這時候,蘇昀的女兒醒了,蘇昀抱住女兒,耐心的哄著她,可是她就是一副怎麽也不買賬的樣子。蘇昀想她是餓了,然後蘇昀將孩子放在朱燁的手中,“幫我抱一會,我去衝奶粉。”


    朱燁可能沒有想到蘇昀的動作,但是看到女兒那天使一般的麵孔,忍不住就想逗弄一下,然後蘇昀那乖巧的女兒給了她一個笑容。朱燁的臉頓時就綻開了微笑,好像遭遇了人生重大的喜事。


    蘇昀接過女兒給她喂奶喝。“蘇昀,養個孩子也還是挺辛苦的吧!”


    “還好吧,總比有一個那樣的老公要強一點。但是他總還是孩子的父親。”蘇昀歎了一口氣。“個人自有天命吧!我其實大部分的時間是個自由主義者,好合好散就是我的信條。”


    夏文剛好過來,看見了朱燁,“朱警官,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嗎?不會是專門來看蘇昀的吧?”


    “他是來告訴蘇昀有人發現了錢程的車子和屍體,警察初步認定是酒駕墜河。”蘇昀冷靜的說。


    “天哪,這麽多天過去了,居然是發生這樣的事情!”夏文很誇張的捂住了嘴。“蘇昀,你不要難過……”夏文過來看著蘇昀。


    “各自由命吧,隻是這孩子,這麽小就沒有了父親。”蘇昀看著女兒輕輕的說。


    然後他們幾個人都沒有說話,都沉默著。


    夏文想開口,“蘇昀,我看看你後院種的菜長得怎麽樣了?”然後自己就去了後院。


    朱燁告辭,說以後有什麽新情況會通知蘇昀,讓蘇昀好好保重。蘇昀說一定,然後他告辭。


    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沒有再來,小城裏每天都有很多事情發生,有人出生,有人死去,這件事情好像頁沒有成為大家關注的事件,然後大家就對蘇昀隻剩下了同情,熟人看見了也隻是同情蘇昀的孩子,蘇昀基本不出門。


    直到有一天,朱燁通知蘇昀到警察局辦理最後的簽字,出具死亡證明等。蘇昀去簽完字,朱燁送蘇昀出來,“蘇昀,以後要好好保重!”他深深的看了蘇昀一眼,蘇昀很平靜的道謝,轉身離去,蘇昀知道他就站在那裏看著蘇昀,蘇昀沒有迴頭,直到蘇昀拐彎到另外的一條街上。


    後來,蘇昀慢慢的收拾家裏的東西,將那些跟錢程有關的全部都搬了出去,或者扔掉,蘇昀甚至想將家裏的一切都重新裝修一遍,隻是覺得對孩子不好,才慢慢的放下這樣的心結。


    孩子一天一天的長大,終於會喊媽媽,終於會走路了,她會在院子裏搖搖晃晃的喊媽媽。


    蘇昀總是害怕有一天她會成長的像錢程一樣,但是蘇昀確信他不會知道他的親生父親是個什麽樣的人,而且她跟她的親生父親完全不一樣,她像蘇昀更多一些,無論是長相還是性格,甚至比蘇昀更活潑一些。


    然後有人敲門,“媽媽,誰來了,我去開門!“ 蘇昀那剛學會走路的女兒從屋子裏衝出來,她搖晃著要去開門。


    蘇昀開了門,是朱燁,“媽媽,是朱叔叔,朱叔叔!“朱燁上前,一把抱住她,”來,看看朱叔叔給你帶來了什麽?”朱燁微笑著逗她。


    “哇,是一隻蝴蝶!”朱燁將她放下,拿出一個塑料的大蝴蝶,然後從下麵的孔洞中紮上一根小棍,女兒就舉著蝴蝶滿院子跑。


    “蘇昀,這是送給你的。”朱燁又拿出了一捧鮮花,那是普通的康乃馨,但是蘇昀仍然很高興。“謝謝!”


    一會,女兒又跑迴來,傷心的說,“朱叔叔,我的蝴蝶翅膀有一隻不見了?”


    “那蘇昀幫你找找,你剛才去哪裏了?”


    “蘇昀就去了後麵的花園裏,蘇昀就是想看看蝴蝶喜歡哪一朵花。”女兒有點懊惱。


    “那我們去後麵花園找吧!”


    然後朱燁牽著女兒的小手,到後麵花園裏找那一半的蝴蝶的翅膀。蘇昀跟在後麵,看著這一大一小的人。


    陽光燦爛,蘇昀夏文幫蘇昀種的那些菜都長勢喜人。院邊上的梔子花已經開始結滿了花苞,露出星星點點的白色,這是一片滿園的芬芳。


    “我找到你蝴蝶的翅膀了?在一朵花的下麵!”朱燁故意非常誇張的說。


    小女孩屁顛屁顛的跑過去,“讓蘇昀看看!”


    “哇,你好厲害啊,朱叔叔!”兩個人笑作一團。


    蘇昀默默的泡了一壺茶,然後拿了一些點心,放在後院的小桌上,然後就坐在那裏,看著他們兩個,覺得很多事情都可以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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