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偉駕駛著他的bmw上班,然而腦海中那些黃色液體和蛋殼的畫麵無法離開他的思緒,伴隨著一股難聞的氣味,仿佛仍在他的鼻腔中彌漫。早上的煎雞蛋他沒吃,直接倒掉了。


    他其實明白這些雞蛋並不臭,但他無意識地認為它們發臭,感覺空氣中彌漫著臭雞蛋的氣味。他覺得這種味道已經侵入他的衣服、皮膚和頭發,仿佛在他的大腦中紮根。


    他還沒到辦公室,就停下車子,打開車門走了出來。他仔細聞了聞袖子、衣服和車內空氣。一個路人經過時,瞥了他一眼,眼中似乎充滿嫌棄之意。


    他重新鑽進車裏,再次發動引擎。但他並未立即離開,因為他無法確定今天早上發生了什麽事情。他很想告訴自己這隻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可能是某個孩子的惡作劇。然而那種黏糊糊的惡心感和臭雞蛋的氣味讓他無法釋懷。


    早上他沒有太多時間清潔房子,隻洗了車和車道。仍然有很多粘在地上和房子上的殘留物,水根本無法立即衝洗幹淨,需要借助工具刮除後再衝洗才能完全清除。


    他們住在城市近郊,公司辦公地點在城市裏,雖然不在市中心,但開車需要超過30分鍾才能到達。今天,蘇偉要先去公司拿一些市場宣傳材料,然後去樓盤的樣板間,與員工討論價格空間,以防價格波動過大。接著,他還要去見一個重要的別墅樣板間客戶。時間非常有限,樓盤距離還算近,但別墅區有些遠。


    蘇偉心情沉重,迷茫不安,麵臨著時間和任務的壓力,同時內心還被早上發生的怪異事件所困擾。他需要集中注意力完成一係列任務,但心中始終難以擺脫那股不安和疑惑。


    蘇偉的思緒迴到家中的兒子蘇洛,於是他對著手機開始給他打電話。


    “嘿,siri,給蘇洛打電話!”


    手機發出標準的撥號聲,表示電話正在連接中。


    電話接通後,傳來一個慵懶的聲音:“爸,有什麽事?”


    “蘇洛,快起床,吃點早飯,然後找份臨時工,否則你最好告訴我為什麽不去上學!”蘇偉說道。如果他在家的話,他絕不會這樣對待蘇洛,但是他在唐安麵前有所顧忌。通常情況下,蘇洛從不頂嘴,隻是默默地沉默著。然而,有時蘇偉能夠察覺到蘇洛眼中的焦慮和沉默中的抗拒,盡管蘇洛從未爆發過,隻是默默地轉身而去。


    唐安總是說,孩子也很不容易,他必須承受許多壓力。他需要訓練體育,還要學習,承受著雙重的負擔。隻要我們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讓他放下戒備心,他就會告訴我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有什麽心事。唐安總是強調支持孩子,包括心理諮詢,隻要蘇洛開口,暑假結束後,他一定會迴到學校。那所優秀的學校和他熱愛的球隊都在等著他。


    蘇偉心中其實明白唐安說得對,他也意識到不應該因為扔雞蛋的事件怪罪他們的兒子。然而,他也意識到自己與兒子漸行漸遠,或者說他從未真正了解過他的兒子。即便如此,蘇偉無法否認對兒子的愛。


    在蘇洛掛斷電話之前,蘇偉深吸一口氣,然後說道:“快起床,去門口看看,有人在我們家門口扔了雞蛋,你想辦法把外麵清理幹淨。”蘇偉並不是出於懲罰兒子的意圖,隻是覺得有人需要處理這件事情,而蘇洛正好在家。


    “知道了!”電話隨即被掛斷。


    然後蘇偉踩下油門,朝著自己的公司駛去。


    他並不想引起太多人的注意,隻想取一些資料然後匆忙前往下一個目的地。他告訴自己,快進快出,15分鍾應該足夠。然而,當他進入辦公樓時,他感到心跳加速。這裏隻是他每天上下班的地方,平常沒什麽特別的事情發生,為什麽自己要感到緊張呢?


    盡管如此,蘇偉仍感到細密的汗珠從皮膚中湧出,他覺得內衣緊貼在身體上,手上也是如此,他握著方向盤的手上留下了一個清晰的手印。


    踏入公司大樓,曾經倍感親切的地方,等待他發號施令的地方現在變得陌生、冷漠,充滿敵意,讓蘇偉心生躊躇。


    蘇偉知道自己的身份,他並不需要這些人的友好。盡管他們是他的員工,但他也知道有人憎恨他,暗中監視他。隻要有一絲風吹草動,他們可能會對外人伸出援手,將他陷入困境。


    蘇偉並不認為自己有什麽朋友,他們基本上都是生意夥伴。但即使是生意夥伴,有人會在陷入困境時伸出援手嗎?也許他們更有可能對他進行踢踩,這可能是最大概率的事件,但都不及那些冷漠的旁觀者。


    蘇偉將車停在自己固定的車位,就在電梯旁邊。這是最好也是最近的位置,因為他是這裏的主人。他熄火,照了一下車內鏡子,然後走出車子。電梯恰好在此,門開了,他走進了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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